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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二 章 § ...

  •   春末夏初的夜,少了白天的明媚、绚烂中带着些许柔软、慵懒的阳光,多了几分湿气与清冷微凉感。一排排霓虹华灯高照的街景,此起彼落吵杂的喇叭声,熙来攘往的人群汇集在公交车亭
      ,川流不息的车辆,将W市昭显得更加热闹繁华。

      滕璇靖骑着摩托彷佛化身为徜徉于大海中的鱼儿,轻盈自在的飞驰、穿梭于蜿蜒、点点灯光汇集的车海中。风,徐柔地掠过坐在摩托后座颜圣慧的发梢,裙襬随风轻扬起,鼻尖嗅着滕璇靖身上传来那股淡淡的马鞭草混合佛手柑、橙花、西洋杉、香根草的雅致清新,草本柑橘香。瞬时
      ,疾行的车速激起颜圣慧的肾上腺素分泌,加快了心脏、血液的跳动与流窜,内心难掩阵阵激动与兴奋,右手下意识的高举、乱无章法的挥动着,嘴大声吶喊:「Oh~yeah~!Brove!Brove!」犹似要把积存已久的疲惫、阴霾、憋屈全盘藉由尖声大吼倾泻而尽。

      滕璇靖稍稍减速,转头看了看颜圣慧,提高声贝的说:「嘿!很爽吧?是不是浑身无比轻盈
      、畅快?」

      颜圣慧双手扶抱着滕璇靖的腰际,一抹红晕悄然浮上脸颊,娇声羞涩的说:「嗯!最速成爽利的减压途径。」。

      滕璇靖将摩托车转进大排档林立的街道,减慢车速:「又让妳偷学了一招。」把车停在街边停车格,关了引擎:「下车呗!」

      此刻,街道12公尺处站着一个正在招呼客人的五十多岁胖大娘,当她的眼角余光一扫见滕璇靖时,也顾不得正在点餐的客人,便立马搁下手边的工作,朝着远在12公尺处的滕璇靖,霸气的挥舞着圆滚滚、Q弹粉嫩的双臂,全身用力吸气,下腹部往外撑,缓缓吐气,肚腹往内缩,张嘴一喊:「闺~女~!车停这儿。」回头将点餐板拿给坐在摊位边啃玉米的壮硕男子,转身走到摊位与巷子口处,挪开摆放在空地上的〝禁止停车〞立牌,两眼远眺着前方,等候滕璇靖到来。

      滕璇靖脱下安全帽,朝着胖大娘微笑的挥挥手,左手按压腹部,深吸一口大气后,放声一喊
      :「好~!这就过去。」看着站在车旁,手拿安全帽的颜圣慧说:「妳先进去吧!我停好车就去找你们。」见颜圣慧点着头示意后,正要启动引擎时,方才在摊位边啃玉米的壮硕男一个箭步地冲到摩托车前,黝黑的脸庞喜形于色,语气满满的雀跃与期待:「妹子妳的Yamaha R3改装好了
      ?」

      滕璇靖一看是胖大娘的儿子后,边轻拍胸口:「是啊,虎哥!」吐了吐气,俏皮的皱了皱鼻头:「你刚刚真吓着我了!」鼓着脸颊,佯装气脑:「哼!等会儿我一定跟咱们辣妈告你的状。
      」

      虎哥搔了搔头,搓搓耳朵:「好妹子别价。哥绝对不是成心要吓着妳的。」憨厚的脸颊泛起一抹羞赧的笑意:「哥的耳朵可受不住咱妈的奶油桂花爪吶!」双手插着裤子口袋,脚踢了踢地上的小碎石:「再拧可就残了。」

      「呵、呵、呵!跟你闹着玩啦!」滕璇靖跨下摩托车,单手抱安全帽,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
      ,眉尾往上一扬:「要不试试改装后的Yamaha R3?」

      「好啊!」虎哥两眼闪烁着光芒,笑嘻嘻的搓了搓手:「哥就跑一圈试试嗄。」

      滕璇靖将钥匙交给虎哥:「先戴上安全帽再试车。」语落,转身朝烧烤摊前进。当一走近烧烤摊铺就被胖大娘拉到摊铺咖咖角的小桌前,胖大娘满脸笑嘻嘻,目不转睛的看着滕璇靖,嘴一开一阖的说:「闺女,你们单位领导在里面。妳先在这儿吃点驴肉火烧,喝点小米粥垫垫底」边把滕璇靖按在椅子上:「快,趁热吃!..陈旭那抠门小末子,今儿个居然拿了两大瓶白干说是要招待你们领导。」唾沫子随着情绪起承转合的间隙缓飘出:「才忙给儿一看,半瓶不见了。他们一会儿要是找妳,闺女妳可得悠着点,白(不)要二虎八鸡的。」边坐下:「感情深,一口扪;感情浅,舔一舔。明白不?」

