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花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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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星野汐把窗帘的缝隙拉开出一小条，让她能够在这头看见对面坐在窗前听歌看书的少年
她把速写本在被子上打开崭新的一页，从窗台上的笔筒里抽出一只刚刚削好的铅笔
当鼻头触及到画纸的表面，便发出一声闷闷的钝搓声，有些铅被这力度压制的碎开，变成一小屑一小屑的，围绕在周边
星野汐又开始画月岛萤了
尽管这样总是偷偷画别人的行为似乎不是很光明正大
但如果给少年知道了…
那她还不如消失来的更痛快一点
那些因为碎了而把画纸染上些铅色印记的部分，如果用橡皮擦掉，怎么都会留下痕迹
所以她总习惯把那里当做少年毛茸茸的头发来涂上阴影
出现在星野汐画本里的月岛萤，眼神因为被镜片阻隔，总觉得没有那么冰冷
他像是平常的一个动作都会带着距离感，但在这里，好像有一层朦胧的模糊，把那一层疏离给撇散
她喜欢这样的少年，不，应该说，她喜欢每一个少年的样子
正对着那扇窗，能看清他肩膀微微动作，似像翻过了一页书
少年家的窗台上，摆着一盆多肉植物，那里远远的也能看见嫩绿的叶子
花盆旁边靠着一只可爱的恐龙玩偶，她曾在少年的手机背后也看到过类似的贴纸
那个，乖僻又腹黑的月岛萤
喜欢草莓蛋糕，喜欢天文地理，喜欢恐龙
总有些反差萌，让她想更多更多的知道，他的事情
“汐——我要开始做饭了，你要下来吗？”
“来了！”
她在房间里叫唤，几下把手上最后几笔他的侧颜勾好，合上画本，伸手去拉面前的窗帘
几乎是同时，对面那个男生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头
少女房间的窗帘一定是刚刚才拉好，还带着细微的浮动
他望着那里透着房间暖色调的灯光里，少女一块黑黑的身影走远，对面的灯熄灭了
窗户里变得黑漆漆的，但少年并没有立刻收回视线
也不知道是发呆忘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那个没有人的地方，却仍然能够吸引他的全部注意
“早安，星前辈”
“早安啊，山口”
星野汐揉着太阳穴在门口换上室内鞋，这样大夏天还要去体育馆帮忙练习的日子对她来说真的不多见
以前就算是阿黑再凶神恶煞的勒令她去参加暑期练习，她也从来不去
“前辈，我…”
“恩？”
她进屋查看大家的水壶里冰茶的分量，跟她一起走进来的山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山口！你迟到了，还不快点过来！”
泽村前辈远远就看见山口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最后还是黑下脸来喊他
“啊！好——”
少年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叫走了，星野汐有些莫名其妙
“山口有什么事吗…”
“经理，给我加一点茶~”
菅原走过来把空了的水杯递给她，看着少女还有些莫名的望着别的地方，他在她眼前晃了晃“喂，星野，回神了”
“噢噢，抱歉”
星野汐连忙把还晾在半空中的杯子接过去倒上茶加好冰块
“你在看谁？月岛吗”菅原故意般笑道
“才不是呢，山口啦，刚不知道想跟我说什么，话没讲完就走了”她无语的瞟了他一眼，把水壶上下摇动确定摇匀了才还给他
“可能是想约你出去玩吧”
“…我忽然发现菅原前辈你瞎说话的等级也很高”
“我是认真的啊”喝了几口茶，少年一脸正经“过两天不是有花火大会吗，教练也说要不要那天放个假大家一起去玩呢”
“花火大会啊”
这种恋爱事件不能缺少的活动，第一次让她感到有些期待
用余光瞄着在和山口练习接球满脸勉强的月岛萤，星野汐咬了咬嘴唇
回来后的第三天，因为体育馆的检修，社团活动才开始
而日向和影山却没有在一起练习
乌养教练跟她说，把日向送去了他爷爷那里特训，影山似乎也找到了自己新的练习方向
他们的那场争吵，每个人都记忆犹新
西谷在休息的时候跑过来兴奋的和她说，他开始练习托球了
泽村前辈也带着月岛他们几个主攻手一起练习多人同时进攻
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唯独只有一个人
“月”
听见唤他月的名字，除了山口只有她一个人
少年正想找个休息的借口，立刻从场上退了下来，还在接球的山口看着他走下场的身影，有些纠结的皱起眉
“前辈，我的水壶”
“给你”把那个她怎么也不会弄错的杯子拿给他，她想了想开口“听说过几天，好像有花火大会”
“每年都会有的”自少女提到这个话题，月岛萤已经差不多知道她的意思了，他将水杯的吸管送到有些勾起的嘴边
“那个，你会去看吗？”
