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呆菌

13、番外-春宵一刻

　　“小三爷，你就不能靠谱一次吗？你把烟先给我点上不行吗？”

　　三伏天里，吴邪趴在床上做他的大梦，做到一半——自个把自个笑醒了。笑一了会儿，他忽然一哽，趴在床上不动了。

　　曾经难以启齿的愿望，不可言说的欲求，最后都随着那一枪枪一句句，留在了死地。

　　吴邪心说：能不能留点回忆给我？

　　然后他在心里唾弃自己：这话真他妈太穷摇了。

　　没回忆，至少给我托个梦，好歹——好歹什么？说到底潘子不欠他一丝一毫，他又有什么理由让人做了鬼也不放过他，甚至心心念念地托梦呢？
　　吴邪闷头闷脑地把自己埋进毛巾被里，听着空调有节律地吹自然风，恍恍惚惚的又睡了过去。

　　“......”

　　有声音隐约传来，吴邪听不清楚，只好奋力睁眼，“什么？”

　　“小三爷！”

　　吴邪一个震悚，“啊”的一嗓子，感觉肩膀被虎虎生风地拍了一下，于是他眉目生光，忽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然后他看见了一张有些粗糙、沧桑的脸并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吴邪张了张嘴，却没能吭出一声。

　　潘子半裸着上身，铜色的肌肤包裹着坚韧紧密的肌肉，亚麻般柔软却富有力量的身体上沁着一层薄汗，几滴水珠饱满莹润地缓缓摩挲过腰腹的斜方肌，滑进了束起的武装带里。

　　吴邪试图伸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可他很快发现，这的的确确是一场梦。他无法动作，甚至无法发出声音。然而他双目发涩，眼眶里已经无法克制一样，蓄满了滚烫的泪水。

　　“潘子，”吴邪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他想说好久不见，又想问他在下面娶媳妇儿了没。

　　“没娶。”潘子亲亲热热地笑开了，温暖干燥的手背缓缓地蹭了蹭吴邪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进对面那双晃荡着泪水的眼睛。这双眼睛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线条简单，没啥特色。可潘子就在那儿想：为什么自己偏偏就稀罕这么一个人了呢？要说长相，小三爷长得也没那贼啦漂亮，何况，他还是个男的。

　　他想起从前在缅北趟过丛林，大把大把的时间耗在沼泽泥潭里，有时候还得躲避瘴气。部队里都是血气方刚的愣头青，在这样难熬的日子里，难免的，就有人拽着底下长得秀气的娃娃兵撩闲。可是，小三爷？

　　潘子心说小三爷到底是不一样的。

　　人就是这样，一眼看过去，就能把一辈子都赔进去。所以潘子一直看得很开，喜欢就喜欢了，哪怕是个男的，自己心里痛快就行。

　　哪怕，自己注定只能跟在这个人身后，或者走在这个人之前。

　　“噢，没娶噢。”吴邪脸不红心不跳，心里惴惴，他肆无忌惮地盯着面前精壮结实的身体，他感受到自心底里最柔嫩的一块肉上疼痛而爽快地尖叫——他朝思暮想的人和身体，他求而不得、引而不发的欲望——于是他想入非非，所以他热泪盈眶。

　　春梦这个东西，不做白不做！

　　寂寞的人，是可耻的！

　　“小三爷，”潘子这个人血热，手上带着炙热的温度烫的吴邪浑身发抖，“小三爷。”潘子的手掌贴上吴邪的腰，粗糙的质感摩挲着，一路蹭开棉布睡衣，轻轻地抚上心脏的位置。

　　在那里，潘子摸到一颗活着的心脏。

　　跳动的，蓬勃的，富有力量！

　　那是他一枪一枪打出来的心跳，那是他今生最后的欲望。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甘愿为之奉上轮回不断的热望！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人生很短，而爱很长。经年往往，烟火燃香。

　　-----------------------------------------------------
　　番外有番《春宵一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