      滕璇靖努力咀嚼、咽下驴肉火烧,猛点着头:「嗯,明白!」边从包包拿出Lancome超进化肌因系列样品组塞进胖大娘手里:「新款,您试试!」

      胖大娘眉开眼笑:「〝救急〞那儿搜刮来的?」正面看,反面看手中的试用样品组:「挺高端的。」

      滕璇靖边喝小米粥,边点头示意。

      「闺女啊!前几天我和虎子他爸去吃喜酒遇着了远房大姑子、八嫂子。她们直囔囔说咱变年轻漂亮了,还问咱是擦了啥牌子的护肤品。」胖大娘笑逐颜开,喜孜孜的看着滕璇靖,脸上扬起几分得意、傲骄神采,嘴里喋喋不休:「咱跟她们说:咱只是每周敷了三次保湿面膜、眼膜,和一次美白面膜而已。没啥特别金贵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面膜、眼膜啥牌子咱不懂。咱闺女还有〝救急〞给,咱就敷呗。」

      话说,胖大娘口中所说的〝救急〞,就是一个英文名字:George,而这位George先生是滕璇靖的室友兼房东。若要说明George与滕璇靖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可得从滕璇靖15岁远赴纽约投靠大自己6岁的哥哥Darren说起。........

      虽说滕璇靖出生于美国芝加哥,但因父母离异,七岁随母返回哈尔滨,八岁长住北京,15岁听从母亲的安排赴纽约求学,和当时就读Parsons School of Design(帕森设计学院)的哥哥同住West Village(*1),而当时来自昆明,也就读帕森设计学院〝Strategic Design and Management(策略设计与管理)〞硕士班的George,是当时滕璇靖哥哥的男朋友,也与他们兄妹俩同住,且George一直以来对滕璇靖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亲力亲为打点一切日常生活起居,就连和滕璇靖的哥哥分手也未曾减少对滕璇靖的照顾与关心,所以滕璇靖打从心里一直把George当成是自己的家人看待,更对于自己的哥哥劈腿背叛George一事相当不谅解,甚至兄妹俩冷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由George出面调停化解。

      三年前George因家逢遽变不得不回国定居,任职于B市国际时尚品牌代理集团,并于一年半前被委派到W市设立分公司及担任CBO(Chief Brand Officer;品牌长;首席品牌官)一职。

      大约九个月前的半夜,George突然接到滕璇靖从墨西哥Zicatel Beach,Oaxaca(瓦哈卡西卡特拉海滩)打来的电话,随口提及她想结束2年的流浪放逐生活,想安定下来,却没有勇气回纽约,又不想也不愿意回到B市面对她母亲;而George一直以来就像是把滕璇靖当成自家孩子般照料,所以当下一听到滕璇靖这么一说,除了心疼不舍她那两年来的自我折腾、惩罚外,还像个打开双臂期盼、迎接游子归来的家长,热心的整理打点着滕璇靖即将入住的新卧房。

      滕璇靖一回到W市也不急于工作,闲来无事走走逛逛。有次无意间光顾了胖大娘的烧烤摊铺
      ,且由于虎哥他爹,大娘的老公,烧烤、热炒手艺了得,掳获了滕璇靖的胃。她一个礼拜总要来个两、三趟,再加上大娘个性爽朗亲切,膝下只有2个儿子没有女儿,与滕璇靖一见如故颇投缘
      ,总是忍不住亲乎乎的猛叫〝闺女〞,而滕璇靖就是那张嘴,甜死人不偿命,老对着大娘卖萌叫〝辣妈〞,每每哄得大娘,心花朵朵,笑得合不拢嘴。至此之后,滕璇靖、George和大娘一家也渐渐熟络,大娘甚至还挺热心要帮George介绍对象,但这总让George为难伤透脑筋,因为碍于国内普遍民风仍无法接受,认同不了〝同性恋〞,又不想跟外人多言隐私,索性就隐瞒性向问题
      ,再加上实在找不着理由婉拒大娘的热情,只好硬着头皮去相了几次亲,次数多了,还挺吃不消呢!

      另外,George大滕璇靖10岁,他老是一直把滕璇靖当成是孩子般的看待,总操心这,担心那。就在5个多月前,George一直不太喜欢,甚至有些反对滕璇靖的Bartender工作,但又苦于没有立场去阻拦;因为他认为日夜颠倒,环境混杂的Pub,不是滕璇靖这个毕业于哥大商学院所该待得地方,况且滕璇靖曾任职于纽约一家全球知名的国际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多年,不应如此浪费这么优质的学经历,所以他私自委托任职于S市外商高阶人才顾问公司的男友帮滕璇靖留意合适的工作。最后皇天不负苦心人,滕璇靖那完整优质的学经历很快就有了多个合适的工作,而滕璇靖几经George苦口婆心,软硬兼施下,最后还是辞了Pub的工作,并且答应和寰宇通的CEO特助面试详谈,就在三个半月前她才与寰宇通CEO特助签约,半个月后正式进到鑫巨光电企划部项目组工作。

      登时,「妈,人家那是客套话。」一阵浑厚略带奚弄的男声闯进、中断了胖大娘与滕璇靖的对话,虎哥边把车钥匙拿给滕璇靖,边欠抽的继续说:「难道您要人说,您长得跟莲藕似的,一节节,圆滚滚,白乎乎吗?」

