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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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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乐丝轻轻打了个哈欠。
她倚在窗口,怀里抱着和她身高不成比例的巨大竖状包裹,落到肩上的头发干枯如稻草般乱糟糟一团,眼底下还有一圈微不可见的乌黑,仿佛是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她维持着这种脸色苍白,给人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特色,将头抵到窗下的木栏边,困倦的阖上双眼。
她看起来十五六岁左右,正是年轻有朝气的年纪,然而在她身上却看不出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该有的活泼气质。她从走进这家菜馆,到点菜,到对着菜发呆,再到现在靠着墙打起盹儿来,都如同老僧入定般,硬是带了点处事不乱的镇静来,加上她好像站着都能睡着的疲倦模样,让周围看见她的人,明知道她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也约定俗成般没有来打扰过她。最后奇异的以桃乐丝为中心,三米内形成无人地带。
这天烤肉店的生意奇差,不过老板也不能说什么,在看到始作俑者是个抱着薄薄却又比她自己身高还高的行李的小姑娘时,叹了口气。
没人打扰她,桃乐丝便睡了一小会儿。睡完之后睁开眼,却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个人。
头发粗短冲天竖起来的少年坐在她的对面冲她笑了笑。
桃乐丝:“……”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身上还有种熟悉的气质。他让桃乐丝想起一个人,正是因为对方,她才迟疑了会儿,错失了占先机的最好机会。
坐在她面前的少年仿佛他俩是互相间熟稔无比的老友,连声招呼都不打,用手抓起盘里的烤肉就往嘴里塞。他可能是饿坏了,桃乐丝看他都没怎么停嘴过,一边塞,他还一边说:
“拜托,帮我个忙。”
说话间有一伙人从烤肉店外经过,在桃乐丝坐的这个窗口前停下来。正在吃烤肉的少年猛然间低下头,把身体伏低,有点口齿不清的向桃乐丝递来求助的口型。
桃乐丝想了想,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仅仅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过了会儿,窗外的人似乎无功而返,只得继续往前寻找。
对面的人在那群人走后把身体坐直起来,朝着桃乐丝露出感激的笑容,同时又大方的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感谢你了啊,要不然我会有好多麻烦。对了,我是金,金·富力士。”
当对方报出自己的名字时那是意味着他想知道你的名字……桃乐丝在脑子里把她师傅教给她的话默念一遍,不伸手是不对的,要有礼貌的同时也不能太过热情。她斟酌了下,慢慢的伸出手来,放在对方的手上轻轻握了握。
“我是桃乐丝。”
她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好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从她干裂起皮的嘴唇,到恹恹的神色,都不怎么像个花季少女。
她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即使是在刚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后也没有太大的表示。好像现在无论发生什么,都激不起她的半点兴趣,也不能让她不再吝啬于贡献自己的眼神。
说完,桃乐丝立马把手缩回去,将自己缩到她的世界里。金好奇的打量着她,她看起来很吝啬于好好收拾自己,破旧的背心和明显尺寸大了一号的束脚裤,穿在她身上愣是有种不拘小节的风范。她的头发可能是后来剪短的,理发师的手艺很明显一点都不高明,从剪短的那地方开始,头发长一截短一截的自由生长,如同墙头的杂草参差不齐,看起来很可能她自己就是那个不合格的理发师。
同时,她又如同长途旅行归来的旅人,身上有种不太明显的风尘仆仆,她看什么都有种漫不经心在里面,但是金知道这种眼神,她随便扫一眼过来,然后又低下头去,并不代表她真的就只是看了你一眼,可能连你的样子都没记住。相反,她是已经把想要记住的人深深印在脑海里,短时间判断出他是否需要戒备,然后做出相对应的手段。
他知道,是因为他平时也是这么干的。
桃乐丝没什么想要交谈的欲望,也不想知道他刚刚是在躲谁,为什么要躲。对一个没有交流欲的人说话,那只能是自说自话,虽然他觉得桃乐丝有值得挖掘的东西,不过这种情况下,显然不是交朋友的最好时机。
金只好略带遗憾的站起来,向她再次道谢。桃乐丝点了点头,依旧什么都没说。她不是个话少的人,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没人说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人沟通而已。
在他想离开前,又一伙人从门口经过,后又折回,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金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来找他的——他反射性的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成拳头,回头对着桃乐丝说了一句“抱歉”,收获了对方一个古怪的眼神。
事后挺久,金回味起来这个眼神,发现它的意味就是:你瞎起哄啥呢?
他打算正面迎上这伙人,既然没躲过,那就只有上了。孰料他刚往前迈了一步,肩上被搭了一只手,他回头一看,原本坐在那边的桃乐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来到她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都是毫无波动的,唯独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放心吧,这次是来找我的。”
第二次开口说话,声音似乎没之前那么哑了。金看着她挡在自己面前——头一次有女孩子挡在他面前,身板瘦瘦小小,仿佛风一吹就倒,手指一摁就碾成灰的不堪一击模样。
然后那头参差不齐的黑发披在肩后,愣是把她这营养不良一样的身材撑出一股自由不羁的气质来。
她抱着她怀里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包裹,比她自己高了三个头,靠着她有股又荒唐又不和谐的违和感。金站在后面,看见她和那个勉强可能是武器的长条状包裹,从心底生出一股既觉得很有意思,又忍不住为她瘦小的身躯担心起来的复杂感觉。
那伙人拿着武器,见面就打上,不废话一句,可能是知道只要把人打残了,没什么事情是不好解决的。
金站在边上,看着她轻巧的躲过对方的第一波攻击,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心理活动从最开始的“我要帮忙吗”“算了还是别帮了”“咦……”“……”到最后的“挺厉害的不是吗”。
桃乐丝拖着那棍子一样的东西回来,用布条包裹起来的东西好像是铁块,划在地上发出硬邦邦的声响。金从它的外形判断力一下那大概是铁棍一类的,只不过到现在没见她拿出来用。
桃乐丝看了他一眼,脸上出现“你怎么还没走”的惊讶表情。不过那种神情也只是一瞬间,她大概也没想知道答案,看了一眼金后就垂下眼睛,没去理他。
“……”
金挠挠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最后看了眼前面被打昏过去的那群人,又看了看开始慢条斯理补充食物的桃乐丝,这里大概没他什么事儿了,想了想,还是朝她说了一声,随后离开。
桃乐丝在他转身后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影,表情上依次出现“竟然是他”和“真的是他”,而后摇了摇头,大概是觉得事不关己,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没多久就忘掉她遇见的这个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