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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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谦原本想问的是什么，田祯也能猜得出来，这狄珲谈起自己父亲早逝也能满脸笑容，大概不太忌讳这方面的问题。
狄谦有些不太自然地挠挠头，又重复了一遍，“那你多大？”
狄珲笑眯着眼，“虚岁十九。”
“你少骗我，”狄谦拿手里的花生朝狄珲掷去，气愤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虚长我一岁！”
狄珲接住了飞向他的花生，眉眼弯弯地笑着，“你不是不想称我为兄长么，我还准备说十一岁呢。”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狄谦撇撇嘴，算是对狄珲的厚脸皮服了输。
“我可是很珍惜我这张脸皮，它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呢。”
狄谦、田祯，“……”
绵绵细雨不断地落着，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程世梅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来，呆愣地看着室内的布置。泛黄的床顶帷幔，陈旧的衣橱摆设，还有放在长凳上的缝有补丁的粗布衣裳，程世梅用力搜了揉眼睛，再慢慢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还是和刚刚一个模样。
他僵硬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踉跄地从床上爬下来，跑出屋外。四周都被细雨织起的雾幕蒙了起来，他不管雨水打湿了自己未梳好的乱发，浸透了破旧的长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一处梅林出现在他面前，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株红梅树下有位打着油纸伞的身影，伞被举高，露出伞下的脸，直直地看向程世梅，程世梅一愣，快速地跑过去。
他有些恍惚，伸手扶住执伞人的肩膀，犹豫着开口，“香莲？”
面前女子微微一笑，握住程世梅的另一只手，“你回来啦。”话里露出惊喜。终于，他看清了眼前人的脸庞，这个牵着他往来时路走的女子一头秀发被一支简单的木簪挽起，面容还是记忆中的温淑秀丽，眼角却添了些细纹，握住他的手是粗糙的。
走到一处楼前，香莲放开了程世梅的手掌，开心地说道:“回家啦。”
看向楼府时程世梅吃了一惊，瞪大双眼，这……这不是状元府吗？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香莲，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身侧为他举着油纸伞的女子换了副脸庞，不再是温婉含笑的香莲。
“世梅，你怎么不进去？”一身明艳贵气的女子奇怪地看着程世梅，撇撇嘴，将伞柄递给他，“呆着干什么？喏，你拿着伞啊。”
程世梅顺从地接过油纸伞，只见身旁女子揉捏自己的手腕，抱怨道:“下雨了你也不知道去接我，现在还站着一动不动，哼。”女子边说边拉着程世梅往状元府里走，进了门，场景突然一变。府里四处张灯结彩，鞭炮声阵阵，满堂宾客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他突然发现自己穿着婚袍，手里攥着红绸，而另一端则被身旁的女子抓住，女子转过头朝他明艳一笑，又转头看向前方，一侧吹奏着喜庆的乐典，另一侧的婚礼主持中气十足地念着礼仪步骤。
“一拜天地。”院中的来宾都欢贺着，看着他，他抓紧红绸与新娘同步弯腰。
“二拜高堂。”坐在高堂上的是他熟识的，教会他各种为人处世，当断则断的先生，还有慈眉善目的师娘。
“夫妻对拜。”他面前是那个明眸皓齿、艳丽娇纵的富家小姐，这时一脸娇羞地先他一步低下头去。
“送入洞房。”礼毕。
程世梅走在回新房的长廊，想着刚刚在大堂中，见他来敬酒每一桌的客人纷纷起身一脸笑容地说着恭贺词，全是同样的笑脸。推开房门，房中的婢女退下，床上端坐着头盖喜帕的新娘，他接过喜娘递来的礼称缓缓挑起喜帕，露出了一脸温柔的新妻子。
“香莲？”
“夫君唤谁？”
看到一脸温柔的妻子，程世梅想起了那总是柔情似水立于油纸伞下的香莲，可眼前身着凤冠霞帔的是富家少女梦涟。第一次见到梦涟是在先生的府里，之后，便常常碰巧“偶遇”，巧遇几次程世梅便明白了——梦涟喜欢自己，而作为梦涟姨母的师娘一直在极力撮合他们，就连先生也表明了结亲的意思。
可是……
又是一日天晴，田祯晕晕沉沉地从狄谦连续的拍门声和大喊声中醒来，他揉揉眼，下床打开房门，看了眼一旁尴尬的小厮，便往屋里走，“什么事……”
还没说完便被狄谦打断，一个劲催他快点换衣裳出门。田祯被推到洗漱架前，被按上湿漉漉的洗脸巾，惊呼一声，“冰的！”田祯睡意全无。
“让你清醒清醒。”闻言，田祯瞪了眼一旁看起来十分焦躁、来回踱步的狄谦。
田祯接着用小厮端进屋的热水洗了把脸，擦了擦手，“你今儿个怎么了？”
狄谦似没听到，烦躁地连敲自己脑袋，不住地在屋里徘徊，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张嘴好事不灵坏事就这么准……”
田祯穿上厚重的外衫，漱了漱口，“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狄珲。早上看诊脉象还挺好，刚刚出府那程状元就病得直说胡话，他就被状元府的人绑回去了！”
当田祯随狄谦赶到状元府时，大堂里坐着站着的有二十来人，狄谦拨开围着的人群，田祯一眼瞧见了被绳绑着直直地站在人圈中的狄珲，他还是一脸笑容正面对着高座上的老先生。
狄谦忙上前，抓着狄珲身上的粗绳，急冲冲冲老先生大声道:“你们私自绑了他是要动私刑吗，这可是故意伤人罪！”
一旁的富贵皱着眉走出一步，“狄公子，您可是说过若是这星絮公子治不好我家状元爷，必抓他问罪，怎么现在反倒是维护起这个企图害死状元爷的人，难道就因为他是您的义兄？”
狄谦被这段话噎得无话可辩，是啊，是他说的抓狄珲认罪，被自己一时多事的承诺绊住脚的滋味真不太好受。
“那快把这人抓起来送官府，”一位女子出声，田祯寻声看过去，是老先生身后的一位少女，她说完又转头跟老先生说道:“姨夫，我们快点请御医给程哥哥看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