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一番の宝物 ...
-
“小篱，我又来了！”尽管尚雅楠努力把自己的语气变得欢快，也还是掩盖不了其中的颤抖。
夏油杰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等看到东川篱的那一刻，他就全明白了。
“楠姐？我都说了没有必要天天往我这里跑。”
“有什么关系！我最近都很闲，还是说你在嫌弃我？”
“怎么会呢，我当然是欢迎你的……只是想到我现在这副模样，还要麻烦你来照顾我所以心里过意不去。对不起啊，现在好像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此时的东川篱正躺在床上，脸入眼可见的消瘦，双眼已然失焦，最让人无法忽视的还是那头白发，宛如无数根银针刺进夏油杰的胸膛。
明明只是短短的几天……
“没有关系，我本来也很闲，你又不是小婴儿有什么麻烦的，有什么需要随时说。”说罢，尚雅楠看向夏油杰，示意他说点什么；可他动了动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还能说什么，如果再晚几天，他再犹豫一段时间，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难怪尚雅楠会忍不住来找他，难怪进门的时候会那副模样。
小篱她，就要死了……
夏油杰一步步挪到了东川篱身边，沿边坐了下来，尚雅楠也很识趣的走出卧室，将空间留给两人；而东川篱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动静，轻皱起眉头带有一丝疑惑。
他用手捂住了眼睛，好一会才拿开。然后开始轻抚起了东川篱额头，沿着发丝向下，一遍又一遍。
这个感觉……东川篱的睫毛颤了颤，语气里却是带着一些不敢相信：“……是杰吗？”
“嗯……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东川篱抱起，拥在怀里；不知是否因为深冬，外面还飘着小雪的缘故，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怀里，他的心却陷进了无限的寒冷里。
“说的什么话啊……至少，现在你出现这里……那就足够了。”东川篱明白夏油杰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他将从前总挂在嘴边的大义和他所谓的家人全都“抛弃”了。
【看来楠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听着夏油杰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东川篱闭上双眼笑了起来；原本已经做好一个人离开的打算。她了解夏油杰，光靠他自己是不可能这么快的找过来。能有这样的结果，真是太好了……
“……笨蛋。”又把东川篱抱的紧了些，夏油杰的声音却还是在颤抖。
……
之后的日子出乎意料地回归了平静。高专里的人被五条悟完全的肃清了一遍，尚雅楠也和五条悟说开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又回到了从前。硝子还是老样子，对待患者总是一脸不爽但该做的工作还是会认真完成，不同的是最近她得黑眼圈得到了改善，笑容也变多了。灰原和七海都升级成了一级术士，两个人也越发的厉害。
而夏油杰，放下所有的事情，一门心思的陪在东川篱的身边；还顺带着两个小不点。
“小篱姐姐，扶着我的手，慢慢的哟！”
等稳稳地坐到轮椅上后，东川篱略带歉意的开口道：“不好意思了，每次都麻烦你们两个。”
“一点都不麻烦，只要能帮到夏油大人，我们就很满足了！”东川篱笑着伸出了手，立马就有两个小脑袋凑了过来；这算是这几天下来，她和两人一种莫名的默契了。
东川篱揉着她们的小脑袋瓜，开玩笑的说道：“哎呀，夏油大人可真幸福啊有两个贴心的小棉袄。”
闻声而来的是在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的夏油杰：“我怀疑你在阴阳怪气我。”
“我哪有，我只是感叹一下养小孩还是养女儿好，想想利久那小子。就没怎么来看过我。”
自从知道东川篱时日不多后，利久来看过几次。每次都不说话，弄得东川篱也没法确定他在不在；最近更是直接不来了。
“你也别怪他，我收到消息说那小子现在跟着米盖尔，实力变强了不少。”
“他跟着去做什么啊，明明就是一个小不点。”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将东川篱的轮椅推到卧室，又将人抱起放到床上。接着再回到客厅把晚饭端了进来，坐在了床边。
“其实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在客厅吃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明明光是坐直你都很难受吧？”
“……”暴露了吗？她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好……
“利久他……是不是还没有放弃寻找救我的办法。”
“你也知道的……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东川篱叹了口气，避开了夏油杰喂过来的饭：“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都认命了；人有时候还是要认命……利久也好，你也好。”
“你都知道了？”
“就算我天天躺在床上，来照顾我的究竟是你还是美美子菜菜子她们，我还是听得出来。”
东川篱伸出在床上摸索着，不出意外的找到了夏油杰的手；她将他的手握住，轻声的告诉他：“算了吧，杰。”
夏油杰把碗筷放在床头柜上，沉默了好一会：“怎么可能算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你就这样死吗？”
“可现实就是没有办法不是吗……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希望你能多陪陪我。”
这其实是违心的话，如果可以她也想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可那太贪心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不配活下去的杀人犯，重活一世，本身就是个报应。
或许老天也给过她机会，当时她能成功阻止夏油杰的话，结局或许就不一样了，可惜她没有把握好。
既然如此，那就到此为止吧。如果死掉就能赎罪的话，那她甘愿赴死。
她握紧了夏油杰的手，心里暗暗祈祷道【假如能代替杰赎罪的话，那她下地狱也行。请不要，不要再去伤害他了】
