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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某些偶然(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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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考公务员,也是魏平平告诉我的,不然的话,我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他虽然和我只是偶尔打打球的球友,我们甚至很少在一起吃顿饭,喝杯酒,但我已经把他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天天在一起,也不反感,也不讨厌,可在一起呆上十年八年,却依然不会是朋友,有些人才见了几面,不过聊了几句天,喝过几杯茶,却会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好像已经认识多年的老友,男人与男人之间友情的发生,有时就和男女之间的爱情一样,是需要缘分的,爱情叫一见钟情,而友情,就叫一见如故,投缘最重要,否则,时间无法培养。
我从不问魏平平的身份,他也不说,但他确实拿我当朋友,虽然调到县政府未成,但他一知道有考公务员的消息,马上就告诉了我,后来据我所知,这次考试的通告,是在考前两天才发布的,许许多多的人,当他们看到时就会发现,考试早已经结束了。
我对考试没有信心,但魏平平对我说:“你一定考得上。”他只是看到我球打得好而已,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有信心,难道从一个人的球技能够看出他的文化水平?这当然是天方夜谭般的不可能,那么只能说,他是从我平时的谈吐中知道我有才华的。――臭美一下,呵呵。
但我虽然参加了考试,却因为听到许多言论而有些担心,他们说,考试只是形式而已,其实名额早已经内定了的,还有,就是你笔试通过了,没有关系,别人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可以在面试和体检中把你拿下,因为笔试或许有据可查,而面试,却是很随机的,你觉得你成绩会好,但你凭什么说你的成绩就会好呢?那本来就是些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是否正确,还不是一切都在于考官?
“你放心,名额没有内定,只要你笔试入围,面试你不用担心。”魏平平没有解释,只是这样淡淡的释我之忧。
我相信他的能耐,他这样说,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后来我笔试考了第一名,魏平平在和我激烈对战一场后,两人在一个杂货店里喝汽水的时候告诉我这个消息,他哈哈大笑,说:“有这样的成绩,不用任何关系,你也铁定录取了,除非你是头猪,面试一句话说不出来。你当然不是一头猪。”
我当然不是一头猪,于是我录取了,这次公务员考试录取人员并不少,因为并非高端职位,不过基层政府或机关的普通干部而已。
但对我来说,这是人生最重大的事情,是我人生之路的转折。
看着那倩和向彬开着车绝尘而去,我的心忽然充满惆怅,原来欢喜之中总会有忧伤,从此之后,我再不能天天跟那倩泡在一起了,高兴时不能和她一起深情高歌,快乐时不能和她一起相拥而舞,伤心处不能和她一起拼酒一醉,无聊时不能和她一起泡在网吧整日整夜,金庸群侠传里将没有那高傲的慕容复的身影,只有像跟屁虫似的段誉陪伴着绝世美丽的王语嫣一起度过那寂寞的江湖岁月。
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终于要分别了,才明白,原来那段时光是多么的快乐。我仿佛又回到了游戏里,化身慕容复,白衣飘飘,长剑如雪,月冷胜霜,我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山颠,似玉树临风,似高崖残月,我仰望苍穹,想像着王图霸业之艰难,江湖风波之险恶,前途茫茫,幸福渺渺,只有残月孤星相伴,风吹草响相和,一种孤独之感,油然而生。
二
此后的一个月,我没有上县城,东山镇虽然不偏僻,可毕竟是农村,一到晚上,到处黑灯瞎火的,一阵风吹过,远处山,近处树,到处黑影瞳瞳,远处的村庄,镇上的人家,稀稀拉拉昏黄的灯火,和天空中疏疏郎郎的星星遥相呼应,有一种静谥的美丽,也有一种冷寂的孤独。
我人生地不熟,每天在食堂里吃饭,看着同事们嘻嘻哈哈的玩笑,我大多不开口,白天工作,晚饭后别的同事或相聚打牌,或相聚看电视,我则一个人在乡村的小路上漫步,看微风拂过长草,看花儿缤纷绽放,听虫唱蛙鸣,还一个人特地去看了爱琴海,那确实是一片美丽的湖泊,湖水青幽碧蓝如海,一望难到尽头。
□□和戴镇长对我都不错,但也并没有另眼相看,青眼有加。我渐渐熟悉了自己的工作,熟悉了怎么和同事打交道,怎么帮农民伯伯们办理工作上的事情,这个月是政府比较繁忙的季节,因为烤烟开始播种,阳县是烤烟大国,烤烟就是县里面财政的支柱,向来是十分重视的,所以这个月开始停止双休,每天都上班。我开始跟着同事下乡,同行的当然还有烟草站的工作人员。其实下乡的事情并不多,烟草站的去农民地里指导,而我们,无非是去村干部家里吃一顿,喝几杯,然后回来,一天的工作就算有交待了。
当我熟悉了东山镇的生活,心里如坐针毡般的不安才稍有缓解,但思念,却更加的涌上心头,我不知我在思念谁,思念爸爸妈妈吗?是的,有点,好几个月没回家看看了。思念那倩吗?我从来不去明朗的想我们的关系,想我是否爱她,但确实,几乎每一个念头里都会出现她的身影,像她低头俯看着一盆吹起无数泡泡的水时,每一个泡泡里都会有她微笑美丽的脸。
她在干什么呢?她是否和谁在一起喝酒呢?是否会喝醉?是否在跟别人在梦情里相拥而舞?是否在和别人在高兴而歌?是否和向彬一起泡在黑客帝国里玩金庸奇侠传?我在东山镇,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当然更没有金庸奇侠传里的江湖,他们是否在那个江湖世界里,双剑合璧,行侠江湖?
