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达苏家的庄园此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今天是达苏家每月例行的拍卖会，拍卖的物品大多是无主的“器”，达苏家便是靠着这不一般的生意发展起来。
拍卖会邀请了明城另两大家族的家主以及明城内大小商户，此外，也有不少为求一件好武器慕名而来的人士。
燮羽没有想到这件事，所以当他看到达苏家庄园热闹的景象时，楞了一下。
倒是门口负责接待的达苏家管家认出了燮羽，虽然脸上表现出了十分的讶异，但并没有多问。知晓燮羽前来找查尔斯，便让仆人将燮羽跟泠凊带过去。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惹上了顾家那个小魔王…”管家看着离开的燮羽，嘴里小声的嘟哝着，回到庄园正门前，远远地看到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驶来，车门上印着一柄古朴的剑。
那是顾家的家徽。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管家一挑眉毛，又差遣了一个下人去给查尔斯小少爷传话，微笑着迎了上去。
燮羽心下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想起今天是达苏家的拍卖会，不停祈祷顾宁千万别来才好。
两人跟随仆人来到了宴会厅，燮羽一眼就看到了一群少年里的查尔斯。他正与李家的小公子聊天，看到了进入宴会厅的燮羽，向李小公子道了一声抱歉便脱身走过来。
查尔斯带着两人在边上找到了一间没人的会客室，甩了甩金色的头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碧绿的眼睛里盛满了关切：“你没事？顾宁那畜生说把你废了丢到鬼冢去了！我派人去找你，鬼冢居然进不去。还有泠凊你呢，你哥出了事你就不见了，那畜生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没事，倒是泠凊……”
燮羽还没说完，查尔斯就怒不可遏了：“什么？！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把他打到断子绝孙！”
他愤怒地声音吵醒了燮羽怀里的大白，大白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燮羽觉得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把话抢了回来：“泠凊的嗓子被药哑了。”
“那就把他的舌头割掉！这个王八蛋，竟然一天比一天过分了，差点弄出人命来！”查尔斯依然十分愤怒。“泠凊的嗓子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忙的，然后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泠凊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查尔斯的关心也是温暖的笑了笑。
燮羽这才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顾家势大，我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杀掉顾宁，他又是个记仇的人，我们两个也不可能总是找你们家来帮忙，所以准备去邻近的城市看看。”
这并不是顾宁第一次对燮羽两人出手，很久之前开始，顾宁便对泠凊展开过追求，遭到拒绝后沉寂了一段时间，但之后开始死缠烂打骚扰泠凊，燮羽为了保护泠凊与之产生过多次矛盾，查尔斯也帮过不少忙。两边矛盾不断激化，没想到顾宁对燮羽下了杀手。
查尔斯皱眉：“我可以一直帮你们……”
话还没说完便被燮羽打住了，他看看燮羽坚定地表情，再看看同样的泠凊，叹了口气。
“好吧。”自从燮羽的父母离开之后，这兄妹俩就变得格外的独立，尽管失去了父母的关爱却依旧长成了很优秀的少年。查尔斯从小就与这两人相识，自然是知道他们的性子。
对比之下，同是儿时玩伴的顾宁就显得太不是个东西，查尔斯以前以为他只是有些骄纵蛮横，名声不好，没想到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这些，查尔斯又是皱了皱眉。
这时，一个下人过来敲门，告诉他们几个顾家宾客已经抵达的消息，而且，很少出席拍卖会的顾家两位少爷也来了。
顾宁跟着父亲与大哥下了马车，由管家带领着来到了宴会厅。
华丽的宴会厅里人影交错，小辈的年轻人们三五成群，看上去一副无忧无虑十分快乐的样子。
顾宁觉得这场面有些刺眼，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宴会厅，也打发了下人，准备一个人在庄园里转悠。
得知燮羽逃脱的消息之后，顾宁的心情变得十分的复杂，或者准确的说，这种心情变化是从将燮羽打废丢到鬼冢去开始的。
尽管他十分地讨厌燮羽，讨厌他的优秀，讨厌他对泠凊的维护，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对他下杀手。
