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１.４章·因果非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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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步太沉重，因此总是行走着与我们不一样的道路。”
『第四章·因果非果 』
放学时间的校门口，站在校门边身着尖摆燕尾服的青年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和一些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们的目光，不知道是来接谁家小姐的，只见那青年有时候低头看看蹲坐在身边的黑犬，有时候像是消磨时光一样地盯着校门口滚动着的LED灯上的字样，亮红的灯光打在他金雀色的眼睛上。
一波又一波的孩子从面前走过，阿努比斯一次次抬头又失望地趴下，重复了几次就用鼻尖戳戳弗雷，青年也不在意自己熨烫的齐整的裤管点了湿痕，耐心地松了松牵绳小声说好好等。
青年身后有几个年轻小姑娘胆子大的叽叽喳喳笑着围在后面，刚才过来对着阿努比斯一阵摸头，走开以后停留在几步远讨论打算上去要联系方式。突然远处又有大声的喇叭粗暴地对她们吼了几下，吓得周围的学生们慌忙散开，一些踩着脚踏车的家长抱怨着往边上挪。
女孩子们悻悻地走开，那响喇叭的黑色轿车一下霸道地横到青年身边，车窗摇下，里面坐了个二货笑呵呵：“来接娘子放学呀？”
“……”
“喂喂站的累不累呀~要不要来朕的车子里坐坐？”
“……”
“哎你手上拿的那是啥？给朕看看呗？”胳膊从车窗里伸出来，指着弗雷手上的袋子。
虽然黑发青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理会他，但是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明显透露出了他的心理活动：好·烦。
弗雷半回了头看看了坐在轿车里的赵公明，想想还是牵着阿努比斯，站到了校门的另一头，继续默默看着校门口人来人往。“啧啧。”银发青年知道自己自讨没趣，喃喃着什么又缩回头，“娘子肿么还没出来呀、这都放学这么久啦。”
而此刻在校内的某个角落处，天幕已经被染了一些夕色，但还是能看得见湛蓝与云朵。那角落在教学楼的背后，左边是个旧车棚，后面是个死角，是个很适合逃学的孩子翻墙的地方；东方爱就躲在车棚那堵带了霉斑的墙后面。少女头顶是破了个洞的灰黄色塑料棚，露出了生锈的铁架，因为有点脏，小爱手也没地方扶，只能蹲下来倾前了身，听那堵墙外的人的对话。
“洛基，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怎么了啊？”
“你还好意思问老子？”荷鲁斯没穿校服，又换回了他以前习惯的黑色衬衫，一觉着热就挽高了袖子；而且据说几天前早会因为升旗仪式戴帽子被骂了。“你和托尔说的我都听见了，”少年难得对洛基露了怒意，“干嘛别理会东方爱啊？”
“我当什么事呢、”红发男孩站在对面，亦是没像以往听见那个名字就亮了神色，但依然可见他瞳中有些刻意地表现着毫不在意，他用不太整齐的指甲挠挠头，欲言又止一样地开口，阖唇时候却只是抿了笑容：“嘛……”
“啪！”
“什么人？！”两个少年立马往车棚的方向看去，难道是有人在偷听。“谁？！”荷鲁斯刚要上前，“…等等、”身后的红发少年一把拉住他的肩膀：“好像是……”
有什么声音。洛基稍微走近了些，那个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哭、声？”
少年大约是已经猜到了来人，扯了荷鲁斯的衣服让他别动，咬了唇自己小心绕到墙后面，心中虽有准备，看见那个身影时候还是叫出了声音：“呜哇！！”、
“怎、怎么了？！”荷鲁斯赶紧追过来：“呃？……！”
“小爱……”、“东、东方爱！”
“呜呜、嗯、…”只见紫发少女似乎是跌倒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瞪大了湿漉漉的紫色眸子望着两个人，脸上还爬满了泪痕，方才还憋得难受，暴露以后索性开始抽抽嗒嗒声音不绝。
“小爱你、没事吧？”洛基明显搞不清楚情况，少年蹲下来，朝小爱伸出手；“没事没事我我我没事！别别别理我！”指尖还没碰到，小爱就开始不断往后蹬腿，挪了两步眼泪又哗啦啦地掉。嘴上说着，可是少女一边哭喊，“我我我自己起来！！”一边撑着胳膊，好像一下子不知道力气怎么使，努力了好几次都又笨笨地摔回地上，半举着沾了沙的手掉泪。
