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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不是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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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曲调活泼轻快,带了点摇滚,并不似歌名那般伤感,清辛也唱出了歌词中豁达释然。
然而陈羽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清辛的歌声的确好听,也充满了情感,但豁达释然中似乎还带了点不甘心,联想到刚刚她那奇怪的笑容。陈羽心思一转,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些。
不过,这是旁人之间的事,他就是个看客而已。况且,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心一阵,就过去了。
一曲唱完,清辛鞠躬下台,但并没有回到圆桌旁。接下来就是抽奖环节,原本还安静的会场立马变得闹哄哄起来。陈羽起身去上洗手间,顺便出去透口气。
从洗手间出来,陈羽凭着印象想走回会场,然而却越走越晕。这是他第一次来乐星,乐星每一层都很宽,一个个的办公区域又隔得泾渭分明,倒有点像个迷宫。
陈羽漫无目的地走着。照常理推测,会场应该是在这一层的某个角落里。现在周围很安静,会场热闹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看来自己离会场有一定的距离。
头顶昏黄的小灯照着陈羽,在洁白的墙壁上投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似乎随时要将他扑倒。皮鞋磕在瓷砖上,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就在这“啪啪”声中,却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的抽泣声。陈羽虽然胆大,但那抽泣声钻进耳朵的一瞬还是寒毛立起。
陈羽想避开这抽泣声,然而这声音却反而越来越大,不知是哭的人越来越大声,还是他离声源越来越近。
拐过一个拐角,抽泣声直接从他的右边传来。陈羽循声望去,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趴着一个身影,黑白的礼服短裙,虽然肩上批了披肩,但仍然可以看到她的肩膀在耸动。
原来在哭的人是姜清辛啊。这更加印证了陈羽心中刚刚的猜测。
不过如此尴尬的场景,还是趁她没发现,赶紧离开吧。
刚刚的那首《忘了》,清辛将这两天自己的心情完全灌注进去,唱到最后,她已经看不见台下的人群了,这首歌,已经完全成了她对自己的自勉自励。弯腰鞠躬的时候,泪珠已经在清辛的眼里滚动,她匆匆忙忙下台,拿了御寒的披肩就推开门跑出后台。
她一定要哭一场。她发誓,就哭这最后一次。
一边走一边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清辛躲到一个离会场最远的地方,将走廊尽头的窗户打开一条小缝,二月的寒风立马顽强地挤了进来。清辛将头埋在窗台上,泪水渐渐泅湿了胳膊上的披肩。
……
清辛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以为是张娟来找自己,忙抹了抹眼睛,转过身来:“张娟姐,我没事,我这就回去。”她的声音还带了鼻音。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是来不及转身离开而有点不知所措的陈羽。
尴尬到无法忍受的沉默。虽然沉默在几秒后就被清辛打破了,但尴尬没有:“你……你怎么……”清辛想着陈羽肯定知道她在哭了,也不掩饰什么,但是这开口后却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那个……”陈羽很快从刚刚的窘迫中回过神来,“我第一次来你们公司,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回会场去。”
“哦,你从这一直往前走,看见‘经纪事业部’的牌子后往右走,走到一间玻璃外墙的会议室前,再往左走走到底就能找到了。”
“谢谢,我记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气氛还是有那么点尴尬。
“那……”陈羽刚想开口,清辛突然想起来:“对了,上次你帮我介绍了个角色,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可惜我接不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也不是什么大制作好角色,你不用放在心上。那我先走了。”陈羽想尽快从这里撤退。
“嗯。”
晚会快要结束时,清辛才回到会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哭过的关系,她的眼睛很亮。
晚会的最后,乐星的艺人集体上台,向全场来宾举杯致意。清辛被安排站在乐星一哥乔烁的身边,乐星对她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陈羽坐在台下看着清辛,她脸上又挂上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羞涩不安的笑容。站在高大的乔烁身旁,她还是有点像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
不过,情场失意,总还有事业可以寄托嘛。
一个星期后,清辛飞往苏州,参与新戏《婚不昏》的拍摄。一个新的角色正在等她塑造,去剧里过另一个人的一段人生,可以让她暂时忘了现实,
*
“给,这是剧本。”于景将厚厚的装订本放到桌上。
“于景哥你真厉害,又能导又能写的。”陈羽看着封面上印着的“导演:于景编剧:于景”,夸赞道。
“只是二稿,回去好好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于景抽着烟说,“虽然你不是什么大牌演员,但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你一点改戏的权利,不过,最后还要我说了算。”
“那我先谢谢于景哥了。”陈羽翻了翻,合上剧本道,“对了,演员已经都确定了吗?”
