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女轻绝》俨容

72、丧礼

　　秦家小姐死在了宫门前的马车上，这事儿很快传遍了宫闱内外。

　　祸不单行，有人跑回秦家报信的时候，只见府中跪了一地人，哭成一片。问了之后才知道，他们家姑娘前脚刚踏进马车，首辅大人后脚就咽了气。

　　又是一场葬礼，秦家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还是皇帝派了人操办丧事。虽然秦小姐还没进宫门就死了，但皇家还是将她的名字放入了太子侧妃的名录里头，葬在了皇陵里头。

　　周沐蓁自然跟着刘氏也出席了葬礼，她们刚到秦府不久，太子妃就带着周楚凝也赶到了这里。葬礼结束后，现场便因为人手不足而显得有些混乱，管家只得把他们都弄去了花园里坐着。

　　东宫侧妃是没有回门这一说的，因此刘氏见到女儿后便很着急地迎了上去。太子妃见状，很是善解人意地把周楚凝放了去，让她们母女俩好好聊聊天，自己找了个角落坐着去了。

　　“你还好吗？”周沐蓁见苏落晴自己坐到了一边，正想去说说话，便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头一看，她倒是愣了，眼神中的奇怪完全掩饰不住。半晌，她才道：“我有什么不好的？袁公子何出此言？”

　　袁宇也有些愣了，结巴着道：“秦，秦家出事，我以为郡君会伤心。看你一个人在这，我以为……”

　　“嗯，是有点难受。”周沐蓁点点头，“从苏尚书到秦家的男女老少，这些人我以前都没有见过，甚至作为一个深闺女子都没有怎么听说过他们。”

　　“那怎么会难受呢？”袁宇见她皱了眉，自己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认真地问道。

　　“我本来可以这一生都不认识他们的，但知道他们的名字之时，竟是听说了他们的死讯。这样来看，我宁愿与他们永无交集，而他们可以永远平安康健。”周沐蓁抬头看袁耀，阳光有些刺眼，惹的她眯起了眼睛。

　　袁宇听她这么说，双手握着，道：“我只想着秦小姐与周大小姐同为侧妃，因此郡君与她也算是亲人了，你会因为这个伤心才对。没想到是我想的太浅薄了。”

　　不谈其他，但为何她要和一个跟自己嫡姐同为妾室的人算是“亲人”？这是怎么拐着弯想出来的逻辑？这个病秧子是太过不喑世事了，真觉得后院女子之间的关系可以像书上所写的那样相亲相爱大和谐？

　　这个人有病吧……哦，他本来就有病。

　　周沐蓁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原本对这个前世早死的夫君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更觉得他差劲了。

　　“还好还好，反正我这么多年死讯也听的不少了。”她原先的那一点儿怅然这下子烟消云散了，便又恢复了冷漠。

　　袁宇听了，却落寞道：“我看着倒是着急的很，不知道自己还能活上几天。”

　　于是周沐蓁的神情更冷漠了。她在袁宇面前伤春悲秋的有什么用？这些人的死讯都与她无关，而袁宇的死才是最害了她的事情啊。

　　“你们在聊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苏落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有些好奇地望着袁宇。

　　纵然和她关系很好，周沐蓁也未曾说过自己重生的事。她脑子一动，道：“袁公子见这生离死别的场景有些怅然，我突然想着，能否让蒋公子也给他看上一看？”

　　“可是蒋照公子？”苏落晴还未回答，只听袁宇问道，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惊喜。

　　袁家为了他的病可是寻遍了名医，蒋照的名声在外，自然他们是听说过的。但他给皇家人看病的都极少，因此袁家也没有去尝试请他。如今周沐蓁说了蒋照的名字，袁宇当然是惊喜不已。

　　苏落晴知道，周沐蓁是很少开口提什么要求的。如今她提了蒋照出来，便说明袁宇很重要了？虽然还没有想通这个病秧子的价值在哪里，但苏落晴已经点了头道：“去看上一次，不是什么劳烦的事，回头我跟他说上一说。”

　　周沐蓁点点头，笑着对袁宇解释道：“蒋公子如今出山了，经常入宫给太后、皇后和太子妃诊脉。如今太子妃既然答应了，便没有什么大问题。”不出所料，袁宇的眼神中更加惊喜了。

　　打发走袁宇后，苏落晴连忙拉着周沐蓁走到了一遍，问她这是什么情况。这个袁宇不是刘嫣的大伯哥吗？刘嫣又是周楚凝的表亲，拐着弯也能算是小半个仇人了，犯得着让蒋照上吗？

　　“不好好探探这个病秧子，以后他什么时候被害了，那恒康侯府不就是刘嫣的天下了吗？”周沐蓁道。

　　苏落晴拍了拍脑门：“对对对，听说恒康侯已经准备上折子立二公子为世子了。只是朝堂中有人说嫡长子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不能立二子。”

