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１.３章·流金相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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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与希望，期望与绝望，都是我的愿望。”
『第三章·流金相辉 』
“什、什什么声音？！”
弗雷已经先冲了出去，好像是从客厅传出来的爆炸一样的巨大响声，东方爱耳鸣了几秒，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桌子上掉了的肉一拍手里的筷子刚想起身，但紧接着就是第二声巨响：“轰——”，桌上的碗筷都随着音波几乎在发颤，少女自己也才站定了双腿，回头看见门口的升腾起烟雾。“…弗雷？咳！”少女追出去，客厅没开灯，借着饭厅和对面自己房间的光线可以看见不大的厅堂里一片烟雾弥漫。
“……弗雷？”小爱往暗处踏了一步，远远地就看见那扇整片踢翻的双层防盗门，以及半蹲在那之上的那个黑色身影，少女一下没有迈步的力气，暗处的入侵者有一双嵌于古老墓门守卫石质之冕上宝钻的红色眸子，哪怕静止也满是即出猎食的杀意；但让少女感到畏惧的并非恐惧而是震惊，令人惊讶的熟悉的气息，“小姐。”还没看清楚，又有一只手挡在自己身前。
沿着白手套，往上看是缀着花边的袖口，亮色的袖扣，纤长的手臂，然后是青年冷峻的目光，“请退后。”弗雷低声，在青年的另一只手，指尖已经缠绕起跃动的黑色电花。小爱听见那真正怖人的噼啪响声，吓得赶紧揪住弗雷的袖子，拉住青年往前探了探，那个深色的身影，果然还是觉得有点熟悉……
突然，黑暗中窗外一抹月光划过，将门前那人身上亮铜色的饰物映照的发亮，一点亮光落入厅内，好似尼罗河所照映的夜空的黑色头发，匍匐在沙漠荒野的恶兽那般血盆大口的红色的眼睛，还有那双相当显眼的尖尖犬耳，听到小爱的声音便一下下抽动。
“呀！”一把推开挡在面还是防御架势的青年，紫发少女奔了过去：
“阿努比斯！”
“……！”看到小爱往自己这里扑过来，黑发少年一个闪身，“哎呀！”少女没扑着，摔到门板上：“痛……阿努比斯你干什么、”手臂上的伤好像又碰到了。小爱吃疼坐起身，刚回头，又看见阿努比斯在自己身后摆出一副要和那边的弗雷打起来的样子。
“啊啊？！不准打不准打！弗雷是自己人！！”
“狼人族？”弗雷倒是相当淡定，啪一下接住人狼少年挥来的一拳，“小姐你养的？”另一手不知道哪里弄出来一只骨头，瞬间将阿努比斯顺利收服。
眼见阿努比斯叼着骨头回到自己身边，小爱莫名并不想承认这件事情：“算是…吧……唉哟、”刚想爬起来，手臂撑着地时，右手的伤口又抽抽地疼起来，少女小声叫了一句，青年立即走过来单膝跪在她身边扶住小爱。
拉起少女紧捂着的右手，轻轻扯开袖口，深色的伤疤赫然在目。“啊没事啦、好像稍微裂开了呢…”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是弗雷那时候、砍的伤痕、大概是刚刚撞了一下，有些开裂，又渗出了不多的红色。
弗雷拉着小爱的手，发了会儿小呆，拉得少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哼哼了两下，青年似乎才回过神来：“小姐，这个还是包扎一下比较好…医药箱在哪里？”。才想拒绝却被攥紧了手，“呃恩…、”东方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脸上烫烫的：“呃，其实、其实不用了、啦，都快、快好了！”
拉扯之间少女悄悄抬眼看了看青年，近看的话，弗雷真的是个很漂亮的人，金雀色的眼睛就像鹓雏的羽毛及其所沐浴的阳光一样，在黑夜里也能驱散不详，记得杜尔迦说过……弗雷是金色阳光吧？、这个称呼真的很适合他。
此刻青年拉着小爱的手，一边细细地看着伤口，低垂了眼帘，缓缓道：“但是女孩子身上……留疤可不好、”