“前辈，你不说明白的话，我不懂哦”
他伸手，向着她的方向，几乎以为他是想轻轻触碰她的脸颊，但少年只是去拿她身后挂着的毛巾
“我想和你一起去”
吸了吸气，星野汐认真的说道
“好啊”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男生将笑容展现在她眼前“教练说大家要一起去，前辈你自然，也会跟我一起去啊”
“…啊哈哈，是哦”
镜片与镜架的空隙间，这样细小的距离，却足以让他看清那女孩一举一动的尴尬和为难
“前辈你，会穿浴衣吗？”
“浴衣？”被少年的问话勾起思绪，她好像是有一件从东京带来的浴衣“月你，喜欢女孩穿浴衣的样子吗”
想着也许这是他想要看到的姿态，少女也不由得有些兴趣
“不喜欢”他冷冷的回答，那女孩的表情就一秒从高兴变成失落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练习他最讨厌的接球，让人心生烦躁，这一刻因为她的几个表情，反倒觉得放松了下来
“喂月岛，别偷懒啦！”
西谷大声的叫唤他，月岛萤砸了一下嘴，放下水壶和毛巾走回了原处
今天直到练习结束也并没有看到日向，星野汐在和清水一起收拾器材的时候才想到，这么紧张的练习时刻，大家会有心情一起去花火大会吗？
日向想必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拿去练习新的快攻吧
这时候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逼得太紧，也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身边的清水洁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声音清澈，点明主题
“那个，星前辈”
收好最后一个排球，清水洁子先走了出去，随后山口的声音在器材室门口传来
“噢，山口，你早上是想说什么来着”
她立刻想起来，走到少年的身边
“前辈，我..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胆小，和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会涨红脸不知所措
唯独在月岛身边的时候，好像有些自信
“说吧，没事”
星野汐望着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
“前辈，你对月..是怎么想的？”
鼓足了勇气，山口忠直直的望向她，虽然猜到他的话题基本离不开月岛萤，但是被这样直接的问，少女还是略有些吃惊
“怎么想的...我和你一样”觉得这个回答山口一定会明白，说完，少年果然怔住了
“前辈你，听懂我是什么意思了吗？”
“当然”
对于她的淡然，山口似乎有点焦急“我是觉得，月他明明可以更厉害，做的更好，但是却太早的放弃了，这样真的很可惜”
“是，我知道”
早就读懂了他那句问话的意思，她浅浅的叹息
“前辈你，能和月谈谈吗？他应该，不会听我的话”
“为什么找我？”
星野汐觉得，月岛萤也不会听她的话
甚至在少年的心里，自己的位置一定还没到达山口的高度
“前辈你，也一定很喜欢月吧”
他的声音在已经空下来的体育馆里，显得特别的清晰
连这样平时莽莽撞撞的山口都已经看出来了？虽然星野汐并没有想要遮掩，但被这样拉到面前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花火大会的时候，我会问问他的”
在山口忠感激的眼神里，少女温和的拍了拍这个为好友担心的少年的肩膀
尽管，她觉得就算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什么比较好的回应
应该来说，她甚至还不知道，月岛萤是不是因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才会这样消极的面对这些事情
带着这样的疑惑，花火大会的这一天来临了
星野汐穿着一件浅浅的水蓝色浴衣，站在穿着一身浅灰色浴衣的清水洁子身边
她望着手上在商店街拿的关于花火大会的传单，两个人在神社门口显眼的地方等待大家
尽管月岛萤说他不喜欢穿浴衣的样子，但是她还是穿了
伸出手去看手表上的时间，袖子上印着的雪白的星星图案就随着动作摆动着
在刚刚入夜的时间里，似乎真的像天空中浮动的星星一般
“那边那两个女孩子也太好看了一点吧”
“要不要过去搭讪？”
“好像在等人啊，没问题吗？”
“管他有没有问题呢，先去了再说”
走过的路人都会向她们望一眼，今天少女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连头发也梳起来扎了一个深蓝色的团花发饰
“呐呐，你们是两个人吗？”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有陌生的男生笑眯眯的凑到面前来搭话，星野汐扯了下嘴角，刚想冰冷的拒绝
