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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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卧，寅时起。每日这样睡眠不足的生活让我很是疲惫。只是，身为皇后的职责每天激励着我早起战斗。我昏昏沉沉地起身，打算去帮轩辕彻穿戴，他拉着我回床边坐下：“皇后今天就别去了。休息一下，一会儿换身衣服再来接朕。咱们早朝后出宫一趟。”我听他这么说，猛地清醒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出宫？去干吗？”
他摸了摸我的脸，温柔地说：“朕也很多年没出宫看看了，今日就当朕效仿古人，微服私访。”我皱着眉有些不信任的斜了他一眼，撇撇嘴，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一卷被子，翻了个身就睡了过去。
午时三刻，我俩一身便装，身后跟着男女卫士各一名，站在宫门外相视一笑。
“娘子，咱们此番去哪儿？”
“夫君对此地不熟，不妨跟着妾身走便是。”
我们一行4人坐在茶馆的老位置看着台下莲生的表演。一年不见，他的戏曲技艺竟又有了明显的进步。今儿个他表演的是一个新剧目，不同于以往的悲情，今次表演的竟是一出爱情轻喜剧。以前知道他擅长情感丰沛的哭戏，今日一见反倒觉得他似乎更适合这种轻松的爱情戏。虽然坐得远了看不清他的表情变化，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俏皮可爱竟比一般女子更加动人。我现在倒是比以前更坚定了挖墙角的决心。
我转过头，看到轩辕彻一副神情专注的模样看着台上，不禁轻笑出声。我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看向我：“怎么？”我手持帕子掩嘴偷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看得这么投入，挺有趣的。”
他被我这番调笑倒也不恼，坦然地说：“朕，哦不，我。我倒是从未看过如此出色的剧。”他指着台上的莲生问，“这个花旦便是夫人寻找的伶人？”我点点头，口气甚是自豪：“不错吧。”他诚恳地点了点头：“相当不错。倒是从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戏，夫人的眼光果真好。”我自信地仰起头：“妾身与他说好了，一会儿让他上来。到时候会有更惊喜的等着夫君哦。”他大概是习惯了我卖关子的性格，但笑不语，转回头认真看起了剧目。
剧歇后，我拉着轩辕彻在茶房里闲聊，不多时便听到叩门的声音，想来应该是莲生来了。我让墨玉去开了门，果然是卸了妆发的俊俏小生。我起身迎上去，一年不见，彼此都有些想念，便情不自禁地给予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身后传来轩辕彻轻咳的声音，我赶紧放开莲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拉着莲生到轩辕彻面前介绍：“那，这就是刚才的花旦。”
轩辕彻惊讶地起身：“朕（真），还以为是女子！”我俏皮地眨眨眼，站到轩辕彻这边对莲生介绍：“这是我远房表哥。”莲生向后稍退一步，微微俯身向着轩辕彻得体地行了个礼：“在下莲生，不知兄台尊姓大名？”轩辕彻也按着书生的礼节向莲生回了个礼：“在下袁轩，幸会幸会。”
我招呼着大家坐下，喊莲生为我们介绍他的新戏，也向他畅谈我此番出游的见闻。这番宾主尽欢的谈话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轩辕彻起身说要去如厕，带着侍从先出去了。我看着他离开关上了门，听到莲生喊了我一声“娘娘”，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这才发现不对。
我捂着嘴一脸惊讶地看向他，他倒是很淡定地微笑看着我。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他笑着为自己斟了杯茶，缓缓开口：“在下不才，父上曾在朝中任职史官，后因文字狱被判流放，所以对名讳之事很是小心。刚才您‘远房表哥’自称袁轩，在下便知其必然是王公贵族。前太子早逝，坊间流传原景王因谋反被秘密处死，那么还敢用此名号的皇族男子，算来算去也只剩当今天子一人。”
我听他条理清晰地分析着现状，有些不安地抠着手指：“那你怎么能认定我是嫔妃，而不是公主呢？”莲生抬眼看着我，眼中纯粹得不含一丝杂念：“因为陛下看您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在下不才正是学戏之人，师傅曾教导，眼神是表达情感最直接的出口，所以我等戏子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如何用眼神表达爱意。平民百姓都知道陛下最爱的是媚贵妃，但今次看到陛下对娘娘您的宠溺，在下却以为，坊间传言终归不实。”
他这话说得新鲜，倒引来了我极大地好奇心：“哦，那莲生怎么知道本宫不是媚贵妃？”他淡淡一笑，心下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娘娘请恕在下冒犯。常说媚贵妃生得风华绝代，妩媚动人，且长袖善舞，有倾国倾城之貌。而皇后娘娘您虽明眸皓齿，艳若桃李，但无论是形态还是举止都非舞者之姿。”