“呜……”受了伤的手臂被另一只手拉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阿努比斯握紧了小爱的手，盯着伤口吸了吸鼻子。
呃，他该不会是要……小爱心里一惊：“啊？、”
黑皮肤的少年握着小爱的手，合上双眼，掌中升腾起银白色的光亮，东方爱觉得伤口处传来温暖的感觉，那光芒就像月光，但是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冷清；光芒逐渐泛白加亮，紫发少女感到伤口处有丝丝痒痒的感觉，白皎的光在一瞬间明亮到极致，小爱赶紧闭上眼睛却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处像是快速愈合着的轻微麻痒；慢慢的，光线渐弱，少女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白嫩的手臂上已经看不见一点痕迹。
“哇塞阿努比斯……怎么弄的？！”
“汪。”
抬起眼，“呃……”面前的少年又变回犬科外形模式了。帅不过三秒，少女内心默念着，同时听见了房间里三人的肚子都发出了猛烈的胃收缩运动的叫声，赶紧吃饭。
“阿努比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小爱今天好开心，就算大狗狗不会回答，她也照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它唠着。“应该是气味吧，狼人族的嗅觉都很灵敏。”继续端菜过来的弗雷接话，顺便给趴在饭桌边的黑色狼犬一盘子肉骨头。
“果然还是阿努比斯你比较好、其他人都不理我啊！以后晚上你还睡我房间哟、不过不许撕东西！对了弗雷！”
叫住了刚要去修铁门的青年：“你晚上睡哪呀？”
“客厅。”黑发青年的回答得简练，还没等小爱回话，弗雷已经转身出去了。
冰淇淋冰淇淋好多冰淇淋……
东方爱抱着被自己揉成团的被子在睡梦中翻滚着，明明手上已经抱了一团另一只手还要贪心地到处乱抓，突然就摸到什么湿湿冷冷的东西把小爱吓醒。
“汪汪汪汪汪！！——”
“哇呀！？”
粉色睡衣的少女一下子从床上崩起来，还以为是冰淇淋全部掉了。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她精神起来的的是一睁眼就看见那抹在她床前盯着她的那双蓝幽幽的眼睛，那黑影无声无息地慢慢逼近，小爱拖着被子往后躲，都挤到床头挡板上去了，颤抖地半睁开眼睛看那身形，倒不高大却满是压迫力，那散发幽怨一样的浅葱色光芒的双眼正狠狠盯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
——幽幽幽幽灵！！今天怎么什么都往我家跑啊？！就在幽灵好像要撩上床来的刹那，阿努比斯突然从少女手边窜出来扑了上去，“喵呀！臭狗别叫了！！”两团黑色似乎搏斗了起来。
哎等等……？那个熟悉的音调是、“……小、小伊？是你吗小伊？！”小爱踹开被子想下床，不料幽灵一下子跳开两米：“不素不素才不素捏！谁谁谁素小伊喵呀！”
可是你，超·明·显。“小伊你怎么在这里？杜尔迦呢？其他人呢？你是来看我的对不对？！！”小爱才不管那么多，扑上去也和阿努比斯一起抓住那个黑影，扭打之中几人滚到了床边，果然，猫耳朵在满月的月光下一抖一抖的。
身穿忍者服的黑影突然甩开小爱的手，“喵唔！才不素……哼！”唰地迅速抛出什么闪着金属色泽的东西，“嗖——”的冷光从小爱脸边飞过，身后传来利刃扎入门板的声音，小爱回头，看见三只带着小猫咪头型的苦无插在晃啊晃的房门上。
“……”居然拿手里剑扔我……可恶！！小爱心里一阵怒，这几天的怒火全部发泄到这个蓝绿色头发的家伙身上：
“伊邪那喵！我咬死你！！”
“谁素伊邪那喵啊！！”
黑影就这样拖着抓紧了他的小爱和咬住他脚脖子的阿努比斯一步步往窗口挪……“咿呀呀呀…小爱别抓了…喵！”一只猫爪子终于伸到窗框了。
“嘭！”
“啥……？”小爱突然觉得手感不对，定睛下来看才发现自己和阿努比斯抓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个木桩…？反应过来时那个黑影已经窜出窗外了。“喂！！？”房间内刹那间就恢复了平静，只有阿努比斯还在对着窗口叫啊叫。
