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他》清风不减

6、第六章

　　顾霄脚步很轻，静静站着，面面相对。她站着，她坐着。
　　“刚刚许哲好像跟你说话了。”
　　“啊！好像还聊的很开心。”
　　对方声音冷漠，眼神让她陌生。
　　“他和你说什么了？”
　　眼前这个人的感觉，韩雨茗不喜欢，垂下头，长刘海遮在眼前；“他就问了你的事。”
　　“我不喜欢他，你以后也别搭理他。”顾宵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韩雨茗感觉敏锐。
　　“没什么！不让你说，你就别说。”
　　语气里满是命令的口气，韩雨茗对顾宵的态度有些不满，脸上没有表情，她和她之间的失衡感让人不舒服，尽管这样她还是没多说，默默站起身来，好让顾宵进去，她坐回座位，两人不说话，顾宵会回头和别的人笑闹，而韩雨茗安稳坐着，一如往常。
　　自习课，韩雨茗写完作业直接交给了组长，顾宵之后才写完，她一向数学不好，演算纸用了一堆，抓耳挠腮的还是搞不懂，却扭头问后排的男生。韩雨茗余光看着她手里的作业本，视线在课本上晃动。前后两人讲着题目，韩雨茗假装看书，思绪乱飞。
　　一会儿，数学组长搬着作业本走过来。
　　“顾宵，我们这组就剩你没交了，等下你自己交到办公室吧！我先送过去了。”
　　顾宵道：“好。”
　　课代表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顾宵还剩下一题没写完，语气不善道：“你怎么不等我一起交。”
　　韩雨茗看她有些情绪，慌道：“我没想到。”
　　“我以前都等你的。”
　　韩雨茗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五味杂坛，顾宵别过脸，把本子一合，起身走了出去。看着顾宵离去的背影，韩雨茗陷入沉思，心中堵成一团，怎么也消散不去，她不知道顾宵为什么生气，她感觉自己没做错什么，又为什么要做首先主动的人，她不该说话，不该主动。几乎在自习课的时候，顾宵也一直在和别人传纸条，纸条掠过她，轻盈飞出，在韩雨茗看来却无比沉重，
　　晚自习放学铃声响起，顾宵把玻璃窗关上，韩雨茗不动，顾宵抚着桌子站着，半天才道：“韩雨茗你先回去吧！”
　　韩雨茗这才慢慢站起来，只道了一声好，这时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韩雨茗一个人走出教室，穿过寂静阴暗的走廊，走出教学楼。夏夜的风有些凉，她望向操场，静静站着，影子在深夜的灯光下无限拉长，她和她的影子，望着影子，抬脚踩了一下，影子也晃动着身形，停在落脚的地方。凉风徐来，吹动她短密的发梢，不自觉朝教学楼方向望去，她感觉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想可能真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她还没出来，韩雨茗向回走几步，往来的人影渐渐稀疏，她踩着石阶围着操场走着，路灯下她看到了她，顾宵和另一个人。远远的，听到了她熟悉的笑声，声音在清风中淡去，韩雨茗走下台阶，默默走向宿舍，第一次感觉没有顾宵的路很长。回了宿舍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赵莹拿刚买的火腿肠给大家吃，、抬手把火腿肠递给她。
　　“韩雨茗吃吧！”赵莹大眼睛直瞪。
　　韩雨茗接过：“谢谢。”
　　“谢啥啊！”赵莹呵笑着拍拍她，见她不吭声，沉闷的很。也不愿去打搅她。刘玲吃着火腿肠瞅了韩雨茗一眼，凑到李锦颜的身边，小声说起话来。韩雨茗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早自习，韩雨茗起的有些晚，来到教室，天微亮，班门没开，门口挤着很多人，一堆人议论着。
　　“还没开开啊！”他们围着门口的一个开门的男生。
　　“里面好像塞了东西，钥匙插不进去。”男生扭头道。
　　“今天早自习不会上不成了吧！”
　　“那不是正好，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寝室了。”
　　“想的美，不会让你回去了。”
　　“看样子是上不成了。”
　　“谁弄的呀！”
　　... ...
