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嫱儿》晴格格是潔

4、三

　　笺瑜面色僵硬，语气冷淡地说：“你娘来了，师傅让我出来找你。”

　　“嗯。”班止敛下眼眸，低头不急不缓地整理衣服。复抬头笑着对嫱儿说：“今天就不能给你烤鱼吃了。”

　　“ 师兄放心好了，不是还有我在吗，你赶紧去吧，师叔肯定着急了。”荥遇心中狂喜，还故作客套。嫱儿翻翻白眼。

　　班止不等她开口就随笺瑜离开了。她看着祂的背影，想到刚刚他稍纵即逝的眼神，心中不免一动。为什么会如此哀伤呢？难道是看错了，班止平常都是放浪形骸，悠然自得的样子，怎么会……

　　“嫱儿，快看看，这条鱼够大吧？”这边荥遇因为少了个碍眼的心情大好，很快就捕到鱼，满脸得意。

　　嫱儿点头：“我肚子饿了。”“好，那我马上生火烤！”荥遇麻利地上岸准备去。

　　班止走在笺瑜身后，周围静谧，丝丝凉风袭来，不觉寒意渐起。

　　“师兄，你怎么会和他们一起？还……”笺瑜面上不快，语气不顺。“我的事不用你管。”班止面无表情掠过她，朝元司冥坤处去了。笺瑜恼怒，咬着唇跟上。

　　班止踏入元司冥殿，厅堂中间坐着那个长年神情忧郁，沉默寡言的妇人，此刻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笑容，颇具谄媚的滑稽感：“止儿，你来啦？用膳了吗？”

　　班止越过她，朝冥坤点头：“师傅。”

　　冥坤扫扫拂尘，并未做任何言语，叹了一口气就从偏门进去了。笺瑜余光撇了眼妇人，低头从班止身边走过，跟着冥坤进了里堂。剩下厅堂中的两人沉默无言，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妇人坐在那儿显得局促不安，看着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形欲言又止。不知道过了多久，班止换了站立的姿势，转身走到一八仙凳坐下，低头抚着手中的剑柄，看不出任何情绪。
　　“止儿，近来过得好吗？”妇人温弱的声音传来。班止嘴角挂了一丝嘲讽：”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这些好像都不是你所真正关心的吧？“”我……“班止打断她，抬头看向某处，“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流沙琴谱的东西，他的流沙不会再出现在世上。今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他说完起身就走。

　　妇人面露苦涩，追上去：“止儿，你听我说。当初……”她刚扯住班止的一片一角就被甩开，班止僵硬着身体，忍耐道：”别再和我提当初。“”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妹妹吗？“妇人眼角泛着泪光，咬唇道。班止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体，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脸上难掩愤怒之色：”记得，当然记得。我是亲眼看着你把她逼下悬崖的，她那时才七岁……“他深邃如星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哀伤。

　　妇人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那不是我，那个不是我……”班止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拔腿就走。妇人突然醒悟似的开口“她还在这世上…”

　　班止没有回头，缓缓道：“我知道。”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妇人哀伤呆滞的表情。

　　夜深人静处，紫薇园某房内还有温柔的光影晃动。子羽在床上转了个身，看到桌前那个伴着烛光的纤纤身影，嘴里嘟囔了句：“嫱儿，你怎么还不睡啊……”嫱儿闻言转过头，笑道：“一会儿睡。”她手里拿着画笔，正在给一朵紫薇花上色。
　　翩跹如蝶衣般的粉色花簇团而放，她满心欢喜地抄了一首：“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字毕搁笔，端详着。
　　窗外一挺拔身影，目光柔和地看着烛光下的人和画。风起了，一地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