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恋（３） ...
-
半个月后，放暑假了；两个月后，暑假结束了。开学第一天是李锦儿的17岁生日，也是大家正式成为高三待考青年的日子，班主任把赵哲叫去了办公室：“民航招飞行员，看了大家的体检资料，只有你第一轮合格，我给你报上名了，10月份去体检。第一轮检查有5项，询问病史、眼科、外科、内科、耳鼻喉科，这段时间你注意点这几方面。”赵哲从来也没觉得班主任说话声音那么动听，在他几乎已经放弃了高考之后，竟然横生枝节的出现了一个比名牌大学更好的选择。走出办公室回到教室的他，把李锦儿拽去了操场。
“你干什么啊？”李锦儿努力的把胳膊从别人的掌控中解救出来。
“那天打电话我妈发现了，没收了我的手机，后来干脆把家里电话也拔了。没放假的时候咱俩还互相生气着呢，放假了我又没办法找你了。”赵哲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项链，挂坠是个戒指。“这是以前准备送她的，情人节没到就分开了。生日快乐。”
“回去上课啦！”李锦儿拿着项链扭头走了，赵哲笑了笑，跟了上去。那天短信里的没发出去的7个字，赵哲一直没有说，即便每天都看见李锦儿带着项链。因为一次又一次参加体检的过程中，就连那难以辨认的空军环形视力表，他都看得很清楚，他相信飞行员一定是自己的归宿，所以坚决要等自己拿到了《空军飞行学院录取通知书》再去表白。
俩人的恋爱关系就这样确定了，李锦儿一直很惋惜的是自己也没经历个仪式就被套牢了，用陈希茜的话说叫证没领酒席没办就被睡了。俩人牵着幸福的小手走过城市的大街小巷，留下很多记忆中甜美的闪光点。伴随着甜美的还有危险，一天俩人翘了晚自习去路上瞎逛，李锦儿的小姨很不巧的开着车经过他们恋爱的小公园，觉得路边那姑娘和自己的侄女儿忒像了，可是怎么身边还有个男孩腻歪着呢？马上打电话和大姐沟通汇报。李锦儿的妈妈很沉的住气，过了几天才在饭桌上状似不经意地说：“你小姨说前几天晚上看见你了，你哪儿去了？”
李锦儿觉得自己心理素质真是好，连嚼饭的动作都在继续：“啊？怎么可能啊，我晚上都上自习呢。”后来她妈没再追究这个，头两年李锦儿还觉得自己演技不错，后来才猜测说是不是我妈假装的啊？其实她背地里调查清楚了？再问老太太的时候，人家已经不记得了。要说这是她妈对她早恋的第一步放纵，后面俩人感情的发展也全靠她妈了——李阿姨是有很多爱好的，麻将首当其冲。李叔叔在外地忙事业不回家的时候，李阿姨每天安排好女儿的饮食起居之外的所有生活就是麻将了，开始招呼朋友在自己家里打，后来看女儿高三了，我不能影响她学习啊，就出门上朋友家去。结果没影响女儿学习，也没影响女儿谈恋爱。
班主任老师的关怀也是危险之一，尤其是在一些喜欢打小报告的学生的撺掇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李锦儿第二次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老师开门见山地说：“你和赵哲谈恋爱呢？”
“您才听说啊？初中的时候就有人传了！这都是老新闻了，您还真当回事儿啊！您也知道，有些个拼命苦学还拖班级后腿的同学就是看我不顺眼，风没吹草没动呢就使劲儿编排我，嘴长人家身上我也没办法，只能靠您英明了，早恋的人能有这么好的学习成绩吗？”一席话说的义正言辞，李锦儿心里想的是“多亏和陈希茜学了点儿啊！朋友真是有用啊！”
平安地度过了这些小危机，俩人爱情故事中剩下的最后风险就是赵哲能否开始飞行员生涯了。赵哲每接到下一轮体检的通知，都觉得离幸福人生更近了一步。不需要太多努力就能成绩不错的李锦儿每天跟着已经不在乎成绩好不好的赵哲出入篮球场足球场，和赵哲的朋友们玩在一起，天天被骂着重色轻友。赵哲的朋友中，有个叫张森的，是个足球神童，12、3岁大家都还只把足球当爱好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选进了省队，做甲A后备人才了。在体院长大的孩子一般比较早熟，张森的早熟体现在年纪轻轻就对异性有很大兴趣，且异性是指一个群体，不是一个人，换言之，比较花心，比较风流。其实也怪不得他，运动员是个吸引女性的好招牌，万一再长得帅点，有事没事来献身的姑娘真不少，也不能只骂张森定力差。第一次见到李锦儿，是某天一群人约着踢球，李锦儿到了赵哲还没来。坐在操场边上拔草玩的李锦儿，吸引了张森的注意。“你很漂亮。”
“谢谢。”李锦儿抬了抬眼睛。
张森坐到了地上，也抓起一把草，“很好玩吗？你在破坏地球生态环境呢。”