　　议论声在整个走廊里回荡，韩雨茗靠在墙上，跻身于喧嚷的人群中未免显得格格不入，她的身体和脑袋都是空的，仿佛什么也装不下，又仿佛什么都装得下。一会儿，班主任来了，叫了锁匠才把门打开，学生们一拥而入，韩雨茗最后才进了教室，顾宵已经坐在座位上，两人对视，未免让有些尴尬，顾宵眨了眨眼睛，韩雨茗拉开椅子坐下。
　　“唉！早！”
　　韩雨茗顿了顿：“嗯，早！”两人间的僵持，在一个字的回应后柔软起来。教室又恢复了往常。语文早自习，郎朗的读书声伴着窗外慢慢放亮的天空落幕。二班既英语老师喝一肚子蝌蚪事件，班主任被扎轮胎事件，又光荣加了一笔，泡泡糖塞钥匙孔事件几乎瞬间流传在初中段里，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佳话。钥匙孔事件的元凶在班主任的车轮战术后终还是查了出来，不过没有对外公布。英语老师因为被起外号和蝌蚪，上不成课的多重压力，身心严重受创，从此退出了二班的舞台，二班一周没有再上英语课。周末，韩雨茗总是和顾宵一起回家，顾宵暂住在亲戚的家里，两人刚出校门，就看到了方程逸，他穿着白灰色的短袖靠在墙上，肩上斜挎着一个蓝黑色的双肩包。见到顾宵，远远望过去，顾宵看到他十分惊讶。她笑着对韩雨茗说：“你先回去吧！”
　　韩雨茗看了看远处的方程逸，又看了看顾宵：“嗯！”她和方程逸在一起了，顾宵没有告诉她，或许每个人都有想要保留的东西，韩雨茗感觉有顾宵就已经很好了，她不会主动问，也不必问，该告诉她的，她总会知道。
　　一个人上了公车，坐进车里，她看着顾宵和方程逸亲密地拉着手走向远处，走出她的视野。韩雨茗扭头微微笑了笑，拿着手里的硬币放在眼前，它闪着银光，天气正好，车子伴着尘土离去。
　　两人走在路上，甩出了学校很远的距离，方程逸拉着她的手更紧了。
　　“程逸，你都把我弄疼了，我不会跑的。”
　　方程逸把手松了一下。
　　“顾宵。”
　　顾宵笑嘻嘻地看向他：“怎么？”
　　“我想。”
　　“想什么。”
　　方程逸把背包往肩膀上挪了挪，低头道：”没啥。“
　　顾宵嘟着嘴：”这么调人胃口。“
　　“你不知道我就是喜欢掉你胃口吗？”
　　顾宵扯开他的手：“你这种不良之风，绝对不能助长！”
　　“嗨！我这叫情趣。”
　　“你最有理！”顾宵淘气道。
　　他重新拉起顾宵软软的小手，捏在掌心里，不肯放开。清风路上，翠色草地闪耀在阳光下，两个人在空旷的道路上行走，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在世界的中心。程方逸和顾宵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走路，送她回家，互相告别，做最简单的事，却心中荡漾，幼稚的心对微小的刺激总充满着夸张的迎合，这迎合美好了人生最璀璨的年少。
　　道别，顾宵站在马路口，看着方程逸离开，看着他背着包的背影，心里满满的，顾宵你可以这样看着方程逸真好，他曾经是你向往的人，高高在上，现在踏踏实实，她对自己说。远去的人在她的心中印出一个小点。
　　“程逸！再见！”
　　顾宵在他身后摆着手，声音充满了力度，甜美动人。
　　远去的程方逸扭过头，他眼里，顾宵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起，拂过她的圆脸，划在半空中。夜色已深，似有若无。方程逸冲她笑笑也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顾宵回到家，大姨正戴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的脚刚进门，就被大姨察觉道：“小宵？怎么回来这么晚？”
　　顾宵嘿嘿笑，摸着头：“和同学出去玩儿了。”
　　大姨穿着拖鞋走近，抱着双手：“和谁啊？”
　　“好朋友。”
　　“以后可别回来这么晚了，你在大姨家住，这么晚大姨可不放心。现在外面坏人可多了，你说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办？我跟你爸妈怎么交代？”
　　话间让顾宵有些不舒服，她仍笑着；“知道了大姨。”
　　“在外面吃过了？”
　　“吃过了。”
　　顾宵在玄关换了拖鞋；”大姨那我去上面了。“
　　”去吧。“
　　顾宵踩着拖鞋，走进房间就看到表妹趴在地摊上玩儿电脑，顾宵把门合上的。
　　”放假啦！“表妹扭头道。
　　”嗯。“顾宵回了之后，就坐在床上玩儿起了手机。顾宵的表妹张蕴比她小几个月，两人同级，排行老小，有个哥哥，从小被娇宠惯了，公主病又爱耍小性子，顾宵不怎么喜欢她，也不表现出来。只是两人很少说话。她的心思都在手机上，给方程逸发短信，到深夜才入睡。
　　韩雨茗一回家，她妈就做了一桌子的菜，煸炒鸡、红烧茄子、煎豆腐... ...都是她喜欢吃的。
　　”茗茗，给这个多吃点，今天妈妈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一边说一边直往她碗里夹菜。碗里几乎装不下。他爸则一直问她学校的事，正吃着，门忽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