《［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82、第五十六个童话

　　科拉在承认和灭口中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将确定这人的用意作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故作友善地笑了笑，问道：“既然你没有喊人把我扔出去，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你和瑞贝卡站在同一个立场？只不过刚才的那个故事中好像没有你啊。”
　　“不不，其实是有的。”叫住科拉的男人笑道，“你没听见她们说的吗？‘在他们的婚礼上，凯罗尔深情又绝望的歌声解开了咒语’，你是个聪明姑娘，难道不觉得好笑吗？如果所谓的深情有用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被魔法愚弄的人了。”
　　科拉当然察觉得到这之中有猫腻，但她偏偏不想让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把握这场谈话的节奏，因而她故意同他作对道：“我可不这么觉得，也许你听说过那个被变成青蛙的王子的故事，公主的真爱让他解除了诅咒，虽然这真爱不是对王子的。”
　　“不不不，这可不是一桩事，漂亮姑娘。”男人解释道，“那是女巫在施咒的时候就附加了一个条件，这会让咒术更加稳定。但是瑞贝卡这事可不一样，她会愚蠢到把真爱作为解除魔法的条件吗？姑且不论她有没有这本事，她如果明明知道凯罗尔手上有钥匙，又为什么要根据这钥匙造锁呢？”
　　“所以……是你帮助凯罗尔解开了这个魔法。”科拉说出了男人想让她知晓的事实，然后有意地皱着眉头说道，“嘿，这听起来你和瑞贝卡的立场可不一样。”
　　“那是因为……”男人的话说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哦，够了，这可和你没关系，女孩，如果你想办成这件事，就得听我的，至于其他的……你大概没必要打听。”
　　“是吗？可是我觉得很有必要。”
　　男人的身体僵住了，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他的腰身上，他本能地感到寒毛竖起、不寒而栗。
　　在他的身后，扎克利手里握着附有除魔之力的刀刃，声音低沉又透出危险：“你最好说清楚，不然我们就解决掉你这个搅局的家伙。”
　　“哎哎哎，你不会是打算在这种场合……”
　　“一群凡夫俗子而已，迷幻术足够解决了。”扎克利说道，“我保证就算你的血流了一地他们也只能看见鲜花。”
　　目睹这一切的科拉深深地感到扎克利太适合做一个恶棍了，在“威胁”这一件事上，就算是某些深渊里的恶魔都不及他。
　　“好吧好吧，我会配合的，巫师先生……嘿！”男人恼怒地想要回头瞪扎克利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这么配合了还是会被刀柄狠狠地戳了腰部，如果不是因为对方那杀气货真价实，他几乎都要以为这个家伙在调戏他了。
　　“你的名字。”扎克利说道。
　　“这我可不能说。”男人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是人类，你可以猜猜我……好的好的，我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我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妖精。”
　　“妖精”与“精灵”需要被做一个区分，妖精的脾气更差，比精灵更接近人类。只不过很少有妖精会像人类一样高，科拉猜想眼前这一位要么是做了伪装，要么就是血统不纯。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尤其是避免引起罗兰夫妇的警惕，他们转移到了较为僻静的地方。
　　“一个妖精？这倒是能解释你轻佻的态度和对魔法的熟悉了，或许你真的有本事解开瑞贝卡的魔法。”科拉说道，“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帮助凯罗尔呢，难道你被她迷倒了吗？”
　　“请称之为是倾慕。”妖精不甘地纠正道，“当你使用迷倒这个词的时候听上去就像是我很没有骨气、没有头脑一样。我只是喜欢她的容貌而已，可没有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上……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有谁规定过喜欢一个人的外在就一定是不道德的、肤浅的吗？”
　　“你想多了，其实我挺同意你的。”科拉说道，“找一个长得好看的弱质男流养着总比被一个蛮横的厉害家伙操纵压制要享受的多。”
　　毕竟真爱又不是随处可见的，如果找不着又有某些需求的话，大概只能依据舒适度和安全性来决定对象了。
　　扎克利看了科拉一眼，虽然知道女巫都这样，但直接听见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依旧是不小的刺激。
　　“好吧，现在我猜你是个女巫了。”妖精说道，“说实话，我觉得这样让我更有信心了。”
　　“继续你的故事，你……倾慕凯罗尔之后呢？”扎克利说道。
　　“好吧，好吧。”妖精翻了个白眼摇头晃脑地说道，“当时凯罗尔已经被罗兰抛弃了，她无处可去。你知道的，人总是这样的，他们可以对着别人的故事流眼泪，但真的要他们做出什么牺牲，比如收留一个只会挖遗迹并且心系别人的女人，他们就都退缩了。我给了凯罗尔一个住处，每天都为她弹琴，给她准备最新鲜的水果，还送她漂亮的珠宝首饰。她没有拒绝我的善意，所以我想她大概也准备慢慢地把罗兰忘掉。”
　　科拉感到这段话中应该有些不实之处，比如说这位妖精是不是真的那这么天真纯情。但考虑到这不是他们所关注的重点，她没有打断他。
　　“某一天，就是瑞贝卡和罗兰婚礼的前一天，她郁郁寡欢，我问她原因，她欺骗我说她不想要回罗兰，她对这个意志力薄弱的男人已经没有兴趣了。但是她也不想让瑞贝卡那么开心，如果能够让婚礼变成一场笑话她会很高兴。”妖精说到此处时语气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似乎他直到今日依旧很在意这件事，“我听了她的话，尤其是她对罗兰的鄙视，我是多么高兴啊，所以我大方地把解除魔法的咒语告诉了她，让她用歌声将之传达出去。结果你猜怎么样，罗兰立刻回到了她的身边，而她呢，她也没有像她承诺的那样丢下这个男人，而是欢天喜地地与他旧情复燃！至于我，可怜的我，被她完全遗忘，连句谢谢都没有得到。”
　　“也许你应该看开一点。”科拉说道，“据我所知，妖精对爱情也不是很忠贞，而且你们也很热爱谎言。”
　　“所以被欺骗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妖精愤愤地说道，“我现在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我还没来得及为我们的婚礼写请柬。”
　　“看来你确实有要报复他们的理由，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科拉兴致勃勃地问道，“有什么我们能帮你的吗？”
　　她似乎找到了和亚撒达成共识的机会，他所担心的是报复别人之后引起的不好后果，但如果他们并不是报复的实行者，只是稍稍的推波助澜，也许他会略微放松一些。
　　而且听上去这位妖精先生确实具有报复的正当理由……至少比自作自受的瑞贝卡要好得多。反正他们并没有和瑞贝卡达成契约，只要让她感到满意就够了。
　　“其实与其说是计划，不如说是收获果实……”妖精说道，“当时我在教凯罗尔咒语的时候，曾经和她订立过一个契约，如果她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回到我的身边，那么我就会强行夺走她的灵魂。当然了，因为我不是恶魔，所以这个术法会有那么一些限制……但我觉得应该不影响。”
　　“那你就这么履行契约好了。”科拉说道。
　　“才没那么简单！”妖精说道，“罗兰！可恶的罗兰！他肯定也知道这个契约的内容，上次我靠近他们的时候罗兰就用那柄魔法提琴对付我！可恨啊！最后我居然还不得不向他们求情才能保全自己。有这样的道理吗？！”
　　科拉敷衍地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对那把小提琴更加忌惮了一些。
　　“所以说你想让我们把罗兰引开，好让你有机会对凯罗尔下手对吗？”科拉问道。
　　“正确！非常正确！”妖精激动地跳了起来，“这次我一定要让他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