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女人暗算记 ...
-
宓玉看向来人，毋庸质疑，她是美丽的，白而细嫩的皮肤，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自是有股阴险算计的味道，高而挺的鼻子让人一看就知不是汉人，嘴唇有着美好的形状，稍稍勾起，邪魅而危险。不过相较于宓玉，她也只是美丽而已，她的气质很是冷酷，眼睛眯起，注视着宓玉的一举一动，好似盯着一个好玩的什物，她的冰冷是让人一眼就明的。
宓玉看着走近的女子，才明白她眼里的冷漠和自己是不一样！她的冷漠里夹杂着一种阅历，那是一种对任何都抱着探究、毫无信任的怀疑，仔细看的话，那里面透露着迷茫、惘惚，而宓玉的冷漠则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确是有着她的打算，不甚与人接触的厌烦。她突然知道为什么刚才会感觉她是如此熟悉了，她是如此地相似，与裴玉……与从前的她，那是种只要一眼就让人战栗、胆战心惊的寒冷。当然裴玉则更直接，她只要冷下那张木无表情的脸，目光里就只会流露出阴狠、毒辣的光芒，让人恐慌。她突然恍惚了，到底是纳兰宓玉改变了她？还是她改变了纳兰宓玉？她是谁呢？谁又是她呢？
“兰若格格可真是奇女子啊！”胤禛含下一口茶水，微微笑了。
兰若不置可否，一一行礼，看了眼耀眼夺目的宓玉，眼神稍微一暗，“久闻纳兰格格，今日一见，可真让兰若惊奇不已，在下兆佳?兰若。”话语不卑不亢，清亮非常。
宓玉奇怪非常，照胤禛的态度，这女子身份非同寻常，可她却又很是恭敬地行了礼，而且不是宫中人却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刚才不点破，现在倒自动现身来打探，还真是“大胆”！更何况现在可是在大清朝！
“恕宓玉冒昧。”
兆佳•兰若不以为然，有礼有笑道：“尚书马尔汉之女。”
这个回答到让宓玉愣了愣，马尔汉之女？那不是……抬头看着一向多话的胤祥竟沉默起来，也并没有打量兆佳?兰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倒是胤禛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静静地喝茶。
宓玉眼角余光默默打量着，心里感觉此人心思诡谲，不知是敌是友？“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不知格格的名字可是由此而感。”
兆佳•兰若一愣，自嘲地笑了，笑容苦涩不已，“不过区区名字罢了，哪还有空想到什么诗词雅句，不过是额娘见庭院中摆放着一盆香兰杜若，就以此而名罢了。”
“哦？杜若？那也是，她不若菊花那样昂首怒放，自命清高；也不象牡丹那般浓妆艳抹，富丽堂皇。兰若花红茎紫，叶儿青绿，显得幽雅清秀，独具风采，乃有世外高人之相。可见令母用心良苦。”宓玉听出她语中自嘲，想必是讽刺不若纳兰宓玉的父亲、母亲有的是整天吟诗作画，鹣鲽情深的闲适时间吧！却不知这兆佳?兰若只是对自己身份的暗讽。
兆佳•兰若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冷冰冰的、不带感情的声音从宓玉嘴中出来却让她产生一股关切的错觉，对！错觉！绝对是错觉！除了他，怎么还会有人关心她！素昧平生的。从小她就知道，高贵的身份和地位，是不被人轻视、欺负的根本，她是庶出的女儿，更是人人不待见，可有可无。她额娘本来只是一年轻貌美的青楼女子，柔弱、美丽、却胆怯，嫁入府中作了小妾，本就没什么后台，日子长了身子也越见羸弱，色衰而爱弛！本就受尽欺凌，生下她后，再加上她是女子，上面已有了五、六个姐姐，更是恩宠全失，阿玛从小就不甚关心她们母女俩，下人也时常冷眼相待，不过自从十四岁邂逅他……现在，她可是完全把别人踩在脚下，权势、钱财……唾手可得！可这个女子，听说基本吸引了所有阿哥的眼光，那……包括位居深宫的他吗？草原匆匆一瞥，本以为是那刁蛮格格，回了营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处她的身份，第一次这么匆忙、没有底的出面相迎，她应该怎么办？凌厉的眼光盯着宓玉，脑中盘算着。
