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十三越

10、她也只是个小女生

　　到了影院才知道看的是刚上映的一部科幻片。李枳原本对这类的片子是没有多少兴趣的，总觉得看个电影还要动脑子很累，而且外国人的脸在她看来只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总也记不住主角的名字。

　　不过既然都来了，也不好拂了秦皓的兴致。她瞄瞄隔壁秦皓专注的侧脸，黑暗中若隐若现，轮廓却仍旧分明，。

　　果然很帅。

　　她抱着秦皓给她买的爆米花和可乐嘴一刻不停地吃着，看了一会儿也看出了些脉络，逐渐对电影产生了兴趣，也认真的推理了起来。

　　片子不长，认真地看不多时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李枳觉得今天打开了新的领域，以后倒也可以多看看这类的电影。

　　她和秦皓走出影院的时候已将近十点，周六的城市灯光绚烂，热闹非凡。

　　影院外便是G市的江，盛夏的夜岸边吹来凉爽的江风，江面倒映着粼粼灯光摇曳多姿。李枳享受
　　着这一刻的舒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秦皓看着李枳被风吹起的头发，和如画的眉眼。其实李枳并不算特别漂亮，但五官清秀明晰，唇红齿白。他看得出她化了点淡妆，不仅心里窃想着是否她也很重视今晚的约会，尽管上午约她的时候自己也都紧张得不能自己。

　　他笑着看着她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似乎全然忘了自己还在身边，又似乎猛然想起，用手捂住嘴回头看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掩饰道：“电影有点费脑子，看得我都累了。”

　　“困了？那要不我们回去了？”秦皓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在安静的江畔边尤其让李枳心痒。

　　李枳摇摇头：“夜景太美，还想再看会儿。你也累了？”

　　秦皓摇摇头，也转过头享受着良辰美景。

　　李枳看着摇曳的江面，心里还想着刚刚的电影：“你说，会不会其实我们现在也身处一场梦，某个人或者神编织出来的梦。啊，也说不定等我们死了就会在天堂发现其实这人生几十年只是一场修炼，我们在这一世前仆后继地奋斗，死了又前仆后继地赶赴另一场奋斗。这么一想感觉自己天天那么辛苦工作好不值，还不如尽情享受人生呢。”

　　李枳颠三倒四地喃喃说着，目光一直聚焦在江面，似乎是在自问而不是在问秦皓。

　　秦皓想了一想还是认真地回答：“人生的价值所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总绕不过这一世要满足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算以后终老了也不会后悔一世白活。”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语气里皆是坚定，惹得李枳也不禁侧目。

　　“不过，如果这其实是一场梦，那么我和你的相识是不是也是发梦的人刻意而为之？还是说我们的相识其实是你或者我的一场梦，由于执念的一场梦。”秦皓看着李枳，像是问她也像是问自己。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烧的李枳不敢再直视，忙乱抚额道：“我们俩都开始探讨人生了，莫非也是老了？”

　　秦皓看着李枳故意装深沉的小动作噗笑出声，点点她的额头无奈地笑着，又习惯性地抚了抚李枳的发顶。

　　穿着平底鞋的李枳只到秦皓的肩膀的位置，这样的动作便更显得宠溺和暧昧，羞得李枳瞬间老脸一红。为什么李枳会突然有种自己其实还是个小女生的感觉？

　　她不敢抬头看秦皓，生怕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绯红，装着跺跺脚埋怨道：“夜景看够了，站得我腿都酸了，我们回去吧？”

　　秦皓嗯了一声，也和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的李枳并排离开。

　　江岸边其实和停车场有点距离，步行十五分钟左右。因是周六，商业中心附近的车位早就没了，秦皓只好把车停在附近市图书馆的停车场里。

　　走了一路李枳便低头了一路，心里默念着要快点到停车场。正走到一座酒店对面的马路时，李枳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后又响起了剧烈的尖叫声。她好奇迅速地往声源的方向望去，但她
　　刚抬头还没来得及聚焦的时候，眼前就覆上了一只手，一只温暖的大手。