      一旁的滕璇靖使力地憋气忍笑,试图控制自己不去看胖大娘那黑云直冒的脸。

      胖大娘胀红着脸,起身,捶打着虎哥:「你这孩子就会穷木乱蹦木给儿。」

      虎哥揉着手臂:「妈白(不)要气,气会老得快。皱纹能夹死苍蝇啊!」语毕,脚抹油的朝门口闪。

      滕璇靖见状后,起身抚着大娘的背:「别听虎哥瞎说!咱辣妈可是烧烤街有名的冻龄一枝花
      ,烧烤界的杨贵妃呢!」

      「妳这娃儿就是嘴甜。」胖大娘握捏着滕璇靖的手臂,明显感到滕璇靖的手臂是皮连着骨:「闺女,妳咋木(没)有几两肉?风一吹,人都给吹跑了。」疼惜的看了看滕璇靖:「人是铁,饭是钢。再忙也得吃饭,是吧?..几天没见,妳又瘦了?」

      滕璇靖拿了张面纸擦了擦脸,摇了摇头:「没瘦!」俏皮的耸起肩:「是没餐餐米饭,但我可顿顿面条、大馒头。」

      「别扒瞎!还顿顿面条、大馒头咧!」大娘咂嘴说道。

      须臾间,李岗一屁股坐在滕璇靖边上,三分醉意的抱怨道:「妳摩托车是停到武当山啦?闪酒也不是这种闪法啊!」

      胖大娘利索得盛了碗小米粥,顺势放于李岗桌前:「嘴渴,喝粥!」

      李岗一接收到胖大娘射过来的大眼刀,听话的端起小米粥,点头如捣蒜:「好,喝粥!」语落,大口唏哩呼噜地喝着粥。

      滕璇靖拿起一旁椅子上的安全帽、包包,看着胖大娘、李岗说:「我先进去了。」将手上的安全帽递给胖大娘:「寄放柜台,还有谢谢辣妈那最好喝的小米粥,和美味百分百的驴肉火烧。
      」

      胖大娘一手拿安全帽,笑开怀的说:「快进去吧!最里头那张大圆桌。」

      礼拜五烧烤摊铺的生意似乎比平常日还要好,所有的桌子都被坐满,还好胖大娘有事先说,不然滕璇靖可要逐桌逐桌的找人。当滕璇靖才刚一站定,就听到王于萁劈头开刷:「小璇啊,妳这车也停得太久了吧?妳是沾酱油等买单吗?」

      滕璇靖充耳不闻王于萁的揶揄言词,脸上带着礼貌、应酬式的淡笑,气定神闲地看着在座的领导和同仁,眼角余光突瞥见两个陌生的脸孔,油脸半秃男、罂粟女。霎时,脑中一片刷白、短路,斗大的〝罂粟女〞三个字,彷如像是电视跑马灯来回的在大脑视觉区反复放送着,目光犹若被强大吸力定格于罂粟女那张妖艳如夏花的脸,全身肌肉随着罂粟女那抹意含幸灾乐祸的浅笑,急遽紧绷僵硬;一股不祥之气由脚底窜升至头顶,背部冷汗直流。

      王于萁一见滕璇靖俨然把他的话当成秋风过耳,顿时让他深感有损自己的颜面,忍不住加强力道的说:「小璇啊,妳在公司最高领导,卫总面前迟了这么久,若不罚,显得咱们企专组太没规矩,乱了套,你说是不?」

      俄顷间,如果可以的话,滕璇靖真想一巴掌拍晕王于萁。她心想:〝萁哥,几杯黄汤下肚,样儿大了你。变着法儿给我找事,真让人搓火儿。不就只是个部门聚餐迟到,有这么严重吗?你这是唱哪出儿啊?..靠!单纯的小组聚餐,你老兄非得整成企画部大聚餐,也不知从哪儿请来的两尊牛鬼蛇神?卫总,油脸半秃男,是有多金贵呀?..罂粟女,妲己样的总经理贴身小秘,傲娇个鬼啦!..萁哥啊!一定要搞成同室操戈吗?〞深吸了口气后,神色自若的端起桌上的酒杯:「
      王组长,您说得对,我是该罚。」双手扶握着酒杯,高举至大约人中处的高度:「各位领导,我聚餐迟到,先自罚三杯。」很干脆的一饮而尽,边从王于萁手中接过装有白干的玻璃公杯,边朝着王于萁说:「王组长,谢谢!我自个儿来。」将酒杯斟满七分,仰头一饮,又再次斟满七分,面不改色一干而尽。斯须间,阵阵甘烈的酒精不断地在胃里翻搅,一股灼热、辛呛的液体沿着腹腔直奔喉头时,利索不着痕迹得从口袋取出薄荷糖含入口中,并试图压抑、克制住欲想呕吐的意念后,朝颜圣慧身旁的空位坐下,边一手把包包放在椅背与自己后腰处。

      颜圣慧不动声色,悄悄地把装有羊腿肉、小龙虾、蒜蓉生蚝、凉菜的圆盘挪到滕璇靖面前,倒了杯热茶,凑近滕璇靖身旁,低声问道:「还好吗?」

      滕璇靖喝了口颜圣慧倒的热茶,嘴角扬起暖笑:「没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我刚刚在辣妈那儿吃了个驴肉火烧,喝了碗小米粥。」