这两人都是伪装真实性格的能手，一言一语都在暗算着，试探着。
兆佳兰若打量宓玉的同时，宓玉亦正观察着她，一个尚书之女，竟然抛头露面，而且这次还被皇上钦点出塞，可见，很不简单！
“原来是兰若格格，好久不见啊！”胤祥仍然低着头，话语之间淡淡的。宓玉很是好奇这胤祥会对这未来自个的福晋是何态度，一旁观望着，不予一词。
兆佳•兰若则微笑以对，没有十分欣喜亦没有厌烦的神色，淡然无衷。宓玉冷笑，这兰若格格可真是个角色，连胤禛、胤祥都给她十足的面子！眉头微蹙，大概猜到她的背后是谁，无非是那些个阿哥的人，也就没有了继续打探的兴趣，而且此人谨慎非常，口风实紧，再继续也是徒劳无获罢了。
胤祥抬起头，满面笑容，“难得我们能一同前来塞外，胤祥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格格出去看看这草原的胜景呢？”
兆佳•兰若当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点头答应，恭恭敬敬地随他离开。
宓玉淡淡地喝了口茶，这个皇宫可是越来越热闹了，人物是一个接着一个地粉墨登场了。有趣！
“我们这些阿哥看似地位尊贵，为所欲为，其实也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和责任的。” 胤禛目送两人离去，口气幽幽。
宓玉颔首，“嗯，人总不可能一直是无忧无虑的，总是会不得不妥协的，外界的干扰、不得不想到的责任、等等因素总是会影响人的。”
胤禛对她一副局外人的态度心里突然感觉很是气愤，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可就是很是看不惯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连他都不清楚他这是为十三的一片情意不受她了解还是为自己对她的爱意进不了她眼而愤懑不平，一张本就冷冰冰的脸更是寒测入骨，重重的放下茶杯，甩袖离去。
宓玉没有起身相送，她可不想被那冰块冻死，慢慢地放下茶杯，陷入沉思，她当然知道胤祥的心思，那么明显的爱护、关心，她当然知道他热烈的眼睛里流露的是什么，可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亦不是憧憬爱情的纯情女孩，那种梦幻的、轰轰烈烈的的情感她根本不向往，她憧憬的是平平淡淡，每个人都有自己自由的生活，爱情——只是生命中的调味品，有就锦上添花，无则无失无得，有什么好接触的。
幽静的黑暗里，窸窸窣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可找到了人？”冷厉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凌乱的明黄衣衫破坏了俊朗的外表，额迹的红肿更是平添了几分狼狈，可却不损他的高贵。
“奴才该死，这边没有发现。”“这边也没有。”一众太监诚惶诚恐。
“蠢才，滚！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而且还是中了‘醉梦’的。都给我去那边找找。走！”狠历的声音怒气更盛，不停地在踱着步，烦躁心焦。
人声渐渐远去，慢慢静谧下来，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本应是充满生机的，但是到了晚上却是一片片黑茫茫的，仿佛一个巨大怪物的大手，一切尽在它的掌握之中。一个草垛晃动着，它离刚才那男子站立的地方并不远，慢慢一个人影晃了出来，只见她衣衫也是凌乱不堪的，一头青丝披散肩头，只着白色的中衣，身体微微颤抖，难道是冷？