忽然之间,我对向彬充满了嫉妒。每一个那倩的身影之后,都会出现向彬那张白白的微胖的笑脸。
她是否也会想起我这个老同学,这个好朋友呢?想起我的时间是否也像我想她那么多呢?
她是否爱我呢?我看不出来,因为太过要好,反而不敢把问题往爱情里去想,心怕破坏了彼此美丽的形象和我们最真诚最纯洁最美好的友谊,心怕如果有谁说出爱情的句子,会让我们的友谊都灰飞烟灭。
总觉得现在这样,多么纯真,多么美好。
然而,有些感情的滋长,正如春雨之后,小草细无声的发芽,你从来看不到,但当你发现的时候,却只见一片绿了。
三
一个月后,地里的烤烟全部栽好,我们也开始周末双休。我在这个周五来到县城。
我站在车站门口旁边的一个杂货柜台边,拨通了那倩的寻呼机,但我久久的站在店子里,等不来她回的电话,电话静悄悄的一动不动,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时间过得那么缓慢,电话突然响了,我迫不及待的拿起接听,响起的并不是那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却是一个男子,并不是我的,我把电话给了店主,心中忽然有些茫然,租住的房子已经退租,也不好意思又去打搅远房表姐的生活,我该去哪里去?
我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街市上的车来车往,人声鼎沸,心里忽然有些冷的感觉。
还是初春,未过清明,太阳已经下山,只留下西边半天红霞,风吹来,确实还是寒冷的季节。
我心怕我一走,电话就会响起,所以并不敢离开,店主是一个老太婆,头发已经全白,脸上皱纹纵横,身材雍仲,声调很大的用家乡话跟电话里的谁说着什么,语速极快,我一句也没听懂。
我忽然有些焦急,心怕这时候那倩会打电话来,但电话一直战线中,她怎么打得通呢?
好不容易店主才放下电话,我如释重负,但电话铃从此寂然无声,一直没有响起,我说,肯定是她打过来战线了,稍候一定会再打来,再等十分钟吧,最后十分钟!
街对面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好像带到了一个妇女的裙边,虽然没有受伤,但妇人不依不饶,一把拉住摩托车司机的衣襟,两人争执不休,我只听得见两人高声叫骂着,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所有的吵杂都同时钻进耳中,像有千百个虫子同时在耳中嗡嗡响。
电话依然在吵闹中保持着让人难以接受的安静!十分钟后,我对自己说,也许她没听见,也许她旁边没有电话,正在寻找电话,我再等十分钟,最后十分钟。
前面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大把冰糖葫芦在叫卖,火红的冰糖葫芦十分诱人,那小男孩嚷着要买,妇人先是不肯,但禁不起小男孩又哭又闹,只得从肩上的挎包中拿出两块钱,给他买了一串。
又过了十分钟,我只得失望的离开,混入街市熙熙攘攘的人流,身边很热闹,可我的心里很冷清。
半个小时后,我忍不住再次呼了那倩,我想,她肯定有特殊原因,如果这是个误会,我何必因此让自己难受?何况,就算她从此不把我当朋友,我也可以明白个中原因。这次并没有让我久等,电话铃声马上就响起来,电话的铃声让我的心也像跳动的电话般跳了起来。我拿起听筒,耳旁传来她那甜美的声音:“你好,谁呀?”
“是我。”
“你是谁?”
“呵呵,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都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我的语气有种压抑不了的激动,心里又愤怒又痛苦。但我忽然想,我凭什么激动?凭什么气愤?我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普通朋友而已,就算忘记了你,又有什么好激愤的?我有这个资格吗?若让人听出来,岂不可笑?