      颜圣慧咬了口羊肉串:「滑头。」忽觉桌下有人轻踢着自己的右鞋跟,微转头看着邻座的陈旭:「啥事?」

      陈旭食指低指了指王于萁:「又要使么蛾子。」微侧头看着颜圣慧:「先发制人。我打头阵
      。」端起酒杯,含笑的看着王于萁:「王组长,咱们俩也喝一杯吧!」

      王于萁刚喝完陈旭敬的酒,酒杯都还没放下便听见颜圣慧说:「王组长,您可真忙啊!我都坐了一晚上,这会儿才轮到我可以敬您酒。」

      颜圣慧一察觉王于萁的反应有些钝化,迟迟未有动作,便立即加码:「王组长,您这是嫌弃
      、不愿意喽?」语末,一脸人畜无害的笑脸,双眼忽闪忽闪的望着王于萁。

      一旁的李岗落井下石:「王组长,您这个样子,有损咱们男子汉的气度。有些跌份哦!」端起装着六分满白干的公杯:「为了在英明伟大的领导们,和企画部同仁面前显示您的风范与气度
      ,尤其是麻..吴经理面前,您就更应该以这〝公杯〞回敬小颜。」特别强调〝公杯〞二字,末了
      ,把公杯递给了王于萁。

      颜圣慧一口饮尽手中的酒,微低着头跟邻座的陈旭说:「李岗那家伙喝多了,连〝麻姑〞都差点飙出口。你看着点。」

      陈旭点头如捣蒜:「嗯,好,我知道!」

      此刻的王于萁,额头蒙上一层薄汗,嘴角微抽搐的看着李岗,牙一咬,脸在笑,心里千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手端着公杯,目光注视着颜圣慧:「小颜,这杯回敬妳哈。」倒吸了口大气,硬着头皮,顶着丹田,爽快的喝下那一大公杯的白干。

      低头吃着烤羊腿的滕璇靖,似乎依稀隐约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三不五时的盯着她瞧,本能反应的略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转盼流光、似笑非笑的双瞳,白嫩如霜的脸庞轻覆着一层淡淡粉红,娇润如盛夏果实的红唇,一点一吋锁住了她的目光焦聚,进而一丝丝的渗进了大脑中枢神经,彷佛时间就停滞在这一刻里,偌大的四周仅仅只有〝罂粟女〞。

      正和滕璇靖说着话的颜圣慧,发觉到滕璇靖的异样,转头定睛一看,滕璇靖聚精会神,两眼久久直视正前方,身体呈现僵化状态。她,下意识直接自然反应的轻推了滕璇靖一把:「喂,没礼貌!发啥呆?」

      滕璇靖被颜圣慧这么一推,整个人清醒不少,连忙将目光收回,以微笑掩饰自己的尴尬,嘴硬的说:「我没发呆!妳说的话,我可听得很仔细。」摸了摸脖颈:「妳刚刚说李岗喝茫了,还有萁哥对麻姑有feeling,对不对?」

      颜圣慧翻了翻白眼:「算妳厉害!」看了眼卫姸曦,又十足好奇的看着滕璇靖:「妳早先就认识卫总?」

      滕璇靖一头雾水的看着颜圣慧:「油脸半秃男?」斩钉截铁的说:「不认识!」

      颜圣慧傻眼的看着滕璇靖:「妳在说啥?卫总怎会是油脸半秃男?」

      滕璇靖这下更晕了,揉了揉鼻子,呶呶嘴:「张主任旁边那个不是油脸半秃男?」眼球往上一吊:「那难道是俊俏熟男啊?」

      颜圣慧扶额、摇着头:「别告诉我,妳进公司都三个月了,妳连业务国内部的黄经理都不认识。」看了看滕璇靖:「麻姑旁边那个,也就是妳正对面那女的,是卫姸曦,卫总,寰宇通太子女。清楚了没?」

      滕璇靖口中的茶水差点冲口喷出,赶紧连忙以手摀着嘴,顺了顺呼吸,不经思索的冲口而出
      :「不会吧!怎么会是罂粟女?这下死定了!」

      颜圣慧玩味的看了看滕璇靖:「妳到底想要说啥?能不说火星话吗?」

      滕璇靖重重的叹了气:「唉!」闷声郁卒的说:「今儿个下班我要去电梯口等妳时,却在半途中安全帽就这么不小心,不偏不倚的砸中卫总,何况当时我也不知道她的身分。」无辜抓了抓头:「安全帽它要脱手而出,我能咋办!」耸起肩膀,手一摊:「反正我也道歉了,难不成她要开除我吗?」

      颜圣慧拍了拍滕璇靖的肩膀:「开除是不会啦!不过往后的日子妳可得悠着点儿。」

      「为什么?」滕璇靖一脸问号的说道。

      颜圣慧同情的看着滕璇靖:「因为原本主导负责并购项目的总裁特助下个月就调回寰宇通,下礼拜一正式由卫总接手并购项目。」嘴角一扬:「啐!人事异动的公告妳是从不看啊?」

      「那些公告又不关我的事,我干嘛要看?李岗、陈旭他们知道吗?」滕璇靖黑着脸问道。

      颜圣慧眉尾一挑:「全组就只有妳一个人不知。」同情摸了摸滕璇靖的头:「Oh,poor you
      !」故弄玄虚压低音量:「据可靠的内线消息透露:卫总半个月前就已经来W市了,她早就和总裁特助做好了交接,而且对于目前并购项目的进度完全掌握与了解。」看了看四周:「听说寰宇通几年前成功跨足大型购物商场,全是出自于她的策划与主导。年纪轻轻30几岁就这么精明厉害,不过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31岁,顶多像25岁。」自怨自怜:「女人靠保养,保养需要毛爷爷那张纸来堆呦~。我要是有她那么厚的家底,26看起来也像20,妳说是不?」