洛基勉强笑了笑，“嗯，小爱你是、听见我们讲话了？”，还是伸手捉住了东方爱蹭脏了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挽住少女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呜、呜…呜呜嗯、哼嗯、”都说女孩子一哭起来就止不住抽嘛，“喂喂喂别哭了…给你给你眼泪擦干净啦…！！”荷鲁斯在一边同样无奈地递纸巾，结果紫发少女似乎哭的更凶了：“嗯……唔、呜…哇啊啊啊啊！”
“…唉哟凶什么啊。”站前面的洛基抽过纸巾，拉开小爱揉眼睛的手，很轻很轻地摁着少女的眼角：“果然还是……”
“果然还是，没办法让人不在意啊、小爱。”
在东方爱淅沥着水光的视线之中她看不清少年是否笑着，洛基的声音轻柔却把每个字咬得严厉，令东方爱宁愿眯住眼睛不去看那在瞬间的清晰中捕捉到的无奈。“但是小爱。”红发少年握着小爱的手，帮少女擦掉手上沾的尘土。
“不要问我原因，”
洛基偏低了头，就在少女耳边轻声说道：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小爱你还是，离我们远一点比较好。”
“越远越好。”
“……”少女不明白。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刻意保持距离呢？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我们不是一样，迷失在时空里了吗……
……
在校门口等了大概有半小时，弗雷都有点走神了，突然听见阿努比斯尤其躁动地哼哼地叫起来，越身往前拽了牵引绳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青年抬首，终于看到那个紫罗兰色头发的少女出现在不远处，不过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小爱无视身边诸多对她红彤彤的眼眶指指点点的同学，自顾自地走着；少女走路时低着头，好像隐隐感觉到有人往自己跟前走才抬头，一下就看见迎面走来的那个金瞳青年。
看见东方爱湿润的眼眸时候弗雷又一愣，哪里什么时候也有谁用泪泡着酒紫色眼睛瞪他。
“噗！”然后两个心不在焉的家伙就这么撞上了。
好痛，弗雷你衣服上的纽扣怎么那么硬啊……小爱觉得脸颊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戳了一下，抬起头，同时耳边响起管家大人的声音：“小姐，流着眼泪还抽嘴角的表情……”
“很蠢。”
小爱的喉咙里滚动着弗雷熟悉的不甘的低音，只是她不像那个孩子一样立马用含含糊糊的声线开口抱怨，少女连身边绕着她摇尾巴的阿努比斯都没有理会，推开弗雷就跑远。
这一幕有点出乎青年的预料，“小姐？！”回头的时候小爱已经跑到了校门口，赵公明的车对她猛摁了几下喇叭，也跟着追上去。
甩了弗雷自己走的小爱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又走着走着边哭着。
“哼、哼呜一个个都不理我，都欺负我啊啊啊啊……我就这么讨人嫌吗！？”
与此同时，学校角落里还维持着下蹲姿势的红发少年，似乎并不在意。
“洛基，”身后的荷鲁斯回身，看不见他的表情：“这样做有意思吗？”
“啥？”
“如果你不想让东方爱再跟着我们…”紫发少年想到刚刚小爱突然推开他们跑远了的情景，少女慌乱而浸透了悲伤的背影，好像还挥洒着泪滴。
“就别给她希望。”
“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情哦。”
“火焰不就是这样的吗？带着希望和绝望的温度。”洛基起身，绕到毫无防备的荷鲁斯面前，在少年收起目光的那一刹那捕捉到了荷鲁斯眼中的什么：“……怎么？你在担心？”
笑的玩世不恭地看着对面少年深海蓝的眼睛，微微眯起的红瞳中点燃危险的火星。
“才、才没有喂谁会在意那个人妖啊！再说、再说小爷我是还没打败她呢！…哪人让她先跑了！”荷鲁斯迅速闪开目光，否认得迅速，和洛基对上眼总觉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特别是当他……带着警惕和怀疑的时候。
“那就好、”洛基的眼神再次恢复平静：“我说你怎么成天想着决斗决斗的啊、不过……难得今天放学的早，你不是想要制霸校园嘛？人我都给你找来了。”
“哈？”
红发少年话音刚落，有不少人就从教学楼后面涌进来，为首的就是那天欺负荷鲁斯的不良少年们。
“听说……有新转来的初二想挑战我们老大？”
“哎哟，怎么了这是…谁欺负朕的娘子了？”
“别吵！烦着、呢…唔？”揉着眼睛的小爱听见汽车刹车的声音，掀起的尘土险些迷了眼，半睁开眼，耳边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
