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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塞外之旅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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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宓玉她感觉自己的心有了质的变化,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可心里总是平静的,不是如同死水般的死沉沉的静谧,而是难得的充实、冷静、平和。以前的她满手血腥,厌恶自己,更厌恶那个造就她的世界,可现在,她感觉自己好像获得了新生,新的面貌,新的思绪,重新看待这个世界,不再厌弃自己了,对每一天都怀着感恩的心情。
宓玉慢慢地在庭院走着,昨天,妹妹已经醒来,现已回了良妃那儿,那隐藏在表面的暗涌却是越来越汹涌澎湃了,而这具身体却也飞速地适应了她,好事,不是吗?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快要出手了。
小小隐藏在暗处,看着不远处那沫倩影,按捺不住内心的惊艳,如此让天地都可动容的笑容若可经常见到该是件多美好的事啊!不!不!迅速地摇了摇头,这些天的接触,她可是很了解这位主子的性子了,看似沉默寡言,实则暗藏心机,默默地观察着你的一言一行,而且一针见血,犀利非常!而且她那些奇怪却凌厉的招式可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摸着腰侧的瘀伤,心里忿忿不平,怎么看似无害、温婉的美丽女子却一点女子样子都没有呢?一个人在哪咂舌,根本忘记她自己与宓玉相比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五十步和一百步而已!
“小小,来较量下?”
“格格,您饶了奴婢吧!”
听见那道“奴婢”宓玉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她可不会让她们改什么称谓,人与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哪是用所谓的称谓就可以改变的呢,贫富差距,身份的高低,是古往今来都存在的,她会慢慢适应。“那好可惜!这套拳法可是我昨儿个晚上突然想到的。”
小小眼睛一亮,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睛,讪笑道:“呵呵,那样啊!那奴婢舍命陪君子啊!嘿嘿。”
劲力十足的掌风扑面而来,小小险险避过,拍了拍胸口,“格格,这就开始了吗?”匆忙地避开宓玉的一连串动作,左闪、后退,速度又快了不少!心里由衷感叹。
沉闷的拳风不断在头顶响起,小小冷汗直冒,更加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位主子可是难得的练武奇才啊,不仅会自创,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了,说是快如闪电也不为过啊!若是稍不留心就是毫不留情一招杀招的。
宓玉双眼闪过一丝森冷的寒光,杀机顿显,身躯斗转,好似一只矫健敏捷的豹子一样,瞬间弹地而起,劲步而来,如同带着风来,现代的格斗术结合古代的拳法,新颖而且凶猛。
小小暗惊,匆匆接过一招,找好时机,运用轻功快速闪过,声音有点颤抖,“格格您还真要杀奴婢不成!还好闪的快!”
宓玉落了个空,也不是很恼,若无其事地收回双手,背在身后,学她刚才那样眨眨眼睛,俏皮道:“我只是不知道我的速度到达哪个程度罢了。”
小小顿时有股被毒蛇咬了可还要看看那蛇有没有受伤的感觉,找谁也不要找这个人做对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这是她的又一感受了。
“玉儿!”胤祥的声音打断练习的两人,小小默默退回暗处,宓玉回头朝声音的来处望去,树影下立着两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胤禛、胤祥。
要说自从那次饭局之后,他们已经快十几天没有见面了,夏天了,康熙开始要去塞外避暑了,事务也就忙了起来。胤祥这几天可是日也忙夜也忙的,天昏地暗的。
宓玉走近他们,“早,可来很久了?”宓玉现在的戒心已经没有那么重了,面对久未见面的他俩时难得地感觉很是亲切。
胤祥递过白色的丝绢,宓玉接过轻轻擦拭,微微一笑。
胤禛眉梢一挑,“几日不见,武力大涨。”
宓玉摇了摇头,眉梢一扬,“我哪会什么武功。”只是会杀人的横招罢了。心里补上一句。
胤禛看着宓玉不语,宓玉移开视线,那股被看透的感觉不期而来,胤祥没有发觉出什么,开心道:“马上我们就要出去转转了。”
宓玉接话道:“哦?”
“就知道你不关心这个,整天闷在这轩中!”
宓玉微笑,“可是去塞外避暑?”
胤祥诧异,“还以为你不在意呢?刚才还跟四哥说,你肯定不知道。”
“经常出门可不代表可知天下事,不迈房门却也不代表孤陋寡闻。”
胤禛眼神一凛,眉头微微轻蹙,“去屋里吧!”