“没有呢。”于景掐灭烟头,“毕竟这不是什么大投资,我也不是大导。其实愿意来演的人还是有的,只是一听说这个角色在开拍前得先去训练个半个月二十天,好多人就摇头了。”
“那去我们学院挑吧。”陈羽说,“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师妹。”
“我本来就是因为角色的关系,想着要不就挑个新人好了,毕竟有天然的青涩感,所以最近已经见了你学院的几个小师妹,”于景停了停,“怎么说呢,唉有点想法什么的都写在脸上。没有特别满意的,我还会再通过我认识的人努力找一下,毕竟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不想马虎啊。”
“哥这样做是对的。”陈羽说,“中国这么大,还怕挑不到好的吗?”
“先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过几天就要去黄土高原那边拍戏了吗?晚上一起吃饭吧。”
“额……”陈羽犹豫了一下,“我待会要去见个人。”
“哟,你还跟你那小女朋友谈着呢?”于景了然。
“嗯。”陈羽笑了笑。
“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反正之后我们也要一起拍戏了嘛。保持联系。”
文婧下午在剧团排演新的剧目。和于景告别后,陈羽打车前往剧院。过完年回到北京后已经三天了,也就刚来那天和文婧一起吃了个饭。而他月底就要去山西那边拍戏,得抓紧时间多陪文婧。陈羽知道她虽然口中没有怨言,但心里的小本本记得一清二楚。
下午四点的北京,车流挪动的速度比路边的行人还慢。等到了剧院门口,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陈羽本想给文婧一个惊喜,所以没提前告诉文婧他要过来,然而看时间,估计排演已经结束了,文婧可能都已经回家了。不过她就住在附近,如果在这碰不上了,就去她家好了。
陈羽付了车资急匆匆下车,匆匆往剧院大门跑去。
“喂。”看门的老大爷喊住陈羽,“你来这干什么?”
“我找人。”
“找谁?”老大爷严肃的打量陈羽,“登记一下先。”
陈羽总共就来过剧院几次,老大爷肯定不记住他。陈羽无奈,只好走进传达室去登记。
“姓名、身份证号、联系方式、来访理由,都要写。”老大爷说。
名字刚写了一半,“文婧——”
陈羽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文婧熟悉的身影从玻璃前经过。他丢下笔:“抱歉,我不进去找人了。”
陈羽走出传达室,他想从背后来个“偷袭”。但刚走近文婧,便看见前方有个男子抬手跟文婧打招呼,刚刚喊“文婧”的似乎就是这个声音。
“不是跟你说不要来吗?”看样子文婧跟他还算熟悉,然而陈羽并不认识他。陈羽将视线集中到那个人的脸上,长相普通,身高则跟他差不多,年龄似乎比他年长几岁,看衣着,挺有派头。
陈羽蓦地产生一种危机感,他快步上前:“文婧。”
“陈羽!”文婧转头,她明显被陈羽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来这?你不是去见那位导演了吗?”
“见完了就过来了。”
“你怎么不先跟我说。”文婧有些埋怨。
“文婧。”那男子走过来,“这人是谁啊?”一副和文婧十分亲密的口吻,这让陈羽听了十分不爽。
“这是陈羽,我的,男朋友。”文婧介绍双方,“这是孙振,是莎莎的朋友,去年来看话剧认识的。”莎莎是文婧剧团的同事。
灯光昏黄,但文婧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还是被陈羽敏锐地捕捉到了。
“哦——”孙振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羽一眼,他的眼神很有压迫性,“我也是刚好路过,就想着看你排演结束了没,一起吃个饭,既然你有约,那我先走了。”
“再见。”
孙振闪身进了一辆车,开走了。
文婧转身对着陈羽,她的半张脸藏在围巾下。看着陈羽脸上不悦的神色,文婧说:“我们回家说吧。”
进了家门,文婧摘掉帽子和围巾,脱掉大衣,坐到沙发上。陈羽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令人窒息的沉默。
陈羽一直憋着,他隐隐察觉出什么,和文婧这些年,她一点情绪的波动自己很快就能察觉出来。但他不想先说什么,他怕一开口就伤害了文婧。
“是莎莎介绍给我认识的,”文婧终于开口了,她搓着手,“他是莎莎男朋友的朋友,去年年底来看我们的话剧,就认识了。我就跟他吃过几次饭,但不是单独两人,都是莎莎硬拉我去,我不好意思拒绝。他单独约我的,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文婧眼睛一闭,“是,他在追我。但我已经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
这倒让陈羽突然有些难以接话,文婧一下子都坦白了,他还能说什么呢。陈羽咳嗽了几声,屋子里显得更加安静。
“那……”
“我把这些告诉你,是想告诉你,我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