　　“别看，有人跳楼了。”是秦皓冷得像冰的声音。

　　他迅速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按下救护车的号码，简单说了位置和发生的事情。他打救护车电话的时候，旁边的人似是才反应过来，有人抖着声音打了警局电话报警。

　　李枳的心一直紧张地揪着，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很害怕看见。她虽说性格并不柔弱，但是此生最害怕的就是鬼、蛇和死人。她忍不住手紧张地攥着绞弄着衣角。

　　秦皓打完电话将手机放回兜里，扶着李枳的左肩将她旋了180°，面对着他，他才松开一直挡着她视线的右手。

　　他看着呆呆的李枳，又牵起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别回头看。”

　　李枳哪敢！？

　　他牵着李枳往反方向走了好一段路，李枳才缓过神来，看看方向不像是要去拿车，“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不去拿车了吗？”

　　秦皓这才慢慢放开李枳的手腕，“我们搭地铁回去，那段路是去图书馆的必经之路，怕你再看见些不该看的。”

　　李枳哦了一声，看见秦皓的脸色十分苍白，一时有些慌：“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都白了？”

　　秦皓这才定住弯下腰撑着膝盖深呼出一口气。他这样更吓到李枳了。

　　李枳扶着他的手臂问他要不要找个长椅休息一下，却猛然被站起身的秦皓抱住，立即不安地挣扎着。

　　秦皓的声线透着无力和忧郁：“先别动，能让我再抱一会儿吗？”

　　他的动作轻柔，极绅士地只是拥着她，并未有太过分的接触。

　　李枳听得出他情绪低落，便静了下来仍由他拥着自己。换作平时自己早打过去了，但不知为何她便能感觉到秦皓似乎很难过，只想至少让他拥抱着给他一点安慰。她缓缓抬起右手轻拍着秦皓的背，笨拙地像在哄小孩子，却让秦皓忍不住将头埋进了李枳的颈窝。

　　李枳感受得到颈窝里似乎多了些滚烫而灼热的呼吸和冰凉的液体，该是多么地难过才让平时总言笑晏晏的秦皓悲伤至此。

　　等了许久，秦皓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在我小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也孬种，自那以后看到血都很害怕。”他说得无所谓，似乎只是在解释自己的不对劲，但李枳的直觉告诉她绝不仅仅只是这样。但毕竟关系未深至能说出所有心底的秘密，李枳也不会去追问。

　　李枳想试图让他轻松一点，却发现找不出什么话安慰他，却问出了心底想问：“你那么害怕干嘛刚才还给我挡眼睛啊，你该给自己先挡着的。”

　　秦皓低沉的声音从胸腔传出带着轰轰的共鸣：“因为，我更加害怕你会害怕。”

　　李枳不是不震撼的。她看得出他又多害怕，但他第一时间却是想着她会害怕而去保护她。在他的眼里，自己也只是一个会害怕会恐惧的女生。心底吹过暖暖的气流，一瞬间舒展了四肢百骸。

　　回家的地铁已经是末班的了，人自然是多，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秦皓又很自然地拥着李枳，给她撑起一片不被碰蹭的保护伞。

　　李枳盯着面前秦皓的喉结和锁骨，似乎，今天的亲密动作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出了电梯的两人便心思各异地回了各家。李枳洗漱出来擦着头发，看了看手机已是十二点的光景了。肚子却不合作地咕咕响起。

　　今晚李枳吃得不算少，但是被跳楼事件吓了一下就感觉特别地饿。走进厨房翻了翻，终于在储物柜里找到之前逛超市囤的泡面。

　　她又翻出冰箱里的鸡蛋和绿叶菜，看到冰箱里的酱牛肉的时候又想起了隔壁还有位绅士似乎今晚受到的惊吓也不小。

　　遂发了条微信过去试探：“你睡了吗？”

　　李枳往锅里倒好了水，才收到回复：“还没，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