抬起脸，车窗里的银发男子用有点喜感而担心的表情望着她。
“赵赵赵赵、赵公明？”
“是朕啊娘子！～”贴上来的脸还是被少女下意识一掌拍开，弹开的赵公明突然捂胸颦眉作心疼状，就差嘴角没飙血：“娘子你拍的好用力，朕伤还没好呢~”
“哎你你的、你的伤？！”突然才想起来这家伙似乎是为了保护自己给弗雷刺了一剑：“你……没事吧没事吧？”
“疼啊娘子、给揉揉呗娘子揉揉就不疼了～”
“哦…哦、”小爱吓得昏了头，说揉就揉立马伸手，这时前座的司机先生咳咳了两声，少女才反应过来，“……”，冷下表情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家伙。
连、连这个二货都欺负我捉弄我……想着委屈又上心头，眼泪又噗嗤噗嗤掉下来了。
“娘子娘子怎么啦？！不揉就不揉了别哭啊啊啊！”赵公明边瞪着前座一脸啧啧啧啧世风日下啊的表情的司机先生，一边往车内掏啊掏：“娘子莫哭、朕给你给你手帕哎手帕呢？”好像是前天给咬了。“呃那那那用纸巾纸巾！”
小爱唰地从青年手里抢过整包的抽式纸巾，抽了两张抹眼泪又抽了两张擤鼻涕，“哼唔哼呜……、为、为什么啊、”
“啥？娘子你说啥？”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个二货理睬我啊呜哇我命好苦啊！”少女跺了跺脚又跑了。“哎呀娘子别、别跑那么快啊！喂你快点追啊！！”黑色的轿车刚要发动，又有人站到了赵公明窗边。
“喂！娘子都跑了你还不去追啊？！”遛狗遛的挺爽的是不是。弗雷倒是正眼都没瞧他，“我去追就行，你就不用去了。”
“凭什么啊你去追、待会追到了你们孤男寡女的你想对朕的宝贝儿做神马！？ ”
“呼。”金瞳青年默默叹了口气，怎么都是这么不省油的灯啊。“咔咔——”，套着白手套的手掌扶住了赵公明的车顶。
“嘿呀~”银发青年感觉到轿车的震动明显小了些：“想打架啊？”。司机先生心想老板惹上的都是什么人啊，前几天那个两只手就把窗户捏裂了今天这个单手就把一辆车拉停了。黑发青年依旧风轻云淡：“我去追就行了，你还是赶紧去修车胎吧。”说着就扯了牵绳走了。
“啥？”
“…老、老板……”司机先生默默举手：“刚刚那只狗、好像把前车胎给咬破了……”
赵公明：“＠＃￥％＆×……”
这边小爱还是一路跑一路哭，一路抽着赵公明的面巾纸，一路往回家的相反方向走着；终于走到累了的时候，少女才回过头，自己走到了城市边沿的一个小山坡上，远远地可以看见高楼间的夕阳在沉落。
“呜……”找了一个石砌的矮墙沿石头边坐下，挂着两条腿，吹着已经稍有凉意的晚风，东方爱紫色的眼眸在落日的辉光下泛着水光。细细想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己一个人了。是因为那时候有你们在身边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离我而去呢？
昏黄的影子中，少女一个人蜷缩起来，将泪水染湿自己。既然终究会离开我的话，那么一开始就不要留在我身边啊。是因为我…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们，我不是那个世界的。
果然，还是因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
“喂……”
“喂喂、别哭了…”
“叫你别哭啦！！”
“……？”小爱才反应过来那个声音似乎在和自己说话，抬起湿答答的脸；少女看见暗红落霞的光芒从男孩的毛茛草一样金色的发丝里流露，勾勒出温暖的气息。
“托尔……”
“托、托尔、托尔！！……呜哇！”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金发少年，东方爱才不管什么认不认识呢，好不容易收敛点的恸咷又大起来；等等、不认识？少女突然卯足了力气一副怨妇样伸手就抓托尔的衣领，连捶带打还要摇晃：“呜、呜你不是不认识我吗？你不是不在乎我吗不理我吗你来干什么啊！……”
王子殿下对飙眼泪的妹子明显很苦手，被这么一阵猛晃更是差点喘不上来气：“喂、我说…别哭啊！”你这样子谁好意思说不认识你啊，说了还给我哭的更大声幸好这里没什么人。“别哭了啊……”少年吐不出安慰只能不停重复这句话，看来很难把关心传达给对方。
“呜…你管我呜呜、别理我！呜哇——！臭托尔臭杜尔迦一个两个都不理睬我还有洛基说什么离得远远的凭什么啊你们！”
终于撒开手小爱又自己坐了回去，“……”金发男孩也跟到小爱身边坐下，耳边的吵闹堪比十几个采石场同时作业：“再说一次别哭了！”
“呜呜呜呜……”眼泪好比滚石嗥咷好似炸雷，大概这样僵持了有三分钟，托尔终于受不了了：“叫你别哭了听见没有！！”