“喂——想对我们乌野的经理做什么！！！”
只听巨大的一声呐喊，就看见西谷和田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她们两跟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
“不要惹麻烦”
清水的手刀落在那两个总是不分场合就发疯的家伙的脑袋上，结果他们还特别的开心被洁子前辈打了的事实
“是浴衣啊”
还在和西谷他们说笑的时候，感觉袖子被人捻起来扯了扯，转头便看到少年也一样穿着一件深藏蓝色的浴衣，高高的俯视着她
“即使我说了不喜欢，前辈还是会穿呢”
他的语气平淡，读不出是喜是怒，眼睛低垂，视线像一条绳索，顺着他拉着她袖口的手腕延伸着绑住她的每一个动作
“我又不是为了你喜欢才穿的”
口是心非的答道，她只觉得自己有些心虚，掩饰的换上吐槽的语气，却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什么无论做什么解释都是无用
“是吗？前辈如果不是为了我才穿的，那是为了谁呢”
他紧迫的逼问着她，每一句都像事先准备好的问句，把本来就不知道如何好好应对的她弄得快要想逃走了
“我自己想穿，自然就穿了”她急急的回答道“再说，月你不是不喜欢浴衣吗，我还为了你穿，我是不是傻啊”
虽然，确实是为了想让他觉得好看才穿的，但这时候拿来当挡箭牌，星野汐实在觉得自己弱极了，在月岛萤面前，平时那份淡然真的是一点不剩
“是啊”
肯定的说她傻，少年觉得心情好极了，望了眼身后已经基本到齐了的人，他向台阶上移动脚步
而手里拽着少女的衣摆却没有松开
“喂，月——”她有些不满的小声唤他
周围的人流渐渐越来越多，一开始星野汐还能听见后面吵着要吃章鱼烧和炒面的日向聒噪的声音
到了后面，耳边只剩下小摊小贩吆喝的声音和人群的吵杂声了
那只拽着她袖子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
少女的个子不高，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但她还能看见个头高出大部分人群的月岛萤的背影
跟着那个身影才勉强没有迷路，她在后面一声一声的叫着
“月！”
“等我一下——”
女孩的声音纤细，在这吵扰的人群里，本该被消磨的一丝不剩
但他仍然听的很清楚，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调，却假装没有听清
走到旁边的树林边上有休息的木板凳的地方，月岛萤才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的星野汐
他本以为，她应该会埋怨他两句，为什么不等她，为什么，这么不温柔
想让你为难，想让你知道，他是一个恶劣的人
少年在已经准备好被她抱怨的状态下，却见到她抚着还未平息的胸口抬起的那张有些明亮的笑脸
“月，你要不要吃苹果糖？”
星野汐本来是对他拽着自己跟大家走散的事情有些生气的，但是她刚刚跟着少年一路走到这里，在小摊子里看到一家做苹果糖的
她在想少年喜欢草莓，应该也会喜欢苹果吧
那一瞬间，感觉气都消了
只想问问少年想不想吃，其他什么事都记不得了
“好啊”
月岛萤点点头，然后那女孩就转身又扑进了那一群刚刚还让她气喘不已的人流里
他轻轻叹息，真是个笨蛋
少女把那晶莹剔透的红色苹果糖撰在手里，另一只手捧着一盒巧克力香蕉
她在人群里穿梭着，时不时因为穿着木屐不好走路而崴一下脚
满头满脸的汗，这样的事
她以前从来不会做的
从那一片要人命的人海里钻出来，星野汐看见少年撑着手坐在木凳子上，从浴衣开叉的下摆里露出白皙的脚腕
他闭着眼睛，头顶的月光绕过树木的顶端，打着弯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留下微亮的光线
她连呼吸声都要停止了，生怕打破这个时候陷入梦境般的画面
那个男孩子，好看极了
直到手里的巧克力香蕉都要融化了般，滴答一下子滴在她的手上，少女才如梦初醒脚下一动
被那细小的声响惊动，少年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像是雕像似得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他勾着唇角笑了
“前辈，你在发什么呆啊”
他的声音就像用钵敲击银铃的声音，他的眼睛就像是外面的街上挂着的琉璃做的灯盏
星野汐只希望把这一刻的少年收进她的画本里
喜欢一个人，好简单
而喜欢上这个人以后，每当看到他，心动也变得好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花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