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无言以对（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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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
“星辰”……
“源头”……
这些看上去并不复杂的词语一旦串联起来，就变得匪夷所思了许多，好像要玩一个给谜面猜谜底的文字游戏。
字的表面隐隐还残留着一小股新鲜的墨香，跟谁刚刚写上去似的，可这又是才拆开，真是不可思议。
“你知道其中的含义吗？”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试图确认到什么事实的具有穿透力般的目光。
“知道……”我脱口而出。
莫名其妙地，在读到那纸上的最后两句话时，我的眼前竟浮现出了一种独特的幻象，直觉告诉我，那是“谜底”，不，又不仅仅是谜底，它还是以画面形式呈现的动态情景，能让我迅速知晓每一句话的实际所指并明白如何去行动。
但这谜底的内容实在令我过于震惊了……震惊到短时间内我已经无法直视那载着八行四字诗句（姑且称它为诗句吧）的能轻易撕成碎片的纸，“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取用的还是上好的宣纸；事实上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要毁掉它，带着不解，带着莫名的怒火毁掉它，当作从来没有看到过它。
理智一再提醒我不能这么做。
这上面共计三十二个字，每一个字仿佛都渗透着血红的颜色，令我看了又爱又怕，一定意义上讲，它们不是纯粹的“救命稻草”。这稻草上长着刺。
怪不得，侑子小姐曾劝我好好考虑……怪不得，她没有提及具体的代价是什么……她要的代价，恐怕就是我献出的那其中一部分吧，或者是所有。
怎么会是这样呢？我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如果相当于致死量的话……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那种程度我也肯定做不到的，这肯定不是唯一的方法！不是唯一的方法，不可能是！
与此同时，赤队想必正期待着我继续说下去，显而易见的是，那个谜底，他是看不见的；或许发表长篇大论，立竿见影的透彻分析之类的才算是更好地回应他，可这又是最糟糕的发展不是吗，如果不小心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的话，说不定会把他卷进来……万一真的是唯一方法，那么他有可能让我去做吗？我只知道一定会有“不同意”的可能性，到了那个时候，我不希望因为“怜香惜玉”而不得不改变他的命运……所以，我必须使他不得而知。
“不……我不知道……”我开始重新以审视的意味看向“慎取慎行”四个字，语气似拖着大块颗粒的沉重而漫漫，“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懂……刚才本来有了一些思路，可忽然发现其实是错误的……”
“‘手摘星辰’‘生命之水’可能并不是单单指星星和水吧，大概有某种隐喻也说不定……”怕自己转变态度用力过猛显得太奇怪了，我又发挥起文艺才能来，“前四句描写得意境化，读起来倒是有些玄乎了……”
好像更奇怪了的样子。
面对他，我实在不擅长说谎。
“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从他怀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我的回答绝对是漏洞百出，但一如既往地没有说破，不知道他是否有意要给个台阶下还是怎么样，我并不为此感到庆幸，因为这只会令人更加弄不清楚他的想法。
一般人应该是难以走进他的内心深处的。
“可以借我一用的吧？”他随手拿过书桌上的一本练习簿翻开。
“当、当然。”
他找出空白的一页，用圆珠笔照着纸上的诗句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一遍。
“这样就可以了。有两份可是保险得多。”他麻利地扯掉那一页，叠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块，接着，朝门口走去，像是在走向一段时间的终点。
“是、是啊……”我随声附和着，也小步跟了过去，准备“关门大吉”。
而与此同时，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境正在慢慢发生质的变化，是成熟了吗？还是理智了？我承认从前我曾妄想过用什么办法留住他，或者呆得久一点也好，如今那些冒着粉红色泡泡的少女心思却在逐渐淡化……我想我大概还是很喜欢他，可是我发现“偶像”真的只能是“偶像”，我究竟没有那种强烈的奢望和小心机去刻意吸引他的注意，去了解他的一切，去跨越什么界线。他真实地存在在我的生活的日子愈发长久，那种渴望的感觉就愈发悠远。
他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在离开以后，也许他是否还记得我都不一定，想想啊啊电视剧啊，不是常常会有这样的设定么。
我讨厌将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但在面对“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时，实际上我能深深地发觉自己的卑微，那来自于遥远时空的事件中传来的陌生与茫然。“爱情与□□之间原来是可以分离的啊……”“他的表面只是在给我一种幻觉罢了……”“迟早也会变成那种可怕的样子的，无论他是谁，他曾经有多么温柔良善……”我认同着这些观点，活在安全却卑微的世界力量，一副满足得不行的神情。
赤司征十郎，赤队，仆赤，俺赤，每一个称呼都属于他，而他不曾属于过任何一个固定的称呼。
“‘不用怕，少想一些无用的’”他对我说过的温柔的话语分散成一片片的花瓣飘落在了我身上，矢车菊色的海水覆没了浓烈的酒精味道，令一颗心接受了麻醉与再生……是逐渐流于体外的温暖，是摇晃不定的记忆，似乎有什么一度建立起来的联系在缓慢退出属于它们的舞台。是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
“代价已经被取走了吗？”他冷不防问道。
“是……是啊。”
“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我却不自觉地陷入了恍惚当中，连对于门关闭的响声都失去了适当的反应，像是与世隔绝。
4月29日，又是一个星期五。我即将面对的是体育课800米测试。
800米，不多不少，正好可以绕操场两圈呢……
两圈呢……
呢……
身材令人艳羡的每日例行跑步十公里从不间断的女老师笑着抖抖手中的表格：“就800米啦，跑完就没事啦，要好好享受这个过程哦~”
——享受个毛线啊！
“点到名的同学上道——”
第一组，真是好运气。
我跟第一组所有的同学一样生无可恋地回忆起了关于跑步的恐怖，或许我是那个最抗拒也是最恐惧的人：我不禁用右手使劲摁着自己的咽喉处，强行抑制住呕吐的欲望……然后，我的指头碰到了一件细长而粗糙的东西。
绳子……？原来是项链。
“洁洁，接住！先帮我保管一下谢谢啦！”估摸了一下距离不算远，我赶快将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朝室友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
“嗖”地一下，项链被人稳稳地接住了，可我一下子傻了眼。
“小清？你让我接啥？你扔过了？”洁洁一脸懵逼，“我怎么没看到落在哪儿呢？”
那个接住我项链的人，并不是洁洁，而是赤司征十郎。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不、不好意思啊，我跟你开玩笑呢！哈哈哈哈……”
“小清快跑啊！都开始啦！开始啦！”
哨声吹响了第二次，我慌忙跟上已经甩开我足足两米的大部队。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无言以对（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