“哇,是林云呀,怎么样,林大乡长,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呀?说什么贵人多忘事,现在你才是贵人多忘事好不好?我都以为,你当了大乡长,早把我忘了呢。”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调侃挖苦和亲近,但语气里似乎也充满不高兴甚至讽刺。
我不禁惭愧,先时的气愤早已经烟消云散了,是的,我去上班一个月,都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她,总觉得不知应该说什么,在一起时,可以无话不谈,可是巴巴的去打电话,就有些暧昧,有些羞窘,有些不知所措,看来她并没有忘记我,不回我电话,错在我先而已。
“呵呵,怎么会呢,我天天都在想你们,想在县城的生活,你不知道,我在那穷乡僻壤,就好像古代被发配边疆的朝廷犯官,真的是难过啊,可是又忙,而且刚上班,也不敢随便请假,所以只得呆在那里。”我的心情好了,就又恢复了原来和她说话那随便的口气,忙解释说。
“知道你忙,大乡长!但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吗?我有呼机,你不知道CALL我吗?”她似乎越说越气了。
“嘿嘿,对不起。”
“嘿嘿。”她学我的语气,“哼,说不出话了吧?自己不对,还猪八戒倒打一耙,责怪别人!刚才是不是你呼我了?”
“是啊,怎么不回我电话?”
“我又不知道是你呼我的,这么久了你从来不呼我,谁知道你会呼我?我正在吃饭,人太多,没听见呼机响。”
“哦。”
“你还没吃饭吧?快过来吧,在我们常去的开心火锅。”
“哪些人?”
“就向彬他们,都是几个你认识的朋友,快来吧,他们都很想你了。”
我的心情瞬间低落,她果然和向彬在一起,他们是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呢?我原来是他们的中心,现在,我是否已经被遗忘在角落?我是不是已经成了局外人?一个客人?
“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还有点事要办。”我想找借口不去了。
“有什么事呀?真当自己当乡长,当总理了,日理万机?都吃饭时间了,就是总理也要吃饭吧?快来,再不来我生气了哦。”那倩毫不留情的对着我狗血淋头般的骂。
她这一骂,我不好再说不去,只得答应。
我赶到饭店,大家都围拢来跟我打招呼,有用骂来表示亲密的,有用讽刺表示对我的不满的,我便用自嘲来化解,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看着这些熟悉的人,我有些烦燥的心情得到熨帖,仿佛久未下雨后的大地,得到雨露的慰抚。
最热情的当数向彬,他兴奋的一拳击在我的胸口,大骂我:“臭小子,当了领导了,兄弟们都不要了啊?该当何罪?是不是该罚?”
我痛得不敢皱眉,笑道:“当罚当罚。”
宁欣站在向彬的身后,问我:“林云,你真当乡长了吗?”
我哭笑不得,大家都叫我领导乡长什么的,不过是朋友之间的调侃,谁知竟有这样的傻丫头,这样一本正经的问出来。
“哪有哦,乡长这么容易当就好了。”
“哦。没那么忙就多进城来,大家一起才好玩。”她静静的说,扑闪着一对乌黑黑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说得那么认真。她身材娇小,小胳膊小腿,小脸庞,小琼鼻,樱桃小嘴,贝壳小齿,除了眼睛大,什么都是娇小玲珑的。好像动画片里的卡通美女。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然后我才看向那倩,不知为什么,我竟突然之间有些不敢看她,她的脸红扑扑的,又穿着一件红色的新衣,更显得灿若朝霞,像绽放的桃花,像红透的苹果,她今天的美丽更胜昔日,像正开屏的孔雀般。看来她已经喝了不少酒,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所有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被大家拥到座位上,不由分说的罚了三杯酒。然后才继续。
那晚我醉了,但仍心地清明,于是大家说我难得进城,一起去唱歌,我们来到梦情,这是一个很大的歌舞厅,有大厅,有包厢,外面一个很大的舞池,我们唱歌一般是在大厅占据一个座位,然后按曲数收费,奢侈一点的时候就开一个包厢,大多时候我们只是去跳舞,而且声称去唱歌而不买门票。
舞池里灯火明灭,许多年轻的男女在闪烁的灯光下舞动,我坐在椅中,醉意正酣,他们都跳舞去了,向彬已经邀请了那倩,我提不起兴致,心情复杂难明。一曲之后,我依然坐着没有动,那倩又被另一个追求者邀请。
几曲之后,我始终没有跳舞,也没有去唱歌,宁欣坐在我旁边,静静的,这时忽然对我说:“咱们跳舞吧。”
我站起来接受她的邀请,滑入舞池,她的腰是那么的纤细,真想握握,看能否一把握住。我们随意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是沉默,但并不令人尴尬。那是一种很温柔的沉静。
一曲终了,我又坐在那里不动了,有人来劝我去唱歌,我提不起兴致,只是摇头。忽然,那倩走过来,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也微笑着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拉住,她的手心湿润,有种别样的温柔。
“怎么不邀请我跳舞啊?”我们跳着,她轻轻的问我。
“你是大红人,哪有我的份啊。”我笑。
“呵呵。”她大笑,“怎么听起来感觉像讽刺啊?”
