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程》佐相

12、第 12 章

　　12.
　　“段黎。上次这个程序有点问题，经理让你改一下。”赵成哲摇晃着手里的文件夹说。
　　“哪里有问题？”
　　“这里、这里还有……”
　　赵成哲是段黎公司的同事，比段黎大了五岁不止，但人很亲切，公司里的很多人都叫他一声“赵哥”。
　　“赵哥，这个不急吧？要不我明天早上改好了再给你送过去。”段黎看了看手表。
　　知道他可能有事，赵成哲也不难为他，说：“不急。明天下午之前给我就行。”
　　段黎笑笑：“那就谢谢赵哥了！”说完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赵成哲忍不住有点好奇：“你这是要去见女朋友？”
　　段黎一愣，然后笑着摇头：“我还没女朋友呢。”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但也还是有点分量。
　　赵成哲看着周围那些和段黎同期进公司的女孩子们一个个眼睛放光的往这边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问：“看你的条件，不应该啊！”就当是为公司的女同胞们谋福利吧。
　　段黎奇怪了，这赵哥平常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啊？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上心？
　　不过段黎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毕业，忙着找出路，那方面就落下了。”
　　“年轻人嘛！事业固然是很重要的。”赵成哲表示理解，也很欣赏段黎这种以事业为重的性格。“不过个人问题也是很重要的。跟赵哥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哥以后帮你留意。”
　　周围的女孩子们兴致明显更高了。
　　“额——”您也不比我大多少啊！段黎满脸黑线，“赵哥。我约了人，要迟到了，就先走了啊！那程序我下午改了就给你送过去。”说完一阵风似的溜了。

　　掏出手机，按下一串电话号码。“嘟嘟”两声之后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
　　“喂！你到哪了？”段黎问。
　　“我刚下车，现在在车站呢。”
　　“就那个公交车站？你站那别动，我过去找你。”
　　“恩。”
　　挂了电话，程振生四下看看，找了一个比较显眼的的地方站着。不一会儿，他看见那人穿着格子衬衣、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从马路对面跑过来。
　　程振生伸手扶了下眼镜，都上班半年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学生似的。
　　程振生给段黎买的那套西装，除了面试和第一天上班那天，段黎几乎就没再穿过。他说那衣服太贵了，穿着上班舍不得，就只在比较重要的日子才穿。
　　程振生觉得很无语，既然不穿，当初自己又何必一心一意的想着送他呢？不过另一方面，段黎说要留在重要的场合才穿，他又觉得很高兴。
　　真是……
　　“等久了吧？”程振生出神的时候，段黎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没有。”程振生挑眉。
　　段黎觉得程振生这个挑眉的动作挺好看的，伸手搭上人的肩膀，说：“走！想吃什么，我请客！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今天是程振生的生日，段黎一早就约好人出来给人庆生。你说两个人都认识快四年了，一起庆生倒是头一次，原因在于两个人都不是把生日当回事儿的人。
　　你说既然不当回事，那这次又何苦请人吃饭呢？用段黎的话说，这叫“礼尚往来”。
　　程振生看他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样子就想笑，“果然拿了工资的人就是不一样。是不是我今天想吃什么都可以？”
　　段黎想也不想：“当然。不过……”他又说，“不健康、不营养的不许吃！”
　　程振生不笑了。他静静的盯着这个搭着他肩膀的男人，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看不出他的情绪。
　　“听说这家海鲜挺好吃的，不如我们吃这个吧？”段黎指着一家挂着彩灯的店铺说。
　　……
　　“振生？”没听到回应，段黎奇怪的问。
　　程振生看着那人转过来的双眼，温柔的笑笑：“行啊。”
　　段黎想，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了解程振生了。就像刚才的那个笑容，他怎么不知道一向吝于表现的程振生还会这么笑？不过笑的还挺好看的……
　　“振生。”
　　“恩？”
　　“你应该多笑笑的。”段黎说的是实话。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该不会被打吧？
　　程振生挑挑眉，没打他。许久，段黎听到他说：“好。”
　　那一刻，段黎的心里有个地方“突突”的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禁锢着想要冲出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很危险，他不能把它放出来。