“别叫了……阿努比斯、邻居会投诉的。”小爱拖着被子站在房间内，感到很无力。
为什么、明明是来看我的……
“逃得倒挺快…”
“小姐。”弗雷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东方爱心里生气也没有理会他。“小姐、这个，是扎我的……”指了指门上的苦无；雀瞳青年站在门口，把房门开了个小小的缝，似乎不大好意思进来。“噢，我自己再拿下来、你去睡吧、不用理我……”东方爱就那么站着，也没有回头。
过了几分钟小爱回头，看见房门果然是紧闭着了，叫你去睡你就真去睡啊？！不知道现在失落的少女求安慰啊！“都是坏人哼、…！”拽紧了被子坐回床上，少女咬咬牙，滚进被单里蒙住头，这才让眼泪流下来。
“……”似乎过了很久，一直到少女哭累了睡着了，插着苦无的粉色房门才又打开，弗雷走进来，轻轻将吹着深夜冷风的窗户关上，然后快步走出去。
……城市的另一端。
“……杜杜？醒醒啦！”
“……唔？”
金发男孩被从睡梦中摇醒，睁开眼，看到的是穿着夜行装的伊邪那美。“小伊……？”
“杜杜你做噩梦了喵？一直叫的说……”绿头发少女哦不是少年，少年这才松开手，看杜尔迦坐起身来。“……你、你去哪了？”揉着额头，杜尔迦发现对方似乎刚刚从窗户回来，因为睡觉之前她明明关窗户了，而此刻一阵窗外吹来的冷风让他稍稍精神了些；况且、“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伦家、伦家、”伊邪那美才注意到自己刚回来好像还没换衣服……呃、“不素不素啦、伦家才没有去小爱那里喵！”
果然超·明·显。“小伊、”杜尔迦裹着被子曲腿坐着，下巴支到自己膝盖上，浅葱色眸子的同伴拿了外套给他披着，少年抿嘴笑了笑，像是想说什么，望着伊邪那美终于开口：“托尔不是说了、不要去小爱那里了……”
听到这话伊邪那美不愿意了：“谁要听那个野猴子的话啦！…再说、再说杜杜不是也很想小爱吗？”
“但是……”
之前说了……过分的话呢，突然拿起肩上的外套蒙住脑袋，半晌才冒头，对着同伴又是一副柔软的笑意：“不说了、小伊……睡觉啦、”
学校的楼梯间是灰色调的，地砖是带了碎花纹案的灰绿色，墙壁是有点泛黄的灰白色，连从悬窗里照射下来的光，映照在空气里都只有灰色的点点尘埃。东方爱记得自己上学第一天，父母把她送到那排台阶前，放开了扶着她肩膀的手，由她自己一个人走上那长阶。
少女每走一步便慢那么点速度，一阶一阶的台阶，是会消磨掉人的勇气的。明明是通往前方的道路，可是却要被建造成一节一节的齿状，或许是因为向上的道路，总是无法轻易让你体会到平坦。
一天又结束了，放学回家的时候光顾着和同学聊校刊上的新漫画，突然发现作业落桌膛里了，小爱只好自己又折回去拿，在一大群向下走的学生们之间逆流而上。
楼梯也是一个，与谁谁谁交汇的地方。
比如。
“……托尔？”
就算那么多的人，男孩光灿如五月金色的头发也是格外显眼，和从前一样，小爱在人群中看见的托尔王子，今日也在众人的目光包围下自在勇敢地前行。
还有，那双如同献与丰产者的醇酒的紫绀色眼睛，男孩的视线很随意地扫过，眼看就要看到小爱这里了。原本目光应该交汇的那一刻，却被东方爱刻意避开。稍稍低了一点头，少女打算就这样从托尔身边走过去。
“笨蛋。”
肩线相互交错的那一刻，小爱仿佛听到那个男孩说。
“……笨蛋！”
走完一层的台阶，忍不住回头的时候，依然只是看到男孩的背影。
是错觉吧。少女对自己说。
回到教室拿了东西以后，少女刚走出教室，又看到另外一个人。
是杜尔迦啊。萌黄色眼睛的少年很匆忙地从教室跑出去，自转角下了楼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呢？要是以前在道道尔学院不是化妆品打折就是裙子降价，被这急促的步伐激起了兴趣的紫发少女萌生了跟上他的想法。