      滕璇靖手托着左下颚,微瞇着眼:「不,是18啦!」

      颜圣慧推了滕璇靖一把:「去妳的!」

      滕璇靖看了看同桌酒酣耳热,高声阔谈的人们后,双手拨了拨头发:「小颜,我出去抽根烟
      。等等要是他们买单我还没进来,妳记得帮我拿包包,谢啦!」

      「好,知道啦!」颜圣慧扁了扁嘴:「闪酒就闪酒。理由比狗毛还多。」

      滕璇靖正要离开时,「滕小姐,妳要走了吗?我们好像还没喝过酒哦!」业务部黄经理那瞇瞇眼,油油亮亮、肉乎乎的脸颊挂着灿烂的笑容说道。

      滕璇靖转侧着身,朝着黄经理嫣然一笑:「没,我只是要去洗手间。」

      王于萁今晚像是和滕璇靖犯冲般又吱了声:「小璇,妳应该没那么急吧?和黄经理喝一杯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滕璇靖走回自己的座位,端起酒杯,正经八百的看着黄经理:「黄经理,我进公司任职没多久,对于各部门的领导们、同仁们均不太熟悉,所以若有疏忽待慢之处,恳请多加原谅。」语毕
      ,一饮而尽。

      黄经理笑呵呵的说:「没这么严重,放轻松!大伙们喝得开心就好!」语末,一干而尽。

      王于萁老拿滕璇靖开刷,这似乎有些惹恼了滕璇靖。她坐回座位后,微笑的看着王于萁:「
      王组长,你今晚没怎么喝,应该口渴了吧?要不我们换个清爽点的喝,顺便来点新的喝法,增加乐趣。」朝着不远处的虎哥挥了挥手:「哥,两个杯子,越冰越好。」手指边比三的手势。

      不到五分钟,虎哥拎着3瓶600毫升冰啤放在滕璇靖身旁,边把2个生啤杯、开瓶器放在桌上
      ,边低声对滕璇靖说:「哪个不长眼的,作死。」语落,转身离开。

      滕璇靖打开啤酒,将啤酒、生啤杯拿给王于萁:「六分钟内整瓶喝完,超时罚一瓶。您先?还是我先?」

      王于萁一付十拿九稳的说:「女士优先!」笑容可掬的看着卫姸曦:「卫总,能劳驾烦请您当裁判计时吗?」

      卫姸曦禁不住的看了滕璇靖一眼后,面带浅笑的看着王于萁:「好啊!」

      滕璇靖打开啤酒,一手拿着微倾斜的生啤杯,另一手熟练的将啤酒沿着杯子边倒满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双眼注视着卫姸曦:「卫总,麻烦您了!」末了,端起生啤杯一口倒底,快速从容的将酒瓶内所剩不多的啤酒倒入杯中,几秒内完结。

      「五分钟。」卫姸曦看着手上的手表说道。

      带着6分醉意的李岗,神智、口齿还算清醒、清晰的说:「卫总,是4分57秒。」起身将手上的电子表拿给卫姸曦。

      卫姸曦看着电子表上的码表显示着04:57后,转头看着邻座的吴经理,边把手上的电子表拿给吴经理看:「吴经理,是4分57秒,没错吧?」

      吴经理语气非常客气的说:「是!」颐指气使的对着李岗说:「李岗,你过来计时。」

      李岗起身走到卫姸曦身旁,语带三分敬意:「卫总,我来计时。」

      卫姸曦面带微笑将电子表拿给李岗,语气轻松和缓:「麻烦你了,谢谢!」

      「不麻烦!」李岗边摇头说道。

      王于萁倒好啤酒后,朝着李岗说:「小李,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李岗看着王于萁说道。

      王于萁拿起杯子一仰头就喝,越喝速度越慢。当杯内还剩1/4啤酒时,边把酒瓶内所剩不多的啤酒倒入杯中,边趁机吐气,打酒嗝后,一鼓作气的猛灌倒底。

      李岗按下停止计时,故意不宣布时间就直接将电子表拿给卫姸曦:「卫总,麻烦请您宣布时间。」

      卫姸曦接过电子表,看着表面:「6分40秒。」把电子表拿给了邻座的吴经理,起身走到滕璇靖座位旁,正当伸手要拿起滕璇靖面前的啤酒时,脚稍打滑,身体不小心往滕璇靖贴靠,心脏倏忽强烈得紧缩了一下下,脸部神情仍旧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淡定,若无其事,优雅的拿着啤酒走到王于萁座位旁,半举着手中的啤酒:「王组长,你的礼物请慢慢享用。」