“我抓一下午也掉不了几根儿，你们踢场比赛，够我抓三天的。”李锦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森聊起来，迟到的赵哲看见的就是俩人席地而坐促膝长谈的画面。“你来啦？”李锦儿看见了站在一边的他，又突然看看身边的张森，站起来走向赵哲，“这是你朋友吧，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你们挺像的，是你众多狐朋狗友中的哪一个？”
“才刚和你讲了不到三句话，护花使者就来了哈。”张森看见赵哲，一下子明白了情形，“你小子，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也不带出来给我们见见。快介绍一下吧，我也就比你早来1分钟，还不知道美女叫什么呢。”
“李锦儿。”赵哲搭上李锦儿的肩膀，“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叫张森。”
*********************************************************************
终于要去学校旁边的军区作最后一次体检和资格审查了，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上午，李锦儿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因为整个班级的人都知道，赵哲回来的时候，会有个浪漫至极的告白仪式。雨下了一整天，赵哲一直没有回学校，李锦儿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在拨打几十通电话都是关机之后冲出了教室。其实，她不知道去哪里找赵哲，她没像小说里电视里的情节一样，去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碰运气，只是不想面对同学们出于各种原因关切的目光，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地逛逛。她在学校旁边的军区大院漫无目的地走着，“我喜欢你，我相信你，当不当飞行员无所谓，你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特别有出息，我看中的人不会没有出息，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李锦儿默念着，这是她从不曾开口的话，她和赵哲之间有的一般只是插科打诨和相互诋损。走到了足球场，她笑了，赵哲坐在树上呢。“下雨天，你也不怕被雷劈死。”
“笑什么。”
“我想起来，咱们初中时候的一天，大家在这儿踢球，有个女孩给你封情书，我们都吵着要观摩，你不好意思，爬上树偷偷看，猴儿似的。那天，你就坐现在这根树杈上。”
赵哲从树上下来了，拿起李锦儿身边的伞，“反正你也淋透了，这伞我先拿回去，明天我给你把新的。”
这把伞，是某天和初恋女友逛街的时候买的。后来看着雨天里没打伞的李锦儿，赵哲送上了这把伞，自己淋着回家了。李锦儿在赵哲拿着伞转身的时候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混蛋。”
第二天的早自习，雨后的天空很晴朗，黄小朵很是忧虑的看着自己萎靡不振的同桌，“我知道你难过，你别不说话啊。”
“我没有难过，”李锦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我昨天淋雨了，发烧了。”
“你他妈的给我争气点！”半天不说话的陈希茜吼了起来，“人家正开开心心要吃回头草呢，你别和死了娘似的，要过得比他好，你明白吗？”
“什么叫回头草？”李锦儿直起身子望着陈希茜。
“他和那女的就从来没有断干净过！”陈希茜甩开了黄小朵死命拉她的胳膊，“用着你买的手机，他发了多少和那个骚货的短信！我们质问过他，他说只是朋友，分手之后还是朋友，老娘就不信了，朋友干什么非惦记一把破伞！几年过去了，你仍然不过是他两个选择中的一个！”
李锦儿看着同学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同情，她好像听见好多人在说，最终也没追上，倒追就是不行，漂亮不也是被甩了……她慢慢站起来，转身看着赵哲，看见赵哲低下了头，不敢和她对视。“你给我抬头。”李锦儿好像一辈子都没这么严肃过，“我问你，你打女人吗？”在赵哲开始摇头的瞬间抽上去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让她笑了起来，“你不是要面子吗？我看你还有什么面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恋（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