“……”偶尔凶一凶还是有好处的，这不，身边紫发少女立刻没了声；托尔内心感叹自己还是挺有威慑力的、耳边却又响起少女呼哧呼哧地抽泣的声音：“你有完没完？！”
“哼、哼呜、人家、哼嗯收不住…嗯呜…”哭多了就这样。大概这样抽嗒了有五分多钟，托尔还是受不了：“不准出声！！”果然没声音了。
“呼。”世界终于清净了。
男孩回过头才想开口，又被吓了一跳，原来小爱是没出声了，可是眼泪还在掉，啪嗒啪嗒大滴的泪水一个劲的滚落，加上红扑扑的脸和冷光的夕阳，看起来更是委屈。
“你、你还是出声吧。”托尔扭开脸扶额道。
“凭什么啊？谁、要听你的、！”小爱又抽了两张纸巾，擦干眼泪：“我不哭了！”
托尔：那就好……你故意的吧！！？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坐在小山坡上，身后是一片城市边沿的防尘林，晚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面前是自上而下望过去的城市，灰黄色的楼房被包裹在明光里，折射着一天结束时最后的温度。
小爱望着远处眯上眼睛，视线里还带了湿润，令整个视野里带了玻光。
托尔怎么都不说话呢……？
真是的、他都说不理我了、我还在自作多情什么啊！ 为什么不问问他、干嘛不理我……是因为和洛基说的原因…一样吗，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嘛、我和他说清楚了，说不定就能和好呢。
“喂、托…”少女想想还是回了头，结果。
“呼啊、呼啊…包子……呼呼、”
睡着了……
小爱默然，伸手在身边摸摸摸，捏了一个石头起来。
“砰！”
“呃啊！？”很疼的样子。“——你干嘛！！？”
“这种时候、这种时候你居然给我睡觉！你对得起人家前面酝酿那么久的气氛嘛！？笨蛋笨蛋托尔！”
“都是你都是你说不理我的！是不是你和杜尔迦说、别理我、和洛基说别理我的啊！凭什么啊你……！”东方爱嚷着哭腔又上来了：“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啊……”
“既然不理会我的话……就别再过来了…”
别再来安慰我了，别再来招惹我了，别再来伤害我了。小爱心里喊到。
“……”低下头的少女没有看见，身边的托尔左右看着不知道该说些啥，少年咬着嘴唇，有一句话在胸口四处乱撞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
“我我我、我是不想理睬你了啊…”
果然。小爱心里又沉了一分。
“但是、但是，那、也不能……”
“恩？”还有下文？
“那也、也不能……”
托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决定了只要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就可以，只要她不受伤，难过什么的撑一段时间应该就能过去了。
他应该假装不认识地绕开的，只是那少女哭的天崩地裂，撕心裂肺。
“我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你哭…吧。”
少年是这样对自己说的，此刻说着他伸手把小爱留在颊上的泪水抹掉；那只手碰到自己的时候小爱只感觉一阵耳鸣，她抬头却也不敢看托尔的脸，只是看男孩脸侧边，他被晚风吹起的五月金色发丝，撩开天边的云雾让浅浅的月亮显露出来。
少女回想、听见托尔声嘶力竭地喊她名字的时候，他倒在血泊里，远远地向我伸来手，那只我一直以为坚强有力，能够挡下一切危险的手啊，那时候却连支撑他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可他依然不懈努力着想要抓住我，想把我从弗雷手里抢回来。
为什么我会不相信他呢。
那一边。
洛基踩着石块跳上墙头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这里的高度正好，能看见今天被叫来的这片区域内可以给荷鲁斯收来当小弟的家伙，大多都是青少年，排满了整个停车场：“别弄死人哟～”
“知道啦。”站在墙下紫发蓝瞳的少年拧了拧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荷鲁斯看起来不高也不够壮，他和洛基讲这些在对面那群人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面前的人群果然更加喧闹起来，一群人一个个嚼着怒意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方只有两个人却还把整个街区的混混都找来了。
