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它说切就切》啥0冰

5、林森：白月季

　　正是午后，阳光斜斜地从窗口撒入室内，映照出空气中那些飞舞的尘埃。
　　我轻柔地合上一本记录炼金术的古籍，将其放在一旁。轻拉了一下座位旁的铃铛，示意仆人为我送上一份茶点。
　　我平静的目光穿过炫目的光束，望向楼下那一丛开得正盛的白色月季。
　　月季丛并未被修剪成整齐精致的模样，肆意生长得甚至有些杂乱。但我却热爱它们这样蓬勃的姿态，不愿意让人类的剪刀给它们划出条条框框。
　　就像是那个少年，他的美，不应该被折辱。

　　失神间，听到了木门被打开的嘎吱声，我的思绪于是被打断，却并没有回头，只静静等待仆人将茶点送上。
　　但上天似乎不愿意让我继续装逼。餐碟与桌面轻微碰撞的声音引得我回头，毕竟我的仆人们很少犯这样的错误，即使我十分宽容。
　　那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比例刚刚好，优美而健康，正端着一小碟糕点放到我的眼前。
　　“surprise！”
　　我抬头，目光撞上李越灿烂的笑脸，于是情不自禁也回了一个微笑。
　　我甚至还注意到了他脸上被光照出的细微的绒毛，和那眼中炫目的神采，叫人微微失神。
　　然后他说：“林森，没想到你还爱吃臭豆腐！”
　　What？！
　　我没顾得上被破坏画风的痛，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吧...飞快扫视了一下桌上的食物，确定没有看到来自于家乡的美食。【嗯我真的爱吃臭豆腐】略微疑惑地回望李越，示意他解释。
　　他一笑，把最后一个勺子放到盘子里，就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当然，他知道我不会阻止。
　　“我听说西方的奶酪就和咱们的臭豆腐差不多，还有什么霉菌啊白毛之类的。知道干酪蛆吗？有些高级奶酪会故意放干酪蛆，吃的时候还会蹦出来，为了防止意外还要记得保护眼睛......”
　　“够了。”我真的做出了扶额的动作，虽然我曾经也是个可以就着小说里描写尸块血肉的文字吃下一大碗黄焖鸡米饭的人。但是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些难以面对我原本可口的下午茶点。
　　他停了下来，无辜地冲我眨了眨眼，但嘴角的坏笑根本毫无收敛，真是坏都坏得坦荡。于是我也没法跟他生气，拿起餐具开始吃起糕点来。当然，默默把那盘奶酪推了很远。
　　我精准地切割着一块蛋糕，用银质小叉送入口中，一举一动间既有贵族的优雅，又有研究人员的严谨，我静静等待他被我或者被我口中的食物吸引，随口说到：“这些事情，你没有必要刻意去做，有什么需求也可以跟我说，来不及的话和其他人交代也可以，不需要觉得愧疚。所谓有朋自远方来，我也该尽地主之谊......嗯？”
　　我矜持有礼地说了半天才看向他，结果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我有多么高逼格或者霸道总裁，也丝毫没有桌上精致美味的点心吸引。他拿起了我方才放在一旁的书，动作轻柔地抚摸上那有些破损却更显得年代久远的牛皮封面，眼中却闪着近乎热切的光芒。他头也不抬地问我：“这是什么？......我可以翻开看看吗？”
　　我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原来如此，本该如此。他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怎样的美景与美食摆在眼前，都无暇欣赏，比不过知识...或者说力量的诱惑。
　　美好的东西，总是好似虚幻得不堪停留，唯有掌握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变得强大，才能去拥有......而这，是世俗的权势和心计都无法代替的。
　　美丽的月季啊，近乎贪婪地扎根于土壤，又蓬勃地向上生长，茎干长出扎人的硬刺，不是为了谁的欣赏与照料，而是争夺生存的权利与自由，为了活下去而奋斗。
　　我心绪有些复杂，开口却并无迟疑：“是讲炼金术的，你当然可以看，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教你。”
　　“真的吗？林森，太谢谢你啦！”
　　李越有些惊喜地抬头，带着感激甚至濡慕，但我却再没有见到一个艺术品的鉴赏心思。虽然早已知晓，但我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了他的活着，我不想再隔岸观火一般去品鉴他的美，因为我并没有那样高高在上的资格。
　　我做出了堪称失礼的举动，拉起他的手腕，带着他快步走向我的私人藏书楼，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什么，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血液也涌向了头部，我难得失态道：“走，李越，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书房！你想学什么都可以！”
　　无暇注意到被我拉着走的他，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