　　“说的有理。皇上可把折子驳回去了？”得到对方的确认后，周沐蓁也跟着点了点头，上一世，袁宇活的还蛮久的，离现在还有四年呢。

　　看来是见大哥成亲了，袁耀便有些着急，这才借了冲喜这天把袁宇给害了去。至于她……当然是因为刘嫣在中间插手的关系了。反正这夫妻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过，嫡亲的兄弟之间，真的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侯爵就……”

　　还没等苏落晴说完，周沐蓁就郑重的点了点头。上一世不就是这样吗？袁耀自己承认过的。在那恐怖的几天里头，他自己承认过的。

　　意识到自己又要沉溺于前世的记忆中，周沐蓁连忙拉起了苏落晴的手，道：“别提这无关紧要的事了，这几天你如何？我那大姐，如何？”

　　“秦侧妃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她也还没进宫门呢。纵然之前留了下马威给我，这种情况下也使不出来了。外面都忙着丧事呢，里头的喜事彻底没人管了，将她塞进了房里也就罢了。”

　　周沐蓁点点头，只见苏落晴接着道：“之前总听说卫国公府的大小姐性格温婉，才貌双全，我还以为是难对付的角色呢。只不过，跟真人打过交道之后，我倒是觉得传闻有误。”

　　纵然在自己家里发过脾气甩过鞭子，但在外头，周楚凝确实是极为温柔的形象啊，“可发生了什么事？”

　　苏落晴拉着她又往角落里走的近了些，伸头见四下无人，悄声道：“宫里上下都忙着秦侧妃和秦首辅的丧事，谁还管她的洞房花烛？太子连夜被皇上叫去训话了，说要对秦家的丧事重视些。”

　　“所以，她入宫的那天晚上……”

　　苏落晴丝毫不顾及自己跟前的姑娘还未及笄，点头道：“莫说那天了，直到现在，太子都没有回过东宫呢。天天在外头忙的脚不沾地，任由负责葬礼的官员使唤呢。”

　　周沐蓁伸头朝周楚凝那个方向看了看，母女两个离她们有些远，隔着水榭，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那太子在外头，我大姐如何？”周沐蓁问道，“他们不会这几天连面都没见过吧？”

　　听了这话，苏落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郑重回答道：“好像真的没见过。从嫡大小姐变成了妾室，她自然心里不痛快，我也懒得去招她。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毫不顾忌地敲桌砸碗，弄得鸡飞狗跳。”

　　周楚凝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仔细想想，以前她的温婉端庄的，但这几个月来，她似乎真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在家中都敢跟父亲顶嘴甚至有的时候想动手，更何况趁着丈夫不在的时候撒个泼呢？

　　渐渐地，二人听到耳畔传来了脚踩青草的声音，偏头一看，原来是沈馥正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三个人寒暄过后，沈馥便携了周沐蓁的手道：“你大姐已经出门子了，下一个就该你了，你父母可有人选？”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跟她这样说的人了，她倒不羞涩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回握了她的手，道：“沈姐姐别说我了，如今太子连侧妃都纳了，六皇子也该迎娶你了吧？”

　　苏落晴也帮腔道：“这倒是，前一阵子我便听太后念叨着六皇子成亲的事儿呢。如今年已经过了，想必好事将近了。”

　　“果真是这样？”见沈馥有些羞红了脸，周沐蓁更是挽了她的胳膊，道：“你回去可得让你爹娘提前准备着，说不准哪天婚期就下来了呢。”

　　沈馥轻轻拍了她一下，羞道：“这话你叫我怎么说？我娘一手管着，我都不知道如今准备的怎么样了，却也不敢问。”

　　闺中女子是极少坦诚说婚事的，沈馥这样，说明已经很是重视她们了。纵然太子与六皇子暗中为敌，但沈馥本身是极喜欢苏落晴的，如今不谈朝堂上的事儿，其余的倒是可以多聊聊。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苏落晴眨眨眼，“那我就借着太后的名头，回头去你府中看看，帮你问问你娘准备嫁妆准备的如何了。不过倒也不用担心，想来应该已经准备妥当了才是。”

　　“好了好了，这可刚刚出了事呢，说什么婚事？”沈馥指指四周萧条凄凉的一片，“何况，我也觉得晦气。听起来像是你大姐克死了她似的……不对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个是周楚凝的妹妹，一个是周楚凝的主母，沈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得罪了两个人。

　　周沐蓁笑着覆上她的手，对苏落晴道：“沈姐姐说的是，你可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