      「不好意思,还麻烦卫总您亲自送过来。」王于萁边接过啤酒,边阿谀奉承的说。

      滕璇靖有些耐不住眼前这出拍马迎逢的大戏,边低头抚刷着左眉尾,边对颜盛慧细声的说:「再看下去,我会恶心反胃。」话一说完,起身走人。

      走出摊铺的滕璇靖,坐在摊位与巷口咖咖角的小板凳上缓缓吐着烟圈。缕缕上升、萦绕、散开的细薄烟雾伴随着鼻腔内余留来自于卫姸曦那淡淡白玫瑰、棉花、木兰、葡萄柚混合着白麝香
      、栀子花的暖暖、甜甜、鲜明、纯净、优雅、软绵绵的香氛,彷若让人置身在户户鲜艳明亮的房舍,家家窗台挂着风铃,蜿蜒窄巷,飞燕嬉戏枝头,细致浓郁的芳香轻柔缭绕整座盛夏Grasse(
      格拉斯)山城的气味氛围里。一种没有具体、莫名没来由、难以言喻的牵动像是一条透明、虚幻缥缈的Black Mamba(黑曼巴蛇),轻巧、灵敏、快速地钻进了滕璇靖尘封于内心底层的记忆盒;俄顷间,陈年过往宛似纪录片般幕幕鲜明活现、排山倒海释放而出,整个身心,一步步坠入回忆深渊里……………

      2012/06/18 Gordes,Vaucluse,France (法国沃克吕兹省戈尔德镇)

      午后。蔚蓝澄澈的天空,淡雅如昔的俯瞰大地。昏昏欲睡的阳光,松软洒照着石灰岩堆砌建造的房舍。半坐半躺靠在浓密树荫下的我,慵懒、悠闲的看着奔跑、忙碌穿梭于种植着鸢尾花、雏菊、玫瑰、铃兰、Angelica(天使草)花田的白衣女孩;风,缓缓地穿越花丛,调皮嬉戏的吹动
      、轻拨女孩的发梢,女孩犹若像是朝阳下附着、浸染晨露的百合,是那样的无暇纯净、冰清玉洁
      、娇艳高雅、柔美绝尘。

      女孩的手臂横勾挂着装有花卉、天使草的双带藤编篮,另一只手不断地向我挥舞、招唤:「
      Alex .. Alex .. Alex .. Alexandra Kowalski ...Alexandra Kowalski ... Alexandra
      Kowalski, don't play possum with me.. Alexandra Kowalski ...Guess what? You're
      a dumbass.」

      我故意拉低宽沿帽,让它能够整个覆盖住双眼,和假装睡着没看见、没听见,双耳仔细的留意着周边动静,而时间分分秒秒过,却再也未听到少女的呼唤声,正想打算起身察看之际,突然有一只熟悉、冰凉的手,轻触、抚刷、扫过我的唇瓣、鼻尖,在不急不徐的掀起帽沿;一霎间,闯进眼帘的是,少女半弯着身贴近我的外耳廓,水润饱满如盛夏莓果的红唇,轻柔似春风低诉:「讨厌鬼,总爱装死!」一双明亮、清澈、湛蓝、深邃如Mediterranean Sea(地中海)的蓝眼眸
      ,直勾勾的凝视着我,犹如像是要望进灵魂深处里,微泛着蜜桃红的脸颊扬起一抹温暖恬静的梨涡浅笑。

      我一把抱住眼前的女孩,让她横坐在我的双腿上,嘴,稍稍靠近女孩的耳边:「噢~!讨厌鬼,是吗?」手不安份的在女孩腰际使坏:「那我得加把劲,才对得起这个封号。」轻轻咬了下女孩的耳垂,坏坏痞气的问道:「Am I right?(我说得对吗) 」

      女孩不断努力试图想要摆脱、压制住我调皮使坏的手,但屡屡失败又引发下一波更猛烈的反击,嘴里尖叫,讨饶:「啊~,我...嗯...投...嘶...我投降!..啊~...别..不敢了..Stop it ... Stop it .. I am serious ... I've got a question for you.(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我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手轻轻拨开女孩脸上的发丝,下颚贴靠在女孩的肩膀上:「Shoot!」

      女孩双手环抱着我的脖颈,一双水灵灵的美眸专注的看着我片刻后,语气轻柔的说:「滕璇靖,妳觉得我的中文会话能力如何?标准吗?姥姥能听得懂吗?」

      我揉了揉鼻头:「嗯~,妳可真能个儿!越来越字正腔圆。」略倾身亲吻女孩的脸颊:「姥姥肯定是听得懂,并且还会很惊讶和感动,妳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呢!」点了点女孩的小鼻尖:「这些都是那个留学生教妳的吗?」

      女孩食指边卷绕、把玩着我的发丝,边点头说:「嗯,是妳哥大的小学妹,程蓁。」嘟翘着嘴,瞅了我一眼:「她都教了我两年多的中文,敢情妳将将儿才发现呵?」语末,用力想扒开腰腹上的手:「讨厌鬼,真膈应人!」两手环胸,一双美眸娇睨着我:「放开啦!」