这小子明知道我是皇后还敢如此直言不讳，也是挺大胆的。幸好我是个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之人。此时我也没打算治他的大不敬之罪，反而想多听听他的意见。我正准备开口追问，门却被不失时机地被推开。轩辕彻边走进来边问：“说谁没有舞者之姿呢？”我佯装生气，起身向他抱怨：“不就是莲生嘛，他嫌妾身身材不好呢。”
轩辕彻转过身面对我，抱着手臂，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说：“胸大腰粗屁股塌，的确不像善舞之人。”莲生听他这么说，直笑得拍起手来。我娇嗔地一跺脚：“你们一个个都欺负妾身，我不与你们说了。”说罢，转身就要出门。
轩辕彻赶紧拉住我的手臂安慰道：“好啦，开玩笑的，别生气嘛。”我撅着嘴回头看他，向他伸出了右手。他对我的举止感到不解，身未动，偏头看着我。我笑着将他左手握在掌心，道：“走啦，很晚了，肚子饿。”
轩辕彻诧异地看着我们彼此交握的手，转头看向莲生，见他面上含笑，毫不介怀，更加惊讶地回身看向我。我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人早知道了。走吧。”莲生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轩辕彻行了个君臣之礼：“恭送陛下。”我明显感觉到轩辕彻听到这话身躯为之一振，但很快他便笑着摇了摇头，摆摆手拉着我出了茶楼。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我扯着轩辕彻东看看西看看，但他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答起我的问题也心不在焉。我不满地停下脚步，右手牵着他，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撅着嘴问：“你干嘛呢，走路也不专心，有啥困惑的说出来，姐帮你答疑解惑。”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顺嘴从我手中抢走一颗糖葫芦，道：“没啥，就是在想，刚才莲生怎么知道的。”我挑挑眉，答非所问：“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初时似乎有些听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过很快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我不知他所指是莲生还是我，不过无论说的是谁倒也都对。
我选的饭馆便是之前吃过的翠峰楼。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纯粹就是我只知道这家店罢了。我按着上次他们点的菜，选了几样我特别中意的点上给轩辕彻尝尝。轩辕彻也很给面子的拒绝了侍卫为他试菜的举动，而是自己亲自尝菜，且每道菜他都动了筷子，给予了评价。
我双手撑着头，观察着他吃饭的样子。他见我半天不动筷，便夹了一口菜到我碗里，关切地问：“怎么不吃？”我将双手叠放于桌面，略微倾身向前：“莲生说，陛下看臣妾的眼神充满爱意，臣妾想知道，充满爱意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眸清亮，眼神专注，那一眼像是要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带着一抹能腻出水来的温柔，让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一滩碧湖，轻轻荡漾开来。
他轻笑着低下了眼眸，又夹了一筷子到我碗中，并催促道：“不知道就算了，别想那些没用的，快吃吧。”
几日后，我在袁爵那儿正巧遇到带着竹轩进宫探访的二哥。我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觉得我奇怪，便自顾自地观察起他们的互动。他们被我看得实在有些发毛，袁爵终于没忍住冲我咆哮：“唐果你到底要怎样！你不知道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吗？！”我厚着脸皮说：“别介，你们可是我的榜样。我这不是在学习什么是爱的眼神嘛。”
他一脸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起身把我往门外推：“走走走，别在我这儿瞎扯淡。要学习去看你的皇上就行了，别在这儿烦我们。”我回身拉着他的手追问：“你也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充满爱意？”他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道：“废话，只要娘娘您在场，陛下恨不得把眼睛都黏在你身上，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闻言很是惊讶地伸长脖子看向二哥，在看到他认同的眼神后，这才终于信了他们的话。我很是挫败地泄了气：“那怎么办，他如果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喜欢我，我要怎么做才不辜负了他的一番深情呢？”袁爵拍了拍我的肩，诚恳地点点头：“多一些真诚，少一些套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出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