跟着从学校后门出去，连接的是居民区，杜尔迦在前面快步走着，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东方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紫罗兰发色的少女谨慎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偶尔还装模作样地在某家店门口顿顿脚或者躲到某个电线杆后面。
就这样跟着走了两条街。一辆黑色的车从少女身边开过，车子摁了两声喇叭，前面的杜尔迦回过头，吓得小爱赶紧折进沿路的一条巷子里。
所以她没看见车上坐的那个人。
“嗨呀大丫头，要不要朕载你一程啊？”
黑色的轿车在距离杜尔迦身边几米远的地方稍稍减速，和少年保持一样的速度前行，轿车后座的车窗摇下，银白色长发的青年在车内对着杜尔迦嘻嘻笑。
“……用不着。”少年理都没理他，山吹色的马尾因为快步行进而摇啊摇。
小爱从巷子里出来，又继续跟着。
“话说，”银发青年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车窗外的少年：“你都穿男装了还这么居家？买菜去啊？”
边上杜尔迦加快了走路的速度，不过明显跑不过车子，司机跟车的技术还真是很好，但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直接甩掉他的人行道。“你烦不烦？”
青年低了下巴从墨镜上露出他冷金色的眼睛：“啧…唉哟别这么凶嘛。”看不出是真心实意的责怪还是故作肆意的调侃。“别走那么快啊，娘子在后面会追不上的哦？”
“喀。”
车内金色眼睛的青年愣了一下；“哦唷。”因为杜尔迦突然停下脚步，回脸过来少年的表情令人害怕，他直径侧身伸手抓住茶色玻璃的车窗，捏得指节发白却看起来还在用力：“你有完没完？”
“喀啦…”
被少年捏住的车窗玻璃发出细小的龟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小爱在不远处：“…那辆车子里坐的是谁呀？”因为隔得远，所以少女看不见杜尔迦的表情，还有那辆缓慢行驶的小轿车就这么被他拉停了的情况。
“啧啧啧……好啦好啦朕不跟着你了你快去买菜吧啊别让小托尔饿坏了！”
听到那个人这么说，杜尔迦才松开手，冷冷地看了看车窗内笑得没心没肺的男子，手臂不引人注意地轻轻挥了挥，转身，回首看看了来时的路，他知道小爱就在不远处，那个贴了小广告的电线杆后面蹲着。
少年无言，迈步，跑远。
“呵。”
看着少年跑开，车内的家伙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忘记叫他赔朕的玻璃钱啦、喂，愣着干嘛？开车啊！”对前排的司机说。
“呃……老板、刚刚那小子…好像把后车胎扎了……”
“噗！！那赶紧换啊，不是有备胎的吗？！”
“哎？……杜尔迦怎么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小爱依然不明状况，少女郁闷着自己只是被街边的冰淇淋摊子吸引了那么几秒钟的注意力，回神过来就看不见人了，难道是杜尔迦发现她了所以把她甩掉了？
“汪汪。”“阿努比斯别吵，我们快跟丢啦！！……”顺手推挤了下手臂侧边有她半人高的大犬。“……”咦？
“小姐，别蹲着了，地上脏。”
“——哇呀？！”
“你你你你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在东方爱面前的是牵着阿努比斯的弗雷和被弗雷牵着的阿努比斯。
“因为这里是从菜市场到学校的路……”弗雷依旧提了提手上的菜篮子：“买菜，遛狗，顺便接小姐回家。”
“汪呜。（译：逛街，散步，顺便接小爱回家）”
“都说过后面那个程序不需要了啦！”
光顾着说话呢，小爱这个时候才又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再看杜尔迦早不知道哪里去了，无功而返的怒气全都发泄到莫名冒出来的一人一犬上：“都怨你们两！回家！”
少女对着弗雷这么大喊了一声就又气冲冲地走了，只刚走没两步，又折回来，也不顾管家脸上写着“买菜有什么好跟的” 的表情“啪”一下抢过弗雷手里阿努比斯的牵引绳，半拖着黑色的大狗再次气冲冲地走了。