“倒是玉儿无礼了,请进吧!”
三人进入大厅,一一坐下,宓玉心下一动,朝胤祥笑了笑,拍了拍手,“来人啊!把那套茶具拿来。”她整理好袖子,朝胤禛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请两位爷喝道新鲜的茶。”
丫鬟端着一个圆形茶盘进来,上面有一个作工精良的紫砂壶,下面垫着茶垫;五个江西景德镇出品的白瓷小杯、三个茶洗、水瓶与水钵、用以贮存大量的泉水、密盖、下托以木几的龙缸、红泥小火炉、砂跳是用砂泥制成的,很轻巧,水一开,小盖子会自动掀动,发出一阵阵的声响,这时的水冲茶刚刚合适;最后是羽扇与钢筷。
胤祥很好奇,“这是什么茶?”
胤禛亦同他面面相觑,看着一些不是很认识的茶具望着宓玉。
“饮这种茶呢,一般以3人为宜,比较考究的是选用小陶壶和白瓷上釉茶杯,这种茶杯口径很小,如同小酒杯,有个四字诀:小、浅、薄、白。小则一啜而尽;浅则水不留底;色白如玉用以衬托茶的颜色;质薄如纸以使其能以起香。小陶壶里装入乌龙茶和水,放在小炭炉上煮。茶煮好后拿起茶壶在摆成品字形的3个瓷杯上面。”宓玉一一逐个浇淋,动作熟练、漂亮,“当地俗称为关公巡城,依次斟满每一个小杯,此时就可以捧起香气四溢的小茶杯慢慢吊尝。”她拿起第一杯,递给胤禛,第二杯胤祥,自己则拿起第三杯,轻闻茶香,继续解释,“饮茶时不能一杯斟满再斟一杯,而要按杯的多少来回轮流顺序斟。因此工夫茶除了泡制要功夫外,饮茶也需要费功夫。”
“工夫茶。听着到稀奇!”胤禛浅浅饮着,他看着这精致的茶具,手中小巧的瓷杯温泽的触感,心里很是惊奇,她好像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快乐。
“玉儿,你会的可真多啊!我都没有喝过这种茶呢。”
宓玉了然,摇了摇头,这只是她家乡的茶罢了,可惜再也回不去了,黯然道:“难等大雅之堂的小玩意罢了。”
胤祥感觉她对他们态度虽然称不上是亲密,可却真是心无旁骛的,虽然言语还是冷漠,却没有了那股漠视,平静、祥和。亦心中惊喜,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静静地喝着茶。
胤禛不语,深深地望着宓玉,如此女子,若想忘记,说起来很容易,可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这次随驾的皇子有太子、大贝勒、三贝勒、四贝勒、八贝勒、九、十、十三、十四阿哥等九人。宓玉当然也伴君侧了,不过她就带了两丫鬟,小小和一个平时很是机灵的丫头。那些阿哥们都是能骑善射的主子,看着他们在路途上策马纵横的身影,宓玉就感觉此旅的无趣,古代还是个男人的天下啊!
小小察觉宓玉的心不在焉,讨好地笑道:“格格,您是不是也想骑?我看您肯定比任何一个阿哥厉害!”
宓玉眼睛抬也没抬,摇了摇头,“你怂恿我。”
小小顿时哑然,翻了翻眼睛,嘟噜道:“真是太不信任人了。”她已然把宓玉当作了自己真正的主子,说话随便,但很真诚。
一旁的丫头默然不语,好一会儿才掀开窗口的布帘,指着刚刚飘过的一道红影,“格格若是怕失了礼数大可不必如此,您看,这不不是第一个嘛,格格如果上场,肯定比她更英姿飒爽。”
宓玉低头不是很赞同,摇了摇头,“太引人入目。”示意放下帘子,“你叫什么,还有可良妃可带了那丫头。”
小丫头名叫竹星,她瘪瘪嘴,不好再说,“格格是不喜欢争罢了,奴婢也没别的意思。奴婢竹星,回格格,带了。”倒也不多话,干净利索。
宓玉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随即拿起胤祥出行前塞给她的杂集看了起来。
到了目的地又是一阵子的忙乎,宓玉向妃嫔扎营的地方望去,那里有她的妹妹,心里踏实不少,可惜老七没有随行,不过他在皇宫也有他的任务,想到这里,宓玉心里很是满足,希望回去后“那里”是自己理想中的样子。看着小小她们还在忙乎,一声口哨,一道快速的马蹄声而来,没错!是闪电,那太子倒很算数,请了康熙,就把它带来了,真正地给了她。翻身上马,朝大草原奔去。
这是宓玉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草原,跑了好久,找了块偏僻地,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闲适地数着天上的流云,抓了根草叼在口中,不远处有些放牧着的羊群,咩咩地叫声,闪电安静地在亦旁吃着草,她眯着眼睛,如果天天是这样的生活,为尝不好!可惜人的心,永远是无止尽的……心里海阔天空想着,坐起身来,抬头四顾,忽然有种沧海一粟的茫然之感,她是谁?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了,只是一个渺小的沙粒罢了,仰头倒下,情不自禁地笑了。
“那儿怎么躺了一个人?”进入耳朵的是一阵娇气的蒙语女声,可宓玉却可以一字一句听懂,也许是纳兰宓玉所知被她完全吸收了吧,她并没有动,继续睡着。
窸窸窣窣地布与草的摩擦声慢慢靠近,宓玉不耐烦地动了动嘴唇,蹙眉,侧身继续睡。它……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脚步声停在离身体大概四、五米的地方,突然改变方向,朝另外一个地方走去。糟糕!闪电!
