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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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翰随着侍卫步入厢房内，瞧见一袭绛紫深衣端坐于榻上的皇帝，正抬起矮案上的紫砂壶斟了两杯热茶。
“明礼，来尝尝朕刚煮好的茶。”秦邝将一杯茶放置于对面，转头对薛涵笑道。
薛翰走到对面坐下，端起茶面还微泛着波纹的茶杯，先于杯上轻拂吸气，再靠近唇边小饮一口，仔细品尝，过了会儿才开口，“好茶。入口微苦，又带丝甜意，余味清甜不散，香气也不让人过于腻味。”
秦邝哈哈一笑，“这可是朕好不容易换来的，你是头一份。”
“皇上今日如此高兴，定是有了好消息。”
秦邝气定神闲道:“朱承此人虽表面上各不偏倚，但他那脾性怎么可能与杜楠那些奸佞小人为伍。”
“那皇上今日悄然出宫是为了程状元？”薛翰轻抿一口茶，眼神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微臣有一疑惑。”
“嗯？”秦邝微微颔首，示意薛翰开口。
薛翰将茶盏轻放案上，抬头看向秦邝，“虽说田祯立下大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将他提到这个位子，是否不妥？”
秦邝敛起笑意，静了许久才开口，“不过是给他们造一个假象罢了。朕竟未发现你还会关心田祯，希望你以后也能好生与他相处。”
刚用过午膳，田祯打算消消食后便睡上数个时辰，补回前几日被狄谦扰乱的美觉。这才取下披风，便听见狄谦的声音响起。
“小风，你大白天的这是要准备睡觉？”狄谦闯了进来。
暗自叹口气，田祯认命地将披风披上，“你又有什么事？”还未说完，房外传来一人的咳嗽声，田祯停住话头朝外看去。
狄谦也扭头，大步走出去，边说着边从门旁拉出一个人，“你怎么站在门外。不用这么见外，小风是我兄弟，也就是你的兄弟。”
田祯尴尬地看向狄珲，见狄珲同样也无奈笑着看向他。两人不约而同地无声笑了起来，田祯抬手系好披风，“是要去状元府陪诊？”
狄谦摇摇头，“那文弱的程世梅好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枳实留在状元府照看，”说着眨了眨眼，嘿嘿一笑，“正巧今日都闲着，补上你前几日晚上的缺席。”
田祯只好歇了休息的心思，唤来侍从准备马车。
狄谦首先踏上车，掀开帘进了车厢，伸出头来对田祯说道:“你这马车里可是越来越精贵了，竟铺上了兔毛，要得多少只兔子啊！”
狄珲闻言去打量田祯面色和全身的衣着，上前握住田祯因扶在车沿而微露出的手腕，轻轻往上一抬送上马车。还没等田祯反应过来，狄珲便随后而来，稍在田祯肩上用力，两人前后进了车厢。
到了海谊楼，狄谦领着两人直奔三楼隔间。三人坐上了铺着毛毯的木榻，田祯却还盯着自己的手腕有些发愣，狄谦连唤两声都没反应。
“……他经常这样……”狄谦无所谓的耸耸肩，伸出手在田祯眼前晃了晃，这才让他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先后朝两人看去，狄珲抿嘴而笑，将刚送来的酒壶摆到桌面的碳架上。
“这间厢房的布置也很是精致，”狄珲看向田祯背后的墙壁，定顿一下，“居然还有隐已大家的画作……”
狄谦一脸自豪，“这画作是小风从一落魄书生手里买下的，没想着竟是原迹，”说着转身看向画卷，“虽然我不擅风景画，但其中门道还是略知一二的。你单看这前一颗杏花树，这杏花叠叠障障，颜色深浅、空笔留白可不是平常人能随意绘制出来的。”
田祯脸上浮出笑意，狄珲也不禁失笑，“我怎么看这处杏林古亭有些眼熟？”
“眼熟？”狄谦抚掌大笑，拍了拍身旁的田祯，“你瞧他，也与我一样对这些画作很是眼熟。”
遭狄谦这么一说，田祯轻声笑了出来，“这隐已大家只绘作风景画。据说，他曾是翰林书院的一位才子，而这杏林古亭正是翰林书院的一处风景。”
说完，田祯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低头喝酒的狄珲，见他脸色平静，抿抿嘴，抽出拢在袖中的双手，捧起刚被狄珲置于自己面前的清茶，沾湿嘴唇。
门扉上响起叩门声，待狄谦应了话后，小厮推门端进了几盘菜肴，放在另一侧的圆桌上，狄谦扫了一眼，问道:“小风，要不让人去趟湘苏堂捎些杏花糕过来？”
田祯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狄珲一放下酒杯，冲两人一笑，“今日我做东，正巧昨日那程状元付了诊金。你们坐着便是，我去吩咐吧。”
趁着狄珲出了门，田祯瞥眼一边高高兴兴吃吃喝喝的狄谦，“你就是借我的名头打着这个算盘。”
狄谦嘿嘿一笑，“哎呀，看破不说破。”
田祯捧住冒着热气的清茶抿了一口，这狄珲又怎么可能会没想到，也不过是不说破而已。
薛翰摆摆手，小厮领了牌便退下。薛翰向楼梯处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又暗自摇头，转过身回了厢房。
秦邝、朱老先生和程世梅三人端坐在圆桌边，秦邝正用手指在茶杯中沾了点水在桌上画着，见薛翰回来，招手问道:“不过是吩咐点小事，怎地这般慢。”
“见到熟人了，”薛翰坐回到秦邝身边，看向桌上用水迹画出来的图案，拿过旁边的一个杯盏放到画圈处，“这是我的赌注。”
秦邝取过另一边的白瓷杯，放置正中央，“你的赌注可控？”
“您知道的，我从不做无准备之事，”薛翰看了眼正中的白瓷杯，又似不在意地转向朱老先生，“不知道朱老还有什么筹码呢？”
天还未黑，朱承和程世梅师生二人先从酒楼后门悄悄离开，薛翰待秦邝的马车驶离街道再看不见时，将要蹬上自己的马车，身后传来狄谦三人的说话声，愈来愈近。
“狄珲，你不喜甜食怎么也不与我们说？”
薛翰不由回头看去，突然定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