僵持了几分钟，见荷鲁斯也没动，人群起哄一样地推出去了几人，都是新人学生模样，被人喊了几声其中一个就拎着钢管率先冲上来，被少年抢了手上的家伙一脚踹开。坐在墙头的男孩觉察到了众人眼里的惊讶，望了眼那个被踹飞出去五米已经嚎起来的少年，噙着笑又添了一句“断手断脚也不行，在这里会很麻烦的。”
“真啰嗦。”
蓝眸的少年喃喃，将手中钢制的水管折成了两半。
某一边。
“……好厉害的电信号双向传输话音的设备！”
“赫菲老师那个叫手机啦。”
另一边。
修车胎中；考虑一下下次要不要开辆坦克去接娘子放学、？
……这一边。
“杜杜～晚上给伦家烧鱼吃好不好喵！”
远远地，一个蓝绿色长发的少女拉着一个提了菜篮子的金发少年，往小山坡上走。
“好啦好啦、”山吹色发的少年随意地仰首拨了下刘海，却看见山坡上两个熟悉的身影：“小伊，你看那里……！”
“嗯喵？”长着黑猫耳的女装少年也跟着抬头：“是托尔野人和和…唔唔咪！”话没说完就被捂嘴。“嘘！”杜尔迦将少年拖到了暗处。“别出声！”
怎么会、是托尔和……小爱？亲爱的不是自己和我们说不要和小爱接触吗、为什么、
这么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而且……看着斜坡上的两个人，一个面色微红一个眼眶泛红，杜尔迦心里升腾了酸溜溜的味道，一不小心就对手里擒着的伊邪那美用了力气，同伴被揪得疼出眼泪才反应过来松开手。不知道是对谁、但是我这是、
坡前的两个家伙面前。
“是你和杜尔迦他们说的吧、为什么不理我？”
好像之前、也有两个人这样在夕阳下说过话呢……小爱甩着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在意。其实心里很期待，也很害怕那个人的答案。
“没、没为什么，不想理就是不想理！”
就应该想到你有这样的回答！
“什么叫没为什么啊！告诉人家一下会死哦！？”
“就说了没为什么了啊！”
“…真麻烦，有你这样……”四处躲避少女目光的托尔，不经意一个回头，却看见了东方爱沉默的眼神。
“……”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说别理我大家都跟着你傻傻不理睬我了，谁信啊
心里这么想着，小爱却没有了质问对方的勇气。反正、理由都是那些吧。边上的托尔看着少女的表情越来越低落，似乎也很不好受。少年心里纠结起来。
“……喂、”
“闭嘴！”
紫发少女一抬头凶了出来、“你爱讲不讲老娘不乐意听了！”
“啥、？”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更快的是少女直接一起身：“本小姐才没时间和你这只野猴子在这里浪费时间呢我要回家了！”
野猴子？！
“…哎等等！！”气氛突然间有点热乎起来，可是眼看小爱起身就要拍拍衣服走人了：“叫你等等啦！”紫瞳少年想也没想，伸手就拉住小爱的手。
拉手？
是拉手。
东方爱感觉身子顿了一下，回头看见金发的男孩拉住自己的手。
少年深酒紫的虹膜里，有点无辜和无奈还有焦急的神色：“我说我说…你先别走啊、”
“那个…”可是小爱的眼睛里，除了转瞬即逝的惊讶，依旧只有不然。“其实……”
“很危险的。”
“哈？”
“我也不是…故意要不理你的啊、因为待在我们身边……”拉着少女的手因为慌张而环绕而更加紧了些，就算在逐渐阴暗的夕阳下，也可以看出托尔的脸红得染到了眼眶。
“很危险啊…”就算紧张，少年却还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了：
“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因为你才迷失在了这个世界，这没错。
因为你，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也没错。
但是，我还是，哪怕会擦肩而过，哪怕会背道而驰。
我也不希望你遇到危险啊、
“谁和你说……待在你们身边就会危险了啊……、”背光站着的紫发少女被对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撇开脸。小爱的手还在少年手里握着，托尔的手微微浸了点汗，带着焦急的温度。
不想放开。
“是‘她’……说的。”
“…谁？”
“杜杜你说他们在说什么啊喵！肿么还拉上手了可恶！”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伊邪那美不耐烦地小声嗷嗷叫，这只可恶的野猴子勾引伦家的杜杜现在又去勾引伦家的小爱可恶可恶可恶！身边的人却没有回答。“……杜杜？”新桥发色的少年回过头，杜尔迦明明在看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眼神却异常地黯然。伊邪那美又问他，杜尔迦才反应过来，即又回头去看远处的两人，回答含在喉间：