“杰，我自己能感觉得到，所以就当是完成我最后的心愿，不要让我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一个人在外旅行的三年，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实在是太痛苦了。不仅要忍受病痛，告诫自己不可以过度思念，还要小心翼翼的生存，以免敌人发现他的踪迹。
夏油杰也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最终躺上了床，又一次将她揽在怀里；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语气轻柔，仿佛细雨润物。
“好……”
他终于还是选择接受，那个再也不会有她的未来。
……
冬至已过，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平安夜和圣诞节。街上全是节日氛围，从前菜菜子和美美子一直跟着夏油杰东奔西走，很少过这样的节日。所以这一次特地让尚雅楠带着两个小孩去过节。
五条悟对此有些许不满，但夏油杰凑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出用户反对意见了。
东川篱的身体在一天天的变糟，不仅看不见动不了，沉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夏油杰只能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她醒来。
他害怕东川篱会在他休息的时候停止呼吸，所以每天都会去床前确认好几次。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生命一天天流逝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一定是报应吧，是他当年丢弃她的报应。
东川篱其实也不好过。她会反反复复的做着噩梦。会梦到从前她害死的那家人来找她索命，会梦到自己父母对于自己做出这种残害别人性命的事而感到失望；以及一遍又一遍的梦到，她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夏油杰毅然决然离开丢下她一个人的那个夜晚。
她试图追上去，可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她想叫住他。但嗓子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然后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她听不到也看不着。
好害怕，好害怕。她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在这黑暗里，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她……
【小篱，小篱，你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快点睁开眼睛吧。不要离开我】
是谁在说话？
突然，周围的黑暗退去，一段没有过的记忆突然袭来。
年轻的她从天空落下，落到粉发少年的身上。少年和他的伙伴领着她去见把眼睛遮住头发梳老高的五条悟，然后……
【夏油杰已经死了，死在去年的平安夜】
“叮——”的一下，周围变成了黑白色调。她又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看到重伤濒死却对着后辈说着【之后就拜托你了】的七海，被四个咒灵围攻，千钧一发尽可能救出普通人却大意被封印的五条悟，以及额头顶着伤疤的夏油杰。
怎么回事？前面的记忆她已经想起来是当年做任务穿越时候的事，那后面这些……难道是别的平行世界所发生的的事吗？
额头有伤疤的杰，是羂索吧，那个世界，杰最终还是死了吗……如果看到的两段记忆分别来自不同的世界，那就意味着不同的世界，夏油杰都在这个时候死亡。
那她所处的这个世界，夏油杰还活着的原因，难道是！
记忆链突然断开，她脑子开始变得剧痛。紧接着是夏油杰焦急的声音。
她意识变得清晰了起来，睁眼又回到了最初黑暗状态，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朦胧不清醒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是从长久的沉睡中醒了过来而非梦中梦。
“杰？”
“太好了，你终于醒。刚才你突然痛苦的呻吟然后开始掉眼泪，真的吓死我了……太好了，你醒了过来。”
“杰，你的声音听着好像快要哭了。”
“啧……”
东川篱听到了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夏油杰又开了口：“怎么样，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不。”东川篱伸手摸索着，摸到了夏油杰的脸。然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人整个带到床上。
“怎……怎么了？你现在可不能有这么大的动作。”
“我啊，一直一直以为，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替上辈子犯下的罪孽赎罪。所以不管受多重的伤还是你的离开，我都归结成老天对我的惩罚。我会不顾自己的死活，只想身边重要的人都能过上好的生活。但是刚才我做了个梦……”
东川篱像是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把夏油杰紧紧抱在怀里。
“原来上天早就原谅我了，让我重活一世。让我有了伙伴，有了家人，还让我遇到了你——最喜欢你了！”刚才那个梦她明白了，正因为她这个外物来到这个世界，原本的未来被改变。因为她的出现，避免了灰原和七海的惨死，同时也拯救了夏油杰的生命。
不，不应该是拯救，他们应该是双向救赎才对；如果她没有来这里，没有遇到夏油杰，她的青春便是一片黑暗，她回回噩噩的活着，也只是活着。
虽然中间的过程不尽人意，那三年甚至一直处于寂寞，揪心的疼痛中；但如果没有遇到他的话，没有遇到他的话……
她就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勇气和坚持，也学不会这份温柔。他是上天给予她的宝物，一份最珍贵的宝物。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一番の宝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