      我死皮赖脸的紧抱着女孩,嘴里孩子气、耍熊的瞎嚷嚷:「不放!不放!偏不放!..Dear Aria,I'm just fooling around, don't take it seriously(我只是闹着玩,不要把它当回事)」微松开Aria:「那个叫程蓁的女孩,我认识。我好像见过她两、三次吧?」眼角余光偷偷得留意Aria的反应:「我知道妳们交情很好。对于妳的中文学习,她给予妳很大的帮助与帮助,所以我绝对不可能会忘记她。上回她不知道妳去Elba Island(厄尔巴岛)拍摄CF(Commercial Film;影视广告),还以为妳人在纽约,所以就想邀约妳去参观她朋友的画展,结果妳的手机一直连络不上,她只好找我啰。」稍作停顿,看了看Aria:「我还算是个满称职的女朋友。妳人不在纽约,我不但代表妳出席画展,而且还毛遂自荐sponsor呢!」

      Aria一脸讶异的看着我:「为什么妳和程蓁都没跟我提这件事呢?」

      我耸了耸肩,转了转眼珠子:「我不知道程蓁为什么没跟妳说这事儿,但我又不是大蠢驴,谈情说爱的时间都不用够用了,我干嘛要浪费时间去提那些风牛马不相及、芝麻绿豆事儿。」撇了撇嘴:「还好当时我脑袋没抽风,不然我可坐实了〝dumbass〞之名。」眉尾一挑:「在说我可是妳的贴心小棉袄,做这点儿小事是应该的,没必要邀功献宝。」顿了顿,收起玩笑的口吻,神情十分认真、恳切、诚朴:「我知道姥姥很疼妳,妳也很喜欢姥姥,非常想念姥姥,而妳会这么拼命努力想学好中文,无非是想和我一起回北京看姥姥、陪姥姥,更想给姥姥一份大惊喜,或者应该说是一份对于长辈的尊敬、真诚、心意、疼惜、感念及爱的无价大礼吧!」贴近Aria的耳边:「我还记得数年前,我们之间的承诺。」轻轻环抱着Aria:「当妳会讲中文时,我就带妳回北京看姥姥,走遍以南锣鼓巷为中心,由西自北向南的,前鼓楼苑胡同、黑芝麻胡同、沙井胡同
      、景阳胡同、帽儿胡同、雨儿胡同、蓑衣胡同、福祥胡同,然后再由东边自南向北的,菊儿胡同
      、后圆恩寺胡同、前圆恩寺胡同、秦老胡同、北兵马司胡同、东棉花胡同、板厂胡同、炒豆胡同
      ;让妳感受体会,我记忆中无法忘怀的老北京味道,尝一尝老让我挂记心头,不时常出现在梦境里的童年故乡美食。」专注的看着Aria的双眸:「妳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Aria喜逐颜开,频频点头:「愿意、愿意、我愿意!」俏皮可爱的掰数着手指:「豌豆黄、象鼻子糕、芸豆糕、艾窝窝、窝丝糖火烧、驴打滚、杏仁豆腐,我们都去尝一尝,好不好?」

      我宠溺的轻刮了刮Aria的小鼻尖:「好!到时可别瞎嚷嚷,胡乱怪我,是我害妳发胖哦!」

      「才不会呢!」轻拉了拉我的耳垂,微歪着头,转了转眼珠子:「我只吃一小口,其余的妳负责。」调皮的眨了眨眼:「脂肪、重量都跑到妳那儿,我有啥好瞎嚷嚷的。」略作停顿,默然
      、专注的看着我片刻后,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语气少了几分喜悦、稚气,多了分柔软与成熟内敛
      :「妳手上的那个主要投资相目上个月都已经close。妳也知道我不喜欢妳跟Thomas走得太近,更无意去探究妳和Thomas之间错综复杂的业务往来、金钱利益,但有些事情的严重性,妳比谁都还要来得清楚。」沉默的想了想:「对于这个问题,我不想着墨太多,因为我们已经谈论、沟通过太多次了,但我还是想让妳清楚的知道,我的想法与立场。3.5﹪commission,不赚也罢!」语末,微仰头的看着我的双眼,彷佛想从眼眸中得知我的想法与决定,嘿然无语、凝神的对视片刻后,拨了拨头发,话锋、语气一转:「下个月我就满21岁了,等我走完今年12月〝pre-Fall(
      早秋时装周)〞,我们就去北京,好不好?」

      我闪躲、不愿意去谈论或承诺有关Thomas的问题,更隐瞒即将要和Thomas进行新一轮的业务相目洽谈,并试图转移话题,玩笑口吻的说:「听妳的话意,妳好像打算不走下个年度的Spring/Summer Haute Couture(春夏高级定制)哦!」看了看Aria:「妳是有那个本钱可以休息一年半载的,但我可是会被公司开除的。」微挑了挑眉:「妳养我吗?」末了,轻捏了捏Aria的鼻头。

      Aria微扬起下颚,爽朗语带笑意的说:「好啊!我们可以在北京陪姥姥一、两个月,接着飞New Delhi (新德里),沿着Agra(阿格拉)感受一下痴情的Shah Jaan(沙贾汗)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日日夜夜站在Agra Fort(阿格拉堡),隔着Yamuna River(亚穆那河)遥望着〝在永恒脸庞上的一滴泪珠〞Taj Mahal(泰姬玛哈陵);然后是粉红城市-Jaipur(斋浦尔),白色之城-
      Udaipur(乌代浦),在顺着地图一直玩到Mumbai(孟买)再返回纽约,如何?」眼眶中不断的闪烁着光芒与期盼,双手合十的前后摆动着:「拜托、拜托!拜托请妳说好啦!」

