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加一得一

9、暂缓

　　夜雨声烦拽下联络器，拿在手里把玩着，心中暗自揣摩：他在行当里干了这么些年，总算遇着了个刻意设下的“局”。这局似乎还挺有来头，背后阴谋谜团通通不小，啧，某种程度上也能算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
　　虽说手上难免积了不少这样那样的债，但他自认并未有哪一笔可让人来对他处心积虑地玩“悬赏追杀”这一出——这往往是最不讲理的一种模式，幕后人身份不明、参与者大多为财，被追杀者云里雾里，全无发言权。

　　挺普通的一次外勤任务，怎么突然就扑朔迷离了起来呢？那群不靠谱却又可靠的同伴不在身边，大局谋略的部分不是他所擅长的，现下未到正面交锋，没有机遇可抓，连当面问对方一句“我是哪里惹你了”都不行，逞论嘴炮劝退……
　　话痨的机会主义者剑圣先生，稍稍地感到了一丝寂寞。
　　……
　　总之像生灵灭说的，先按兵不动就是了。别的不说，他的耐性总是很好的。
　　夜雨声烦把手里的小巧机械举起来，眯了眼去看，傍晚的阳光投下来，给冷硬的金属镀了层模糊的暖边。

　　身后突然传来敲击的声音，“叩、叩、叩”的三下，夜雨声烦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忘了什么。
　　他扭过头，就见杂货铺内索克萨尔收回方才敲窗框的手，一把推开窗，随意地往窗台上一趴，目光和声音一起迎着带热度的风与夕照传过来——
　　“好了？是你的同伴吧，他们也问你什么时……遇到什么问题了？”
　　大概是话说到一半时看清了夜雨声烦的模样，索克萨尔的语音语调连着内容一齐来了个大转弯。问完他又补充道：“啊，不好意思，嘴快了，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吧。”

　　这人说话还是这么温和体贴，总让和他对话的人感觉很舒服……也还是那么敏锐。
　　敏锐得简直有点过了头。
　　“索克萨尔你真是……”夜雨声烦轻笑起来，“是啊，有点儿小麻烦，不过肯定不能拿来麻烦您了——刚才突然中断对话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这个联络器比较麻烦……好吧，离开的事我自己之前没细想过，我还挺喜欢这镇子的，总想多留一会儿。”
　　“唔，而且其实走不走、什么时候走，和我个人意愿……关系也不大。”
　　……
　　索克萨尔静静地看着他，夜雨声烦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会儿，叹口气抬头道：“老板，抱歉，我可能还得再赖你一阵子了。”
　　“这样啊，好啊。”索克萨尔好像没全听懂，表情有点迷茫，但答应得快速而干脆——比嘴角浮现的笑容还要快半拍。

　　这索克萨尔……夜雨声烦跟他面对面，仍然觉得他看着没问题——问题是理性分析，现在索克萨尔身上是有不小的疑点的。
　　一是老板方才询问他离开的事，生灵灭却让他轻易不要离开镇上，回头想想，就好像老板有意无意地要把他往（至少看似是）更危险的区域引似的；二是他的明察秋毫，索克萨尔现在表现出的观察力和意识都太超过小镇居民的常态水平了……不如说不该是这样按部就班地过日子能形成的。

　　索克萨尔平日安安分分地与世无争，不论是真是装，都没有现在突然一下露这么些疑点给他的道理。若是装的，就不该突然水准尽失；又鉴于他实在捞不着什么好处，刻意设计也说不过去。可这样一来就得是真的了，即从头到尾都是他夜雨声烦太多心多疑……撇开个人感情和主观臆断，换位思考，或者这人就真的只是非常聪明、热情、温柔且好心而已，自然表现出的这些都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呸，什么玩意儿，这描述，理想型还是玛丽苏幻想哦。

　　剑客被内心这隔三岔五就要被勾起又压下去一道的疑虑弄得颇为烦闷，一时又反省起莫非是自己和不正常的人呆久了，不懂得如何正确地和普通人相处了？
　　得，不管了，一件两件都听生灵灭的就是，先按兵不动——他耐性好嘛。

　　稍微正经的事讨论完了，夜雨声烦飞快地把思绪梳理过，往下一按，就想继续跟索克萨尔扯几句：“老板啊，我说——”
　　他没能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