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来世，我的今生》一鱼仙眚

27、坚石软玉

　　在护城河渐渐被冰封的时候，红蓼终于在皇城中感受到了毕方和竹夭的气息。她心中虽有喜悦，但也有些气愤，她想要立刻问问，这些日子他都做什么去了。
　　因着地下有冬暖夏凉的泉眼，太子宫内腾着薄薄的雾气，温度也比周遭高上好些。红蓼在这雾气弥漫的地方，渐渐觉着自己眼睛上也迷蒙一片。
　　红蓼推开房门的时候，毕方正坐在高台上摩擦着指甲的银环。闻声抬头，他正对上了红蓼发红的双眼，一时心疼之意流传，语塞得说不出话。红蓼垂着双手，偏头看他，大声道，“你去哪里了。”
　　毕方双手渐渐收紧，抬眼又是满眼坦然的笑意，“我还能去哪里，不过是回了趟莲止境罢了。”
　　“你回莲止境……”红蓼咬了下唇挣扎了片刻，还是有些恼怒地开了口，“可是要去娶那个叫长安的女人？”
　　毕方勾了嘴角，手捏得更紧，暗自记恨上了烈袍。面上却好整以暇地看着红蓼，声音低沉好听，“若我说是，你要如何？”
　　红蓼看向毕方，修长的瑞凤眼微怔，包在里边的晶莹毫无预警地滑落了两颗，抿了唇哑然道，“毕方。我的珠玑随时都可以给你，只求你一件事。”
　　毕方心口有些淤塞，笑了一声，闪身下去将红蓼往怀里一揽，实在看不得她这忧伤抑郁的样子，随手给她抹了抹，“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总想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豆腐做的。”
　　红蓼伏在毕方怀里笑了，笑着笑着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着鼻子嘟哝道，“我只信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
　　毕方动作一滞，伸手覆在红蓼如瀑的乌发上，轻声深沉道，“你真是没出息。倘若你主动离开我，我肯定会拍手叫好的。”
　　“我不。”红蓼轻轻蹭了蹭那人，声音软糯，“我离不开你的。”
　　毕方心中一紧，捂着她更紧，低低笑道，“对了。你要求我什么事，趁着本少主心情不错，指不定就应承你了。”
　　红蓼抬眼看向他，撅着嘴道，“我只是觉得道君□□凡身，我若不在了，想要你照料着他，护着他归位而已。”
　　毕方垂眼，本满是温柔的眼色闪过凛然，笑声回荡在胸腔里，“你这样说着，可是料准了我不会吃醋？”
　　红蓼咯咯一笑，只是垫脚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不是不会，是不准！”
　　毕方整颗心一暖，却瞬间又沉了下去，因为他知道，一个傀儡，当然是与他不可相比的。
　　整个冬天的皇城于红蓼都非常暖和，她常常窝在毕方的宫殿里吃果脯，累了就躺在榻上睡一天。而毕方也未离开过皇城，无事时就拿着经卷歪在红蓼腿上，有事时也大都是在大厅里陪侯罗央议事。
　　这个冬天最不开心的当属竹夭，她总是待在风雪最大的山石上边一站就是一天。她现在心中清明了很多，毕方没有对她撒谎，同样，也没有对她说出真话。他自然是不会去惹怒帝俊，也不会反悔对整个莲止境的承诺，所以他便湮灭了自己的本心。少主对红蓼殷勤备至、还隐瞒了长安小姐的事，不论怎么看，她都不能说服自己，少主没有自己的私心。
　　承乾殿中歌声袅绕，侯罗辰坐在花厅的木雕长椅上满面笑容。台下一位白须鹤发的牛鼻子老道躺坐在黄梨雕花大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大厅中舞姿妖娆得舞姬们。
　　“仙师真是福源深厚，十几年来未有变化。”台下正是当年为皇都除去妖邪，又开堂讲法的宗玉山散仙孟尝令。侯罗辰好容易从宫人口中知道了长山寒兰的来处，也顺藤摸瓜地去宗玉山找到了孟尝令。孟尝令好色天下皆知，他懂得如何讨好侯罗卿于，自然也是如何对他晓得对症下药的。
　　“哈哈哈……”孟尝令大笑了几声，用手指隔空撩起一个美人的裙摆，声音带了些许兴奋，“二公子亦是，后福无穷啊。”
　　侯罗辰右手一挥，指示那名舞姬上前服侍，朗声道，“我自小便十分崇拜仙师，此次邀请仙师，也是有些棘手的事情望请相助。”
　　“本仙师没有什么优点，就是爱帮人，特别是爱帮大批的美人。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