宓玉处在这片黑暗之中，脚步裹足不前，缓缓悠悠，步伐徘徊彷徨，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脸颊，绝美的脸庞散发出靡丽的色彩，颓废而诱人，粉红的肤色让人移不开眼睛，嘴里吐纳着如兰的气息，妖娆祸人。
“shit！”宓玉咒骂着，心里一片杀意，竟然被人暗算了。宓玉不是不会辨别药理，可她疏忽就疏忽在太在意谨慎，身为杀手，哪个不是在各种各样的毒药里吃着长大的，可她却忘记了古代有一种独有的药——春药！它并不等同于媚药，而是一种刺激人神经让人兴奋，并让人神智渐失，药力远远甚于媚药的药，如果是媚药，宓玉是绝对有把握控制自己，冷静自持的，可这根本不是！强制地抑制住要扯掉身上唯一的一件长衣，宓玉朝更远的山坡蹒跚而行。
身体在叫嚣着释放，而理智则完全错乱，“fuck！fuck！fuck！”大声咒骂着，不住地揣着粗气，身体热得不像话，可却不是炎热，而是种难以言语的燥热。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宓玉在一处阴暗的山坡蜷缩成一团，冷冷勾勒嘴角。“胤礽，你给我记住。”
宓玉对身体的欲望不是很感觉耻辱，只是有股被暗算的恨意，现代社会那么开放，这又算什么！其实被胤礽压在身下的那一刹那，她有点妥协的，这药如此霸道，不仅使她全身无力，而且渴望着被填充那段空白，被穿透的痛快很是强烈，那股渴望愈来愈激烈，可她就是不甘心，她当然不会觉得被人莫名其妙上了后会又什么心里阴影，她不是迂腐保守的人，可她就是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影随形地侵占了她的头脑，在脑中一一闪过，她被动地被人选中成为杀手，被动地被出卖，被动地来到这个朝代，被动地成为宓玉，被动地暗暗观察……现在还被动地成为鱼肉，任人宰割，她讨厌！她不服！也不知哪里积蓄的力气，竟把沉迷在她身体上的胤礽甩到了一边，胤礽的头撞到柱子，竟然一时晕了过去。她趁机跑了出去，果然近处并没有人，而且这个帐篷离驻扎的地方甚远，如同无头苍蝇般，她朝更偏僻的地方走去，故意脱下身上的衣服沿路掉下，她知道胤礽生性多疑，这样可以混淆视听，但也只是那样而已，她并没有选择与衣服所置之地相反的方向，她忆起白天骑马时看到的草垛，在它很远处丢下衣服，草垛很矮，根本容纳不下她，可藏族人建的草垛是不同的，他们会在草垛下挖空，里面用几个很大的石头固定位置，好巧，拿下草垛，正好可以容下她。她颤抖地平躺在挖空处，拿些草填住露口处，只剩一边，慢慢填好，掩饰好，静静等待胤礽的到来。
她当然料到胤礽并不会放弃这里，他会相信那衣服是她放的，可却也并不会傻傻的以为这是欲擒故纵留下的证据，他会找没有衣服的地方，但也不会放弃有衣服处，果然，不一会儿他就来了，也许老天帮忙，那些奴才大意地竟没有查这个草垛，也对！那药如此厉害，普通人早就神智全无了，那还会如此思路清晰！
宓玉此番动作其实是赌的，她虽知胤礽多疑，可她并不肯定她能全身而退，果然色令智昏，不是没有道理的。
清新的风吹拂着脸颊，却减少不了身体的燥热，宓玉烦躁地扯着身上的单衣，触手都是热辣辣的疙瘩，更盛热烈，狠狠地咬着嘴唇，直到咬出血迹，仍然紧紧地不松口，倔强地撕咬着，手指抠着泥土，呼吸沉重浑浊。
匆忙的脚步纷沓而来，宓玉迷惑地抬起朦胧的双眼，人影晃晃的，看不真切，直到一股冷冷的手触摸到她的脸颊，她的自制力完全崩塌，紧紧攀附着这具凉爽的身体，手抚摸到那无暇的脸颊，嘴唇覆了上去，感觉热气减少了不少，咬住他的嘴唇，含住他的下唇轻轻撕咬，吮吸，宓玉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她神情是如此地慵懒，撩魂。冷月如霜，月光下，俊朗的男子，魅惑地微笑的角色女子，他们紧紧相拥，呼吸急促，唇齿交缠，隽永婉绵。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女人暗算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