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他》清风不减

5、第五章

　　下午放学后，顾宵拉着韩雨茗去小卖部，她手里攥着粉红色的手机，那时候对于中学生来说手机已经是至上的奢侈品，顾宵个头小力气却挺大一路拉着韩雨茗狂奔到了食堂内右边的小卖部，这是她们经常去的地方，可以买到熟悉牌子的辣条、饼干、巧克力棒、薯片，这些都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小卖部空间有些小，十几个人在里面就显极其拥挤，空间里塞满了人，充满着一股热气，顾宵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硬是挤了进去。成功占领营地之后，顾宵朝外面的韩雨茗望了望，见她还没进来就扯着嗓子喊道：“韩雨茗你要吃什么我帮你买。”
　　喧嚷的说话声，拥挤的燥热感，让整个空间沸腾着，顾宵将声音放大，力图可以让韩雨茗听到，韩雨茗挤的喘不过气来，仍挤在中间：“买一包瓜子就行了！”朝顾宵的方向喊过去，顾宵
　　在物架上搜索了一番，两手抱着一堆吃的挤了出来，面部微红：“看吧！我们来这么早，人还是这么多。”
　　“我帮你拿点。”韩雨茗伸出手，从她怀里拿了几包薯片，在门口结了账总算出了小卖部的门。顾宵喘了口气就要撕开辣条吃。
　　韩雨茗连忙夺过来。
　　顾宵道：“我说，韩雨茗你还真像我妈。”
　　“别把我当你妈。”
　　把辣条重新放进塑料袋，用手轻轻打了个节。
　　“给提着吧！胃不好，吃了饭再吃别的。”
　　“嗷！嗷！嗷！尊命！”顾宵说着双手提着袋子，恭恭敬敬的接了过去，两人去食堂最右边的窗口买了两个馍夹豆皮，边走边吃着走出食堂。
　　“这家的豆皮简直太好吃了！”
　　顾宵边说边嚼着馒头，嘴里的话含糊不清，韩雨茗也点头表示赞同，豆皮是泡在一个长方形铁制盒子里的，盒子里盛满了酱汁，调料不腻不重，味道极佳。两人吃着说着走进教学楼。
　　“呦！这不是顾小可吗？再吃就成猪了！”
　　听到声音她们仰头看过去，说话的人是许哲，他正扶着栏杆站在楼梯上，顾宵看见他就烦，有些人是天生的不对付，就像顾宵和许哲，顾宵大踏步踩着楼梯走过去，韩雨茗跟在身后，许哲看她走过来不动反笑，顾宵一双眼睛直直瞪着许哲：“你是不是皮痒痒啊！总是找事儿！”
　　“我好像没说什么吧！”许哲抱起双手样子理直气壮。
　　“你还想说什么！”顾宵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抓着馒头。
　　“对！赶紧吃你的馒头！别饿的叫妈就好。”许哲说着指着顾宵手里的馒头道。
　　顾宵狠咬了两口馒头：“要你管！事儿婆！”
　　侧身从许哲身边走过，韩雨茗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顾宵一股火药味儿，她闻的真真切切。许哲见她冒气，乐的摆手在她身后喊道：“胖宵，多吃点，否则对不起你的脂肪！”
　　顾宵走在前面直跺脚，韩雨茗忍不住笑起来。
　　顾宵回头：“你还笑！是不是朋友啊！”
　　韩雨茗不禁捂着嘴，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笑你。”
　　“那你笑什么？”
　　“没，就是。”顾宵笑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没爱了。”顾宵嘟囔着嘴走进教室坐下，轻日光，跌倒在窗前，韩雨茗径直走过去，眉眼一弯，朝顾宵道：“我是笑你说他呢！”顾宵皱巴巴的脸这才舒展开来。韩雨茗见她面色如常，紧跟着坐回座位，晚上是英语课，自由的气氛意犹未尽。
　　“拖把头过来了！”
　　一个男生叫着跑进教室，余音犹在，教室里静了片刻又吵闹起来。这时英语老师才走进来，把水杯和教材放在讲桌上。英语老师叫李雪，很黑，与她的名字很不相称。二十出头的岁数，个头不高，总穿深色衣服，黑、蓝、灰交替出现，头发是时髦的波浪卷，却卷的没有章法，样子显得有些倦怠，像拖把，因此得名。她站到讲台上不说话，眼神犀利，面目冷峻，严肃的表情渲染着些许随性的课堂，末了才静下来，她翻了翻教材。喝了口水，又走出了教室。这个空当，纪俊豪起身抬手把老师的杯子拿了下来，刘强拿着个盛着水的袋子把什么东西倒了进去，纪俊豪把杯子合上后又在眼前晃了晃，伸手放了上去，他们坐在讲桌两旁，距离讲桌很近，其间动作利落不着痕迹。一会儿，老师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习惯似得打开水杯，教室里依旧吵闹声不断，她又把杯盖合上，面部紧绷，冷视台下。