他知道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跟查尔斯关系不错的燮羽，他那个父亲肯定也会继续尽职尽责地做一个“保护伞”，帮他把所有压力扛下来。只是他自己的心里，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与茫然。
一开始只是为了报复而流淌出的恶意，在自己的刻意放纵下，已经变成了无法遏制的洪流，最后把自己也染成了黑色。
就在他内心最慌乱无措的时候，王生抓到了侥幸生还的燮羽，于是他习惯性地把自己烦乱的情绪倾泻在了这个令人讨厌的燮羽身上。
然而，燮羽逃脱了。
顾宁心里的恐慌一下子达到了顶点。
明明他知道有父亲在，自己便不会出任何的意外，但是燮羽的逃脱就像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黑暗终于暴露于世人的眼前，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告诉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单纯地为了报复。
他好像上瘾了。
这个认知让他坐立难安，在庄园里散步并不能让他的状况减轻分毫。
然后，他看到了从边上一会客室里走出来的燮羽三人。
听到顾宁已经抵达庄园的消息，三人商议了一下出城的计划，决定趁着顾宁注意力在拍卖会上的好时机，直接出城，谁知一出门就遇到了刚从宴会厅的顾宁。
查尔斯双手紧紧攥成拳，强压下心中怒火，才没有冲过去给那家伙一拳：“你居然还有脸出现！”
顾宁见到燮羽，心中的情绪翻涌得厉害，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看着愤怒的查尔斯和燮羽以及出离愤怒的泠凊，也看到了泠凊神色里的一点点冷漠疏离。
顾宁不怒反笑，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在左臂上划下一刀，面目狰狞地嘶吼：“有人行凶！！”
这个会客室里宴会厅并不远，顾宁的嘶吼引来了宴会厅的关注，闻声而来的下人连忙将顾詟跟修斯都请了过来。
等到顾詟跟修斯到场之后看到的便是查尔斯提起顾宁的衣领准备挥下一拳，而泠凊跟燮羽在旁不停劝住查尔斯的场景。顾宁的左臂汩汩地流出鲜血，面色也愈发的苍白虚弱，在满脸怒火的查尔斯衬托下更是显得可怜。
修斯率先开口：“查尔斯你在干什么！快放开他！”
其他宾客陆陆续续走过来围观。
查尔斯见到父亲，咬咬牙，不忿地收手：“他自己用匕首刺伤自己还准备嫁祸给我们，装得可真像！”
围观者闻之哗然，目光集中在顾宁身上，虽说这听上去比较像是顾宁能干出来的事，但看看伤口的深度，顾宁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
医者及时赶到为顾宁治疗，顾宁全当没听到查尔斯的话，忍痛转头看向顾詟：“父亲，我刚刚出来散心，谁知会见到燮羽，他突然就用匕首刺伤了我。”
顾宁语气虚浮，若不是恶名在外，大家可能会真的生出几丝同情。
围观众人也是被顾宁的厚脸皮膈应了一下，可也没人笨到去为燮羽声张正义，毕竟顾詟是出了名的护短，他们可不想得罪明城三大家族之首的顾家。
查尔斯刚压下的怒火又燃起，不是有燮羽拦着估计一拳头就打在顾宁的脸上了。
修斯脸上也闪过一丝阴郁，顾宁是个体质弱到“器”之力都使用不了的人，而燮羽就算被废掉了“器”之力也比顾宁强上不少，如果顾宁一口咬定燮羽行凶，情况对他们很不利。两家虽同为三大家族，但比起顾家这类器师家族，达苏家这种商人家族还是要弱一些，更何况顾詟有白级器师的实力，是明城第一强者。
可修斯也不是把友人孩子往外推的人，只好言说多做些赔偿。
见达苏家服了软，顾宁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讥嘲：“不要赔偿，只要让燮羽也尝尝被匕首的感觉就好。”
顾詟皱起眉头看向顾宁，顾安上前拦住顾詟，小声说道：“父亲，阿宁不能再这样惯下去了，这次就这样算了。”
顾安用是不是商量的语气，可顾家做主的毕竟还是顾詟，顾詟又看了看顾宁隐隐带着怨毒的表情，还是向修斯提了这个要求。
顾安暗自叹了口气。
修斯见顾詟竟然应下了顾宁的条件，脸色一暗，继续与顾詟谈条件。达苏家族与顾家有不少合作，真的闹起来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修斯相信顾詟不会太过分。
可是修斯的判断出现了偏差，他没有想到顾詟会这么坚决。
修斯正要发难，顾宁却被一束凭空出现的绳索吊了起来，伤口的挤压让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顾詟陡然沉下脸，白色的能量从身上散发出来，强大的威压压向一旁的泠凊。
突然出现的绳索就是泠凊的灵丝汇聚而成，泠凊硬扛着顾詟的威压，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身体几欲跪倒，吊着顾宁的灵丝却丝毫不动。
顾宁看到重新出现在泠凊脸上的愤怒之色，自嘲地笑了笑，倒是对顾詟说道：“父亲，算了吧。”
顾詟收回威压，接住从空中坠落的顾宁，转身回宴会厅，燮羽和查尔斯也连忙扶住差点跌倒在地的泠凊。
泠凊看向被带走的顾宁，久久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