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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轻舟送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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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清柔公主挺胸昂首,姿态翩翩搁下笔,几个侍女就迎上前把她的画作竖了起来,一副玉帝寿宴图呈现在众人眼前,大家除了为之惊艳之外,便是响起热烈的掌声。
“别忘了,还有一副。”傅子衣温温开口,背微挺直,似十分期待奉野野的画作,独奉野野晓得,他哪里是想看呦,分明是坐麻了趁机换换坐姿。
众人躁动了,视线全聚集在她身上。
清柔公主踱步走向南越皇帝身边,俨然一副看跳梁小丑的模样望着她。
她也确实没叫清柔公主失望。
当侍女把奉野野画的纸张展现在大家面前时,绯之先十分不道德的笑出声来,她剜了他一眼,他笑得愈发情难自禁。
“我说……”座上,傅子衣一手撑着下巴,头侧在一边,那双清眸弯弯带笑,“野野当真对画一窍不通。”
奉野野呆立在那里,茫茫然。
敢情之前他以为她谦虚么。
就连一旁阴柔的夜秋篱,也似乎在笑。
奉野野抿唇,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清柔公主骄傲的等待着胜负结果宣布,就听一边的傅子衣施施然问:“不过这画,倒是抽象之良作。”
奉野野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看着傅子衣,南越皇帝也是听不下去了,倾身又仔仔细细看了奉野野的画,除了歪歪扭扭的线条,他什么都看不出,开口道:“两幅画,可观胜负,傅王爷可别存私心啊。”
这话一出,奉野野忙不迭留神傅子衣,以他那小傲娇的心态,很有可能不怕死的道“我就是存私心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但这时的傅子衣比以往的都安静听话,没再出言反驳。
奉野野默了默,也是,傅子衣怎可能为了她同南越皇帝犟嘴。
“此画甚为独一无二,不若请野野讲解一番。”说完的,却是一旁的夜秋篱,那波光潋滟的眸子显得他愈发妖冶。
不知为何,她有些汗毛竖起,还是老实道:“回篱皇,草民画的是一副天庭钓鱼图。”
“哦?”这一声,被傅子衣截去了说话权,他似有似无的看了眼同样看他的夜秋篱,再把目光落到奉野野身上,一派考究问:“所以那个圆圈是?”
“天界的池。”
“那长方体是?”
“一旁的凉亭。”
“两个圆圈又是?”
“美男鱼。”
二人一问一答,待她说出这方答案时,傅子衣半眯着眸子,夜秋篱微微垂眉,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远处的绯之脸都快笑抽过去了。
“那这前头的大把波浪线是何意?”
“回王爷,怕惊扰了鱼,是以躲在草丛后远观。”
傅子衣轻拂袍子,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果然是幅好画。”
“王爷过奖了。公主所画才应天界良景,草民拙画,愧不敢当。”
最终,胜负难定。清柔公主一气之下早早回宫去了,此番游湖方才落下帷幕。然而这三国联姻,也告吹了。
奉野野同绯之、凤然回勾栏时,心虚得不行。
“你说这勾栏会不会被封?我会不会被暗杀啊?”
绯之显然未出过远门,于是认真地观赏着风景,对她淡定开口:“莫怕。”
对于绯之的回答,她更怕了。
如今离九青天帝渡劫只剩两月,本以为寻得了天帝她可以逍遥快活,如今这一遭变故,她委实不知该如何向太君交待。
于是回到勾栏休息一晚后,她就开始同绯之静下心来开小灶。
“你说要不然咱们还是问问太君吧。”
“怎么问?”
绯之抛出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他们下凡不能使用法术,见太君都是凭他老人家心情,要真有什么急事,也只能生生受着,能成功自保已是万幸。
绯之手撑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何况太君要是真知道他的下落,也不需要咱两下凡寻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哎,她小蹙眉,一脸憋闷。
绯之也叹了口气,突然脸色一变,拍她肩激动道:“要不你去广贴昭示,摆明了说你是下凡而来寻天帝的,太君不是说这会儿天帝该忆起些回忆了,如此他看到公告不就会来找你了。”
“确实好,但……”奉野野琢磨了会儿,很直白地问了一句:“我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好心宽慰道:“我和九青天帝不会这样想。”
她望着他没说话。
他斟酌着,瞅了她说:“也就那些平民百姓……”
“那你怎的不去?”
绯之转着眼珠子,“你张贴过,有经验。”
嘿,这也算理由?
他们这里有商有量的,最终以锤子剪刀布的形式推出了绯之,他一副焉了的模样,让路过的小绿有些担心的询问奉野野,“绯之公子这是怎么了?”
“这不好几日没接客,没事。”
二人才到大堂准备着手写公告,周围的人就开始吵杂热闹起来,皆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一副又惊又傻的眼神。
“出什么事儿了……”
她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如谪仙般的人站在远处,青裳袭袭,长发垂着,眼神明朗,对上她的视线时,眼角弯弯,浅笑道:“野野似乎不太欢迎我。”
不是吧,又来?
昨个儿才同这祸害分开,怎的今日他又上门了。
绯之戳了戳她,她忙回过神来,狗腿地迎上前去,“恭迎王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勾栏的众人听得分外清楚,龟公们都私下忙去,不敢造次,公子们自然都认得傅子衣,皆纷纷抱着瓜子盘回了房。霎那,大堂里只剩下她和绯之,还有不请自来的傅子衣。
她在琢磨着要不要把凤然喊下来,毕竟她不是个记仇的人,且依现在的情形看,傅子衣是九青天帝的可能占了一半,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傅子衣一点儿也不同她客气,寻了把凳子就坐了下来,俨然一副还住在勾栏的光景,拿起一个杯子自斟自酌,“还是这里住得舒服些。”
她有些惶恐他话里的意思,“王爷尽说笑,这小勾栏哪里能同皇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