就这样无功而返原路返回，只不过换成小爱在前面快步拽着阿努比斯大步走，弗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黑发青年后面，是一辆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的黑色高级轿车。
每个人都各有所思。
比如小爱，少女纠结着要怎么样才能和杜尔迦他们和好呢？等等我们根本没吵架啊、不过都是他们自己说不认识我的，都怪他们、为什么我要一副内疚的样子啊？！
而轿车里的赵公明则在内心嘶吼着呜哇弗雷这个畜生居然离朕的娘子那么近可恶朕不依不依不依！“赶车的给朕超过去！”
“老板和您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司机……”司机先生很不爽地一踩油门，黑色轿车加速往小爱的方向开过去，哪知原本慢慢走在前面的那个黑发青年突然一个箭步跟上紫发少女，伸手揽住少女的肩，将她拉进路边一家服装店里。
“喂！……干、干嘛？”小爱吓了一跳，但是抬头看高自己一大截的男子，感到一阵压抑，又不敢挣开。“嘘……”弗雷的眼睛瞥向别处，看不见他的表情；阿努比斯也很配合地不吭声，蜷坐在小爱脚边，少女只好跟着干站着。
…后面那辆车里的、在咬手帕吧。弗雷心想。果然，从店里的试衣镜能看到那辆开过去的小轿车，银发男子在后座里很不爽不甘心地咬着什么东西。不过小爱似乎没看见，因为少女的视线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住了。
小轿车开过去了。“可以了，小姐……？”弗雷转过脸，看到少女正盯着一件衣服看。
暖粉红色的连衣裙，束腰的腰带上有一只小熊饰品，带着精致的蕾丝边的袖口领口裙沿，胸前点缀着大朵的白色蝴蝶结。
“这个……”
“和托尔以前给我的那件、一模一样。”
少女喃喃着，心里又想到了刚刚在楼梯口上的一幕，扫过自己渺小所在之处的郁色紫眸，在晚风中轻抚的金发，还有那句低低的……
和你擦肩而过的男孩。
他能通往前方吗？
“……回家吧。”对身边的青年说。
既然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走完那道阶梯，托尔也可以吧。
没有我，也可以吧。
看到少女头也不回地出了店门，雀色瞳青年回首望了望那条裙子，和紫色的头发很搭，那朵白色的蝴蝶结。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会这样错过呢？
我不知道。
但是至少，有一个人不会哦。
“小东？”
“……？！”
次日的午休时间，东方爱照例到了高中教学楼下蹲点。说是照例是因为这件事她已经做了已经快一周了；有些时候真的可以等到传说中新来的物理老师经过，少女只躲着悄悄的看，看那个老师和其他人一起并肩走下台阶，介绍自己新发明的小物件。
偶尔遇见的还有要去上体育课的杜尔迦，最近越看越觉得他适合穿着男装。还有一样是被人们簇拥着的托尔，有一次还见到他追着洛基叫骂着跑。看到这些好像曾经在道道尔学院发生过的事情也能让小爱心中稍稍感到欣慰。
他们的生活，看起来也想到游刃有余呢。
就像曾经我也参与过的那些生活一样。
然而那一天。
在结束了所谓监视以后，东方爱本已打算起身离开，最后一瞥却看见赫菲斯托斯捧着一本多啦A梦的漫画单行本专注地看着走上教学楼消失在台阶砌起的开口之中。
脚，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跑了起来。少女跑上台阶，在楼梯的转角处停了下来，那日不知为何长长的楼梯间似乎只有少女与青年两个人，东方爱抬起头。在她所在的层级上面一层的阶梯，那个青年，树褐色的直发娃娃头，樱桃红色的眼睛。
“小东。”
赫菲斯托斯，胳膊撑在楼梯的扶手栏杆上，居高临下地对着少女笑。
一瞬间小爱有一种错觉，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给她讲的童话里，那种带了高高尖塔的城堡中，有旋转而下的镶金楼梯，通往华丽的大厅或者藏有纺车的房间；有一个很美画面一直定格在少女心中，就是王子在铺设了华美地毯的楼梯上，向阶梯下的公主，伸出温暖的手掌。