宓玉直起身,果然看见一个纤细少女的背影,她虽不是很高,却身体妙曼,强烈的存在感窒窒地盯着闪电,而身后有两勇壮少年正靠近闪电。可能有宓玉的原因,闪电并没有很是警惕,仍然悠闲地吃着草,好像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果然按了鞍,马儿少了野性。
宓玉左手支起,吹了声口哨,闪电马上有了反应,甩甩头,两眼黑亮,甩着粗气,朝她奔跑而来。
少女朝宓玉看来,却是镇静非常,冷冷淡淡;到是那两个随从一副惊艳状。蒙古人就是蒙古人,他们看人直接、毫不掩饰,看进你的心里,虽然眼光放肆,却是很坦荡。
“这是我的马。” 宓玉拉起闪电的缰绳,一跃而上,居高临下道:“你们的待客之道好像不是这样先夺马,后视人吧!”不可否认,宓玉现在很是不高兴有人打闪电的主意,也就放下伪装,语气冷漠。
“汉女?有趣。” 少女抬起头直视宓玉,下巴坚毅,目光鹰隼似的锐利,清雅闲谈的声音漫不经心。
少女背着光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是气势凌人,这确实是宓玉第一次看走眼,什么娇气?那眼神根本如一头毒蛇。
“我并不是汉人。”
“哦?那更有趣!” 宓玉感觉她眼睛里有明显的掠夺意味,皱了皱眉,冷漠地扬马而去。
“我们很快再见。”一阵风飘过,零零散散听见这句模糊的话,回头看着仍然不动的少女,忽然有股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甫一回营,就看见远远一个人影在帐口徘徊,宓玉轻巧地下马,把马给连忙迎上的太监,走了过去。
“胤祥。”果然。
“玉儿,你去哪了?”胤祥听见清亮的声音,回过头,看着风尘仆仆的宓玉。
“刚刚溜了溜马,请!” 宓玉拍了拍衣裳上的草屑走进帐篷。
一进帐里面大概布置好了,匆匆一瞥,才看见那还立着一人,了然,也是。他们本就形影不离,福身行礼,“四贝勒。”
胤禛回过头,看着稍有疲态眼神却明亮非常的宓玉,点了点头,“不用多礼!”
三人坐定,胤祥笑了笑,“玉儿,我还以为你很苦,会很疲惫的样子。”
宓玉抚了抚有点乱的头发,“还好,不是很累,这算什么苦。”
胤禛抿了口茶,“以后要骑马叫上个奴才,这里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宓玉点头,“不过随性罢了,以后不会了。”她本就是谨慎小心的人,倒是刚才那女子……
胤祥笑道:“玉儿以后我陪你骑马可好?”
宓玉点头,转向胤禛:“四爷,这次随行可有同我年纪相仿的女子?”
胤禛看向她,“嗯,郭罗洛格格。”
“不是。”宓玉当然知道那刁蛮格格,刚才那女子的穿着也是很精美的,可见身份也是不同的,“不是她。”
胤禛愣了愣,蹙眉不语,然后莫名地看了眼胤祥,胤祥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我应该知道那是谁了,她是……”
“不如直接问本人好了。”略现戏谑的话语突兀地打断谈话,一抹倩丽的身影立在门帘处,从身形看正是那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小小在一旁无奈地朝宓玉眨了眨眼,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