“…我不知道。”
「…想要追过去嘛？」
青金色的树林里，弥漫了烟雾，刮着清风，周身的低温和那个柔软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对比。少年脸上的血痕已经凝结，掉下了黑色的碎屑，露出内里肤上莹亮的血色。
「很危险哟」
好像能看见少年心里所想的一样，那个声音，直截了当地劝慰。
或者是警告。
“你……能让我过去吗？”
「不相信我？真冲动，到了那里真的很危险很危险哟」
金发少年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然重复着那个问题：“你能…带我过去吗？到她…身边……”托尔试图站起来，但身上的力气一下好像不知道怎么使用，男孩拼尽全力才翻了个身，额抵着地面深喘着气。呼出的淡淡热息被缠绕在男孩周身的白色的冷雾吞并，流连在他耳边缓缓勾画出那个声音狡黠而鄙夷的笑容：「你为什么要过去呀？她可是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了哦」
“我……”托尔勉强起身蹲坐着，伤口在冷空气中似乎凝了血，但是还在隐隐作痛。
很疼。
如果受伤的是她的话，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我得……保护她、”
「保护？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呢~谈什么保护别人？人家也不需要你保护啊」
明明有风，但是身后的树林却没有声响，一切仿若都是禁止的，只有那个声音是鲜活的：「我带你回学院吧~忘记她，你还可以努力，变强，过原来的日子啊」
那个声音，是希望，是正确的方向。
「再说，她也是不明不白地就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的吧，就这样忘记她有什么不好？~」
“带我去她那里。”
可她所指明的方向，不是我所期望的方向。
不再有询问，不再有请求，少年的口气里满是决断，似乎他已经知道了那个声音是具有那样的能力的。
「……真令人意外呢，你的选择」
是啊，我是不是疯了、托尔面上挂了笑意，吸气间喉管里的腥意让他感觉意识有些模糊。
算了，无所谓。
嘻嘻~阴暗的森林里传来得逞的嬉笑声，托尔并不上心。「干嘛那么在意她？你欠她钱啊？」那声音一下加快了语速。“不是……！、”
「到了那里谁也帮不了你哟，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我……”
「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不带你去哟~！」
“我…我、”低下头的金发少年，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
“看不到她，我会焦虑；她不开心，我会心痛…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要我看着她身陷危险，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是什么。
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的，在森林里漂浮着的。
青色树林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在诉求什么。迷惑人心和坚定信念，在这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上、”
“有她，才是彩色的。”
因为有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才不是冰冷昏暗的吧、
“哪怕是远远看着也好，有她的世界、”
“才有我活下去的理由。”
看起来是达成了呢。
「哈哈」在那重重叠叠的世界背后，潜藏的阴影，悄悄地嬉笑着。果然，选中她也不是算什么坏事呢、
「那好呀，我送你过去，到她身边」
「不过以你的身份，即使是那个世界，在她身边也会给她带来很多危险哟」
或许那只是一时脑热的回答，但自此往后，哪怕脱离温室的王子遇见了自己真正的命运，被所谓的真相与恶意摔打，面临较今日更为限额的困境，那些敌人手持暴行为名的爪，足以撕裂正义的雷光，向他播散原可以避免的一切可怕。
他也对那一天的选择毫无悔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１.４章·因果非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