　　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很多不同的阶段——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社会……当每一个阶段临近他们的终点时你会发现原本难熬的日子会过的特别快，开到你根本没意识到他的消失，转眼便已到达了终点。
　　段黎他们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刚上大学的时候，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做些什么。到了大四才发现，想做的、该做的原来这么多。日子快的像是闪电，眼睛一睁一闭，论文答辩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程振生要考研，所以论文答辩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于一个寝室的另外三个人就不是这样了。段黎、张扬和谢武鸣都是准备就业的，那张毕业证就是他们今后的敲门砖。没了那块砖，走哪人家都能把你拒之门外。
　　段黎提前两个月和实习的公司报了休，回学校着手准备毕业论文。虽然原先也有点准备，但真正着手去做的时候还是遇到很多问题。光是开题报告就被指导教授打回修改了三、四次。那边张扬和谢武鸣也好不到哪去。
　　谢武鸣和段黎一样一心烦恼毕业论文的事，张扬就难了。正所谓“毕业季，分手季。”张扬和赵静也不落俗套，陷入了“毕业分手”的难题。
　　其实这事儿说来也简单，就是张扬签了个公司在隔壁省，但是赵静是本地人，她父母又态度强硬的不让她出省，然而她对和张扬的远距离恋爱又没信心，张扬也不想放弃大好的前途。两个人这么一纠结着，不知道谁头脑发昏说了句“分手”，气氛就这么冷场了。
　　赵静那么豪爽的一姑娘，站在段黎他们楼下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骂张扬没良心。引得整栋楼的人都驻足围观，伸长了脖子在阳台看热闹。
　　张扬气急了，冲着楼道吼了一句：“看娘看！大晚上吃饱了撑的？不睡觉，凑什么热闹！”
　　谢武鸣赶紧把人拉进来：“你别吼了！还不赶紧下楼去看看赵静。”
　　段黎也跟着劝：“人姑娘在下面哭这么久了，你赶紧下去看看。大晚上的别冻坏了！”
　　张扬心烦，但在烦那也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也不是真想分手，就是被赵静那倔驴的脾气给气的。
　　“妈的！”张扬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拿了衣服往外走：“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程振生趴在阳台，看着张扬慢慢踱着步子走到赵静身边，两个人拉拉扯扯的闹了两下，最终赵静还是跟着张扬走了。
　　“我要是有女朋友，这回估计也这样了。”段黎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程振生转头看他，“怎么？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段黎奇怪的问。
　　程振生沉着眼没有说话，是他太敏感了吗？段黎不过是在说张扬的他们的事情，他却觉得他是在怀恋叶可……
　　段黎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的说：“你想太多了。”他可没想到叶可。
　　“是吗？”程振生挑挑眉，转过头继续看风景。
　　段黎发现程振生最近经常做挑眉的这个动作，要不然就是一味地叹气，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
　　“振生。“
　　“恩？“
　　“你要是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程振生再次转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你看！又叹气了！
　　段黎还想再说点什么，想问他为什么叹气，他到底在烦恼什么？但是谢武鸣突然跑出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你们俩干嘛呢？对眼望穿，望穿秋水？“
　　段黎黑线，这家伙语文谁教的！
　　发现段黎在瞪自己，谢武鸣赶紧挥手：“得！你别瞪我！你电话响了，接不接随你。“说完一溜烟跑回电脑前。
　　段黎烦躁地抓抓头，然后进屋接电话。
　　程振生看着那人的背影轻声低语：“段黎，你帮不了我。“
　　你要怎么帮我呢？我们也许马上就要天各一方，你要怎么帮我留在你身边呢？
　　程振生一直都知道，即使那个人对自己再怎么好，他们始终都只是朋友。如果在学校里两个人还可以朝夕相处，那么出了这个校门，他要那什么最为借口才能时时刻刻留在那个人身边？
　　段黎，我要怎么样，才能离开你……
　　程振生无奈的叹气，跟着那人身后走进寝室。
　　“叶可？“他听到那人略显惊讶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