就像……这样。
“赫…菲……？”
小爱把头仰得很高，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随后她立即发现，从低处抬起头高高地看，楼梯间唯一的光源，直射入悬窗的阳光就从青年的颈边抹过，将青年肉色的肌肤照的几乎通透，隐约可以看见肤质里的血迹。有着人类躯体一样的青年一合手中的漫画小册子，向东方爱伸出手。小爱看着他翻开的指尖点着一些像是粉笔灰的白色，指甲修建齐整干净。
哎？
……
“说过多少次了我姓东方，不过赫菲你……不是……？”
“啊、这个”年轻的物理老师抠了抠脖子：“我也不知道耶，就是到这里来以后就变成这样了。”看到那摁压的弧度好像真的是人的皮肤、“……”小爱下意识地伸了手，又不大好意思地缩回来。
“你要不要摸摸看？很带感哟。”看穿了少女意图的赫菲有点狡猾地笑着：“不过就是脑袋拿不下来了呢、而且这个身体……似乎不大健康。”
“……别、我看看手就行。”万一给人看见了还不误会？之前我们年段就有个妹纸被爆师生恋耶！虽说刚才和现在这样的拉手也很暖味的、……不过好奇心还是占上风！小爱拽过青年沾了点粉笔灰的手；的确，这是赫菲，那种淡淡的书墨味，还有他周围空气里有点调皮的欢快气氛。
而且，那只手，是人类的手，无法拆卸的，虽然灵巧漂亮却脆弱的人类的手。
东方爱拉着赫菲，突然间有点委屈起来。
“小东？”看到少女的肩膀有点一抖一抖的：“我的手太凉了吗？”
“……”少女小小声的说了什么，听不清楚。
“啥？”
“不一样……了啊……！”
紫发少女抬起头，泪花已经掉到脸颊边了：“果然、为什么我要回来啊……如果我不想回来的话、大家也不会到这里来了吧……？”
东方爱突然开始认为，是因为自己强迫一般地想要回到这个世界，才会牵连大家跟她一起来到这里。
所以他们才会避着我吧。“托尔和杜尔迦、还有赫菲也都不一样了…！都是因为我！”
眼泪哗啦啦滴滴答地落到了赫菲的手上，眨了眨带着水润色泽的红瞳，青年有点无奈地又抠抠脸，想着应该说什么好：“托尔他们我是不知道啦、不过对于我来说，小东你这样，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我、我知道……啦、”少女腾出一只手来抹眼泪，但是另一只手还是死死抓着青年：“都是我不好啦……如果、如果我不穿越到那里去、为什么我会到那里去啊……呜呜、这样大家就……就不会…”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没有看清对方的表情，赫菲此刻像是承认一般地开口否认：“不是、不是那个啦、”
“……嗯？” 青年再次握紧了少女的双手，虽然体温不高，但东方爱却是感受到了那肢体脉动传递而来的温暖。
“不管在那里，小东就是小东，我就是我。”
“所以，如果你想了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的话，那是你太·自·私·了！明白？”
紫发少女摇摇头：“……不明白、”眼泪都甩出来了。
“呼……总之、”
赫菲斯托斯伸手拍拍少女的头，他的手和以前拍自己脑袋时候的质感和触感都那么相似……不，不是相似，是因为那就是赫菲。
活着的，在我面前，赫菲斯托斯，在我身边。东方爱突然明白了，她仰头看青年明朗的笑容，还噙着泪水却也笑了出来。要做的只有把握好不要错过就可以了。
再也不会了，擦肩而过什么的。
“我啊还是托尔他们啊，做这样那样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从今往后，无论遇到什么。
我只想和你。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们就好了。”
我只想和你。并肩面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１.３章·流金相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