　　“我看谁还说！现在是上课时间！再说就给我出去！”
　　这一声厉斥下来教室总算安静了，李雪一吼奏效了，这才平整了下面部，打开手里的水杯，仰头喝了下去，下面的学生直直看着，纪俊豪瞪着双眼。水滑进嘴里，有什么滑滑的东西在嘴里游走，自觉吞了下去，李雪才感觉有些不对劲。看向杯中，竟有几条蝌蚪环在杯中游弋。李雪惊觉，大叫出声，手中一滑，杯子滚落在地，水从杯中流出，倾斜着淌在讲台上，慢慢留下去，几条蝌蚪也顺势滑落着平躺在地上，扭动着身体。
　　“谁弄的？谁弄的？”
　　李雪声音撕扯着，朝着全班怒吼，声音愤怒、委屈、畏惧，饱含情绪的声音溢满喧嚣的教室，空间里瞬间寂静了，惊愕的张张面孔毫无保留的尽收这一幕，李雪的手上，衣角还残留着水渍，她面容惶恐。寂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鲜明。李雪缓了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她眼角明明有水光。
　　“我不相信没有人看到！谁做的赶紧给我站出来，现在认错会酌情处理。”
　　她两手扶在桌边，久久注视着学生们的目光，班里很静，全然没有说话声，各个面面相觑。李雪拿起教材道：“查不出谁弄的我们就不上课，直到查出我再来！”
　　说完就拿着教材，直直走出教室，李雪刚出教室班里就沸腾起来，好像这件事情从没有发生过，学习和年少本身就是对立的，这时候他们渴望自由，渴望独特，这些与知识全然没有关系，教条化的东西和年轻的心是一对反义词，他们感兴趣于音乐、电视剧、小说、游戏，这些充满放任的东西，担忧上课也是几分钟的热度，过后便聊起了他们的话题。韩雨茗看着窗外，眼前浮现老师愤愤离去的身影，顾宵拿着梳子梳着头发，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韩雨茗道：“又把老师气走了，怎么上课啊，其他班都进行到第三单元了。”
　　“你看李雪讲的那是啥啊！读读单词，还不如自己学，这些我上小学就学过了。”
　　顾宵边梳头边说。
　　“那是你以前学过了，我这底子差的单词都不会读好吗！他们还真是的老找老师的事，老师们已经很不喜欢我们班了，在这样下去真要名扬海外了。”
　　韩雨茗把书竖着放好，开始整起书来。
　　“那也没办法，班主任也查不到人，没人敢打小报告，上次老班的车带一星期被扎破五次，调查来调查去不还是没找到人。”
　　“真没找到？会是谁呢？”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几个都是一起的，只可怜老班的轮胎。”
　　韩雨茗拿着笔抄单词，顾霞放下梳子瞅她。
　　“唉！我说你笔记抄完了，没事抄单词。”
　　“抄完了，没事就抄下呗，还可以记些。”
　　顾宵看韩雨茗不理她就转头和后面的男生说起话来，韩雨茗一向不喜欢扭头，每当他们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在一个真空的空间里完全插不上话，这样的模式总在继续。
　　“你喜欢.....”
　　“对就是最近出的那个。”
　　“....好像见过。”
　　顾宵扭过头：“他们给的吃的，我们一人一半。”
　　韩雨茗依然垂着头写字“你吃吧！我不想吃。”
　　顾宵见她不情愿，就自己吃起苹果来。
　　下课后，顾宵跑去外面走廊和几个女生站着聊天，韩雨茗总是静静坐着，不出去，只是自己，她太怕无所适从。正坐着发呆，许哲忽然坐到前排，手搭在桌子上，扭头笑着道：“你怎么不跟顾宵一起出去玩儿，坐着多闷。”
　　韩雨茗看向外面，阳光下，顾宵笑着闹着的，圆圆的脸上泛着微红，她的对面是程方逸，他们说着什么，样子聊得很愉快。
　　“在这挺舒服的。”
　　许哲手拄着脑袋一脸痞气“都没见你出去过。”
　　许哲也看过去，侧头轻声道：“问你个秘密。”
　　韩雨茗感觉他靠的有点近，不自觉地倾了倾身子。
　　“顾宵是不是喜欢程方逸啊？”
　　“我，不知道。”韩雨茗感觉跟他说话特不自在，垂着头不看他。
　　“你跟他这么好怎么会不知道。”
　　韩雨茗沉默，许哲看着她不动也不吭声，就无趣的走开了，这时候顾宵忽然往韩雨茗这边看了一眼，向座位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