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记事本》橘瓣奕奕

47、回家

　　在七夕这个美好的情人节里，却发生这种伤心的事。我擦干脸上的泪痕，走出去。面对桌上一堆食物，失去了食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许鑫问。
　　“没怎么，你吃吧。”
　　我放下筷子。
　　“是出事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进去接电话挺久的。”
　　“没什么。”我摇头。
　　“俊俊，有事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没事，没事。不要再问了好吗？你多吃点，我吃饱了。”
　　他吃了几口饭就起身说送我回家。开车到达小区门口后，他抽着烟，嘱咐道：“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事。有什么想不开的，给我打电话。”
　　“好，你也是，早点休息。”
　　我疲惫地走下车。回到家里，房间一关，躺在床上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
　　周六的上午，我打电话向汪老板请了五天的假。他准许了。我开始收拾部分行李回家。定了当天的飞机票到达成都，然后辗转几趟车，当我拖着行李出现在家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母亲感到一丝诧异和惊喜，责备我为什么不提前给她打电话。
　　麻将馆里所有人转过头来，看着我。都说钱家的千金回来了。我穿过人群，把行李搬上二楼的卧室。小街子到夜晚人群依然涌动不安，麻将的声音“乒乓”响。我挨近窗口坐着，边削苹果边听母亲讲表哥的事。在她看来表哥死不是偶然，是命。人的命全是由上天主宰——是富是贫，是好是坏由不得人选择。
　　“往年做房产生意，钱都赚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妈妈感叹道。
　　一天之内，从孤寂、繁华的上海回到热闹、朴实的巴中，像是做梦一样。当我躺在舒适的床铺上睡觉，第二天醒来还以为在上海。只有睁眼看着四周才发觉回到了家。
　　早上的光阴带着一丝凉爽，屋外是买菜的与卖菜的讨价还价声。来来往往的牌友走在狭窄的街道上。我拿着毛巾挨个地擦桌椅板凳。魏叔走进来拿起一个板凳，坐在门口。他见人就叫他们进来坐，没说到几句就聊到保险的事。刚开始对方跟他好好地聊天，但一听见他要自己买保险，赶紧走了。借口说自己还有事，要到什么地方去一趟。实则离开魏哥到别的店里打麻将。
　　我本来满脸笑容，叫牌友进来坐。还准备给那些人倒茶，结果个个都走光了。只剩魏叔坐在门前，翘起二郎腿晃荡着。
　　“魏叔，你可以不要坐门前吧？”我走过去，双手插在腰间说。
　　“咋的？不可以坐吗？”
　　魏叔一开口，我就闻到他嘴里有股浓重的味道飘出来，赶紧离他远了一点。
　　“你怎么卖保险去了？以前你不是在做生意吗？”
　　“我以前在大东门开了个门市，买瓷砖。开垮了。现在就是生意不好做，我才来卖保险。你买保险没有，喊你妈给你买一份。现在人身意外险最适合你们这些女娃娃。”
　　“我不买，我安全得很。”
　　我左右盼望，看着那些牌友在别家麻将馆门口谈笑风生。魏叔凑近与我说话，我往后退了几步，他说：“纳闷安全？现在这社会不安定得很，杀人犯抢劫犯到处都是。你莫说，那些人是畜生，他们哪个都不怕，也不怕死。万一把人伤害了，怎么办？你啊，又在外面上班，不在家里，你妈对你不放心。天天都在焦你。”
　　“哦。”
　　“买个保险还是好，我不得骗你。你买了保险，如果不出啥事，只要钱交满了，你到时候按月领钱就是了。”
　　“我不得买。”
　　“每个月又不贵，交个一百多块钱就行了。相当于银行给你存起的。”
　　他又凑近跟我说话，我只得往后退，假装拿起毛巾放到后屋去。他说：“我跟你说话，你跑啥子？”
　　我满脸委屈地说出来：“你有口臭。”
　　“哦……我娃儿也说我有口臭。我最近在吃药，治疗。”
　　“你可以买去口臭的喷剂啊。每次跟别人说话前喷一下。”
　　“我没买……”
　　正说着，妈妈走过来拿起一把芹菜打向魏叔，嘴里喊道：“你走不走？天天在我家门前，喊人买保险，连打牌的都不敢上门了。”
　　“莫这样，我在给你喊人打牌。”
　　魏叔一下子窜得好远。
　　“你给我喊人打牌，都喊道别家去了。你要么在我这里打麻将，要么就坐在这里，莫要推销啥子保险。”
　　“哦。你真是，你莫把感情说淡了。”
　　“你还跟我谈感情？”
　　魏叔急忙离开，落下一句话，“你真是，做不来人。”
　　妈妈把菜放到厨房，就跟我抱怨魏叔扰得她无法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