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记事本》橘瓣奕奕

5、身边的同事

　　面试之后的几天，没有什么消息，便没有通过。
　　只要汪老板不来公司，员工就会呆一会儿或者根本不来公司。造成在这家公司上班的我有很多空闲时间。尽管汪老板偶尔会打电话到公司，但我早把公司的两台座机，设置成来电转移转到自己的手机上。这些天，汪老板拿着我给他订的两张机票去外地，走前他说要耽搁一周的时间。所以，我没有去上班。张主任在汪老板不会来的第一天，就打电话到公司的座机，说自己这几天有事要忙不会来公司，有什么事叫我暂时处理。而孙大爷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前两天，在上班的时间段里，我在陆家嘴撞见孙大爷，他正牵着小孙子的手逛街。他见到我笑了一下，跟我寒暄几句。随后，我们心照不宣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已经连续三天，我哪儿也没去，呆在家中写连载小说。去年，我写了一部关于吸血鬼的小说《夜月鬼魅》放在网上，点击率不大。写了将近二十万字就不想写了，故事没有结尾。目前，我重新写一部叫《女王陛下的保镖》，三天八个小时，坐在电脑前纹丝不动写了两万字发到网上。今天我睡到上午十点才起床，慢腾腾地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作。却接到公司座机打来的电话。我咽下紧张的口水，从容不迫地接起电话：“喂？”
　　“小钱，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电话里是陈阳的声音。
　　“哦，陈哥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老板问你今天为什么不来上班？”
　　“哦……你骗我，老板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我给你打什么电话？”
　　“你骗我，一定在骗我。”
　　“我就是被老板叫回来的。信不信由你。不过是旷工一天，扣两百元钱而已。”
　　我着急地说：“陈哥，我在上班，麻烦你给老板说一声，我在工商局，公司的营业执照快到期了，我来问问应该怎么办理。”
　　“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我现在已经往地铁的方向走了。”
　　“要多久？”
　　“半个钟头。”
　　“恩，挂了。我给老板说说。注意车辆。”
　　“好的。拜拜。”
　　我急忙换掉睡衣，穿上便装。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梳头发时只恨自己不是短发。一年未剪，就到胸前那么长，真的不方便打理。

　　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楼下，望着二楼关闭的窗户，窗台上是枝叶萎黄一半的发财树。我放慢步子走上二楼，站在楼梯转角处，深吸一口气，踏入公司。公司里只有陈阳和邱思思，我发觉上当了。
　　“你骗我，陈阳。”我走到陈阳面前，指责他。
　　陈阳是上海本地人，三十二岁，妻子早亡。他有一个女儿。他留着似山羊一般的黑胡须，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是一个斯文人。他右手夹着烟，戏谑道：“你穿平底鞋？我说你怎么今天矮了几公分。”
　　“不要转移话题，你为什么骗我？”
　　“小钱，你好意思。领着一个月的薪水，该到点时却不上班。”
　　“跟你有关系么？”我放下包，坐到办公桌前。
　　“他多管闲事。”邱思思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她和我是同龄人，可举手投足间分明是三十岁的女人。我比她晚入职公司。文职的工作是她带我上手的。兴许是先天容貌的不足，她喜欢化浓妆上班。
　　田东从卫生间走出来，见到我笑眯眯地说：“陈阳盼你盼了好久，你终于来了。好像去年，是秋天吗？陈阳也玩的这招。呵呵，小钱你真好骗。”
　　田东体型偏胖，与陈阳是高中同学。他们的岁数相同。田东笑起来眼睛成一条缝，皮肤非常白。他老婆在民政局上班，他们的儿子已经有十岁。
　　“单纯的小姑娘。”陈阳把手头的烟灭在烟灰缸里，在他那一边的桌角有许多烟灰。
　　“什么单纯，我不过是怕老板真的在。”我瘪嘴反驳到。说来也是气，居然上两回陈阳的当。“我还叫你一声哥呢，你这哥怎么当的？”
　　“陈阳真是讨厌，对吧？”邱思思起身。她系上米色风衣的纽扣，站在门口照镜子。“这件风衣怎么样？小钱，这可是博柏利的经典款。”
　　“是吗？不错，你喜欢就好。”我敷衍道。
　　邱思思带点不屑的眼光打量我全身上下，“要买就买好的，买贵的。女人，一辈子的青春岁月只有这么几年，要对自己好点。几个月不见，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奇怪地盯着邱思思，思量她话里的意思。今早我赶时间，头发是随便扎在后脑勺。身上是牛仔外套配花格子衬衫，穿着黑色的牛仔裤。这身的确没有一点时尚的感觉。“我一个月工资才四千，你就叫我买四千的风衣？那我不是喝西北风吗？”
　　“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呗。说来也是，有的女人找了，可男人就是不愿意为她花。这有什么办法……”邱思思埋头缠着腰带。
　　“小钱还没谈男友。”田东说。
　　“不要宣扬你那一套有问题的价值观，OK？”陈阳说。
　　“不爱听就别听，没人要你听。”邱思思说。
　　我差点忘了邱思思是没事喜欢拿人洗涮的女人，我故意也用眼神打量她：“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做像你那类的女人。”
　　“你……当然，我这类女人你永远也学不会。”邱思思挎上包，往外走，“走，田东，你说的带我一程。我男朋友在外滩等我。”
　　“小钱，我先走了。陈阳回头见。”田东跟着出去了。
　　“早该走了，尽说些难听的话。”陈阳嘟嚷道。“小钱，别听她胡说。”
　　“那女人价值观有问题，我们以前不就知道了吗？。”我把烟灰缸清洗干净，顺便用毛巾把落在桌上的烟灰擦掉。“你抽烟小心点，行吗？不要把烟灰洒在外面。”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要你收拾。”陈阳抖落袖口上的烟灰。
　　“你们怎么会突然回来？修好大桥了？”
　　“没修好，哪那么快。”
　　“那你们回来是干嘛？”
　　“你把重点弄错了。重点不是桥有没有修好，而是票子有没有拿到。接这类活有一个风险，是做完了，票子没拿到。多少老板都是这样弄垮的。”
　　“难道合同没写清吗？”
　　“笨啊，合同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以前，大概是零八年的时候，老板在贵州修建的工程，至今有一半的票子，大概三四百万没有拿到手。你把档案柜打开，里面有记录这件事。”陈阳指着靠墙摆放的档案柜。
　　“那怎么办？”我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响声。
　　“声音这么大……走，吃饭去。边吃边聊。我回来了，你应该给我接接风。”陈阳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笑着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