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呆菌

15、在路上（十）《山鬼》

　　小花看着黑暗里自己冷笑一声，而那一声又格外的腻歪——简直可以说是娇憨了，他心里此刻仿佛揣着颗炸弹，专等那东西一回头就炸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他又看看自己面前木头一样笑得瘆人的黑瞎子，于是细微地扭了一下手腕子，身体里发出喀喀拉拉的声音。他从小就被严苛地揉搓出一身的柔韧筋骨，根根有巧劲，可以随时保命。眼前这样一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人为事件，一种是撞邪。相比起撞邪，小花更倾向于相信这是可以解释的人为事件。因为只要是人干的，那么尽管计划多么缜密，都必然有破绽。这个破绽也许不太好找，但总是有迹可循、有法可解的。但如果说这种诡异的境况是撞邪，那生还的几率就会相应变得不那么大。

　　敬鬼神而远之，孔夫子的话至今仍有实用意义。小花心里拿捏了几分把握，把精神状态提高到百分之一千的警觉态。

　　他脑子里有个念头在转，黑瞎子是否能够看见他？随即他否定了这个问题，很显然黑瞎子能吼出那一嗓子就一定看不见自己。

　　那么问题就简化了：为什么他能看见黑瞎子，而相应的，黑瞎子却看不见他？

　　小花开始怀念吴邪，毕竟吴家这位的文化水平还是够用的。假定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单向玻璃，那么一个很大的悖论就出来了：如何使两个下地走同向的人最终走成相反的方向并于同一个终点相遇？

　　小花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心道这几乎就得是一个环状的地道或走廊，他们在某个触发点开始偏离，不自觉地逆向而行，并丝毫没能意识到身边的人被调包了。这是人力可以达到的么？可以，但非常难。一个人或一群人要算计一件相对高明的事，必须得层层渗透把握，并且能够列出整个过程中所有环节的所有可能走向，以保证计划能够有条理顺利地进行下去。

　　然而事实上，从早晨开始，所有的事件都是自动触发的，比如去吴邪家过年，比如收拾衣服，这些都是没有固定或者说百分之百必然性的随机事件，就连衣服都是折腾了两个钟头才最终确定的。小花继续往下回忆，最终确定，只有黑瞎子的行为是具有计划性的，而“有计划性”，就等同于“可以被算计”。

　　这仿佛是一个局，一个其实很劣质，但过程中却呼的涨了技术，变戏法似的做了个出人意料的魔术表演。这就有意思很多了——好比你面前站着一个二流魔术师，他给你粗糙地变了一个小时无聊的纸牌戏法，于是你昏昏欲睡，简直认为这个演员要把纸牌给玩折了！结果就在你眯缝着眼快睡着的时候，人家突然把全场的人凭空变没了，然后拿着话筒对你说：嘿嘿，承蒙关照诶，这节目专为您一个人排的。

　　小花心理素质和文化素质都挺高，没能像胖子那样破口大骂，于是他心里落花流水，把当初卖给他宅子的败家子儿编排了一通。这个地方事前一定有不止一拨人来过了，也许在自己买下来之前，也许在之后。宅子的风水一般，当初还是因为这里面的房子格局和装饰都是老派的，他才手一松把地收了，结果住进来才慢慢瞧出院子的格局不一般，可那时候也没兴趣去深挖细查。

　　老一辈的事一结束，他跟吴邪、甚至被紧紧纠缠在里面的人一样，多半已经不再对所有事抱有非看不可的好奇。相应的，小花并没有太强烈的欲望去得知是谁在惦记黑瞎子，或者，是谁在算计什么，他只是纯粹的通盘考虑推断，摊开来找解决方法。

　　所以，他首先就要去找那个破绽——那个必然存在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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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墓笔记短剧场-2016贺岁篇
　　-在路上（十）

　　《山鬼（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