      我双手扶鬓的揉了揉头:「我也很想爽快的答应,更百分之两百的期盼能成行,但工程太浩大!」四两拨千金的说:「我们需要再从长计议,仔仔细细的研究、规画整个行程与路线。」诚意十足的说:「我答应妳,我会把这个列为第一要项。」

      「砰~~乒~!」一声巨响震耳的撞击、碎裂声,我的大脑内一片漆黑沉寂;俄顷间,脑海内切换浮现的影像画面是:我独自双膝跪趴在一辆面目全非、四轮朝上的Maserati GranTurismo旁
      ,嘴里不断地朝着车内声嘶力竭的狂喊大叫着:「Aria ... Aria ... Aria .. Arianna .. Arianna ... Arianna .. Sweetheart, can you hear me?(爱人,妳能听得到吗)...Please don't ignore me.(请不要不理我).. I want you to blink if you can hear me.(如果妳能听得到,我要妳眨一下眼睛)...Arianna ..」手,小心翼翼不停的努力尝试,试图要将已坍塌
      、严重挤压扭曲变形的驾驶座车窗框拉开:「Please keep holding on, sweetheart, and until help arrives.(请坚持下去,爱人,直到救援人员到达) … I'm here for you.(我在这里支持妳).. Aria ..You know we'll make it through, and just stay strong.(妳知道我们会撑过去的,请保持住坚强)」好不容易终于有个缝口可以清楚得看见车内状况,我一时心急
      ,全然忘了满地的碎玻璃和皮开肉绽的双手,一个劲地侧脸贴着地面,想尽办法尝试各种不同的角度,希望能够从车窗缝口更清楚得看见车内的情况,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已陷入昏迷的Aria,头皮处的撕裂伤口不断有着血水沿着发际浸湿、染渍整个金色发丝,颈部以下被整个车头、方向盘、安全气曩,一层层给堆压着。瞬时,我的眼泪溃流成灾,心彷佛瞬间被撕裂、碎碾成粉末,所有的知觉神经,根根被尖细的利刃划穿再来回剐刷管壁,那昔日未履的承诺犹言在耳,无数的悔恨,一波波猛烈的撞击着胸口。我,无助、崩溃的痛哭流涕,语不成句的看着Aria说:「
      Sometime it's not a matter of right and wrong ... It's about making a choice.. And that’s like if you pick up a starving dog and make him prosperous,he will not bite you. It’s just keeping things for good, and I think I’m doing for right reason...But the truth is, I was so much wrong, fucked up everything.... And now, I know, It's too late, and don't deserve your forgiveness... Please, open your eyes,and you do have to trust me,I really do love you,and loving you
      is worth everything to me.I'm implore you ..I can let you see yourself through
      my eyes, then you would realize how important you are to me..You're all I have ...I can't live without you. Please, don’t leave me.(有时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这是关于作出选择。..这就像如果你收养了一只饥饿可怜的狗,并且让牠舒适顺利,牠将不会咬你。它只是让事情好,我认为我做了正确的理由。...但事实是,我错了,我搞砸了一切。....现在我也知道,这都为时已晚,我不值得妳的宽恕。..求求妳睁开眼睛,请妳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爱妳,妳值得我用一切来爱你。我乞求妳。..我真的希望能让妳从我的眼里看到妳自己,那么妳就能了解,妳对我有多重要。...妳是我的所有。...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妳。求求妳不要离开我)」

      斯须间,「小璇姊!小璇姊!小璇姊!」一阵叫唤声将我唤回现实,飞快迅捷的抹拭脸上的泪水,几回深呼吸后,转头看着右后方拿着吉他的男孩:「小宝,什么事?」

      小宝扯着公鸭嗓说:「姊,妳上回教我唱得那歌,我老唱不好。妳可以再唱一遍吗?」搔了搔头:「我把吉他都拿来了。」

      我接过小宝手上的吉他:「我刚喝了酒,唱一小段,可以吗?」边说,边调着音。

      小宝点了点头「嗯,可以!」

      我左手灵活流畅的按着和弦,右手拨弦弹奏,嘴里缓缓、轻轻的唱出:「Maybe I'm, maybe I am just as scared as you. It's alright, stay by my side. On the edge, on the edge of everything we know. It's alright, just don't look down. And I will hold on~. I'll never let go. You're right beside me. So just close your eyes. I'll never let go,you're all that I need. So just close your eyes.」将吉他拿给小宝:「升key降八度。多练习个几次就会越唱越好。」

      「我每天练也是升key降八度,但就是唱不出妳那种味道。」小宝鼓着脸,低声说道。

      我起身,边拍了拍小宝的背膀,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味道?酒味?烟味?真臭!」嘴角强挤出一丁点儿浅笑,牵起小宝的手:「走吧!」语罢,朝着烧烤摊铺走。

      【备注】
      *1. West Village(西村),是指纽约市曼哈顿区Greenwich Village(格林尼治村)的西部;其该区域通常被定义为 bounded 西到Hudson River(哈得逊河),东到Sixth Avenue(第六大道)或Seventh Avenue/Adam Clayton Powell Jr. Boulevard(第七大道),北到14街,南到休斯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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