“没有啊。”
“那就是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是的。”
于是我们同时大笑起来,是欢快,也是掩饰。
曲终人散,大家纷纷离去,向彬非要送我和那倩回去,他有车,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先送那倩回到家中,然后向彬问我去哪里,我苦笑,我能去哪里?去宾馆开房?不过是睡一觉而已,就得一百多块钱,太过奢侈,于是我说:“去黑客帝国。”
他这才想起,我已经退租,于是邀请我去他家睡。我拒绝了。他把我送到网吧。
“嘿嘿,很久没到金庸群侠传里去过瘾了,想得慌吧?不过今天我不在线,可以任你笑傲江湖了哦。”然后绝尘而去。
我摇摇头,抖落一身的迷惘与失落,走进网吧,网吧里依然很多人,但却很安静,我找个位置,一边用耳塞听着音乐,一边进入到金庸群侠传里。一月不玩,江湖沧桑,人事早经改变,我漫步在游戏里的山间小道,人海茫茫,天涯茫茫,我发现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那么孤独,耳畔传来的歌声悲切缠绵:一腔爱一身恨,一缕清风一丝魂,仗剑挟酒江湖行,多少恩怨醉梦中,蓦然回首万事空,几重幕几棵松,几层远峦几声钟……
我忽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有泪水禁不住的流淌而出,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向我打招呼:“表哥,你一个在这发呆干什么呢?”
是王语嫣,真的是她,我喜出望外。
“你怎么也在?你不是回家了吗?”我忙敲打着键盘,问她。
“我怎么就不能在?”
“你买电脑了吗?”
“没有。”
“你在哪家网吧?”
“呵呵,不告诉你。”
我抬头四望,却看见一张笑吟吟的脸就在我身旁。
“你怎么来了?”我的心情,怎么说呢?就像已经连日阴雨了几个月的天气,突然见到灿烂的太阳。
“呵呵,你发什么呆呢?我开了电脑都不知道。”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喝醉了。这么迟了你还出来,挺危险的呢。”
她只是笑看着我,不说话,然后在电脑里给我发了一个鬼脸,一行字显示在游戏屏幕的下方:“表哥,有你保护我呢,你们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么厉害,我怕什么危险的?”
我跟那倩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
玩了一会游戏,夜已经很深了,我有些累,而且酒醉未醒,头也痛了起来,那倩看出我累了,说:“走吧,还真打算在这里过一夜?”
“有什么关系?以前有地方睡的时候,也不是没在这里睡过。”
“到我那去吧,我那有沙发给你睡。”
“好吧。”
我们谁都没有想太多,亲密的关系,让我们纯洁得没有太多想法,到了她租住的房子,她给我拿了一床毯子放在沙发上,于是我睡在沙发上,她睡在床上,躺着聊天,在网吧的时候我困得很,这时却已经没了一点睡意,我们又恢复了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我在心中想,我毕竟还没有失去许多最可宝贵的东西,还能和她这样无所顾忌的海阔天空的聊天,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不真实,如在梦中,似乎这一切,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夜渐深,春寒料峭,夜露渐重,我渐渐感觉到身上冷了起来,我想睡着,那样也许就会感觉不到寒冷,可是太冷了,我又如何还能入睡?
正在我难熬的时候,那倩说:“你还是睡床上来吧。我这里只有一床被子,别把你冻着了。”
我有些踌躇。
“怎么了?我都不怕,你还怕呀。”那倩大笑,仿佛这是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似的。我一阵窘迫,再迟疑,倒显得我心怀不轨了,以前也曾这样亲密无间的睡过的,于是也就很干脆的睡到床上,盖上被子,一阵温暖包围了我。
我感觉到那倩微微的呼吸,吹气如兰的感觉,轻轻挠动着我的脖颈,我忽然发现,并不能像上次一样自然,竟感觉怎么都不自在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似乎手脚也没有地方放了,不敢乱动,又忍不住想伸手过去抱住她,把手放在她的脑后让她枕着。
在这样的辗转反侧中过了半夜,那倩似乎已经睡着,又似乎也依然没有睡。她呼吸的声音很美,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弄得我的心情也随着她的呼吸声波浪般起伏。
就这样的挨到了天明。
我忽然发现,坐怀不乱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我两次和那倩――我很喜欢又这样美丽的女孩睡在一间床上,我根本就没有往邪处想的欲望,其实我本来是一个□□很强的人,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我们之间纯洁的感情,让我觉得有那种想法都是在亵渎,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任何想法的,当然,这是因为我们还没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