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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打死师父要拐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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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大唐扬州,一片和平安宁之景。
一个女子身着唐门门派儒风套,长发垂至胸前。女子柳眉轻挑,桃花眼角,朱唇轻启,深蓝色的眸色中透着寒冷之意,仿佛暗示着路过的人们莫要随意靠近。女子站在了马商前,打量着驿站里的马。
女子名叫唐秦,唐门弟子。
正在茶馆驿站前的唐秦正准备叫一马车夫返送唐家堡,但却意外地收到了来自万花师父的义金兰。
唐秦把千机匣往腰背后一挂,理了理额前流海,然后把手摊得平直。
义金兰的卷轴从天而降,在唐秦手中徐徐地展开来。
紫色的锦布绣着细致的花纹,若是仔细一看,便可以看出是万花的门派徽章。
右下角的署名笔触凌乱却不失文雅。
竟然是师父。
唐秦一下子心里打起了小鼓。师父以前也不曾主动问唤过唐秦,倒是喜欢整天带着师兄到处瞎转转,没事还要找唐秦拿点烈性的煅体丹。
虽然煅体丹拿到并不易,但是唐秦每次都会准时把药飞鸽传书交给师父。
只是因为是师父的命令,徒弟怎敢不从
万花师父似乎并不是那么愿意收下唐秦这个半斤八两的女徒弟,当初拜师也是凑合凑合,入了门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师父踪迹,倒是整天飞鸽传书。
也不知道这次是要干什么
唐秦苦笑,将卷轴再次卷起,拿出滑翔翼,三两步轻功,助着气,展开机甲,便飞上了天空,朝着义金兰发出的方向飞去。
刚飞过了瞿塘峡,机甲竟然发生了故障,险些没把唐秦摔个半死。
唐秦跑到白帝城的马车夫处,付上些许银两,便又开始赶起路来。
一路上唐秦掂量着机甲修理所需的费用不禁心疼起来。
加上今日的路费,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今天做任务的钱赚得不容易,黑戈壁打个矿车还得被其他门派打个半死。若是不好运,那么每天因为摔断腿而修装备机甲的钱就得花去二十多金。
上周打的木板可是昨天才卸下的。
还好今天没有摔断腿。
唐秦想着。
拼命忍受着因为车太颠簸而导致刚刚吞下的在胃里晃荡的冬瓜汤的猛烈撞击,唐秦抬头看着天色逐渐变暗,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要到唐门了。
说来也奇怪,义金兰的发出方向竟然是在唐家堡,师父跟师兄瞎逛逛怎么就逛到唐门堡去了
唐秦实在是琢磨不出师父的意图。
驿站旁的竹林簌簌作响,一阵阵青竹与泥土混合的气息扑鼻而来。
再次打开手中义金兰的卷轴,地图上显示的点显示出师父是在唐老太太前发出了义金兰。
唤上刚刚捕获的里飞沙,达拉达拉地就往唐老太太处去。
也许是时间太长,唐秦到达唐老太太处并没有看见师父的踪影,唐秦一口气哽咽在喉头处。
想着自己今天一路的花销,唐秦耻笑自己。
为了师父一份义金兰四处奔波,值得么?
唐秦正想放弃手中的义金兰,却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转身,唐秦大骇。
竟然是师父!
穿着深紫色长衫的师父躺在地面上,衣衫凌乱,落凤散落在师父身旁。衣襟前和手套上全是血迹。
唐秦三步两步上前,探了探师父脉搏,气息微弱如丝,怕是难以救治了。
惊恐之余,唐秦正准备把师父抬起,唐秦感受到一阵凛冽的杀气 。
抬头,转角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秦定睛一看,竟然是多年不见的阳枫师兄!
阳枫身着定国套,袖子处浅蓝色祥云镶边的景宣护手,景宣冠系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阳枫慢步走来,右手的剑却慢慢地滴着血,滴在了红色的地毯上。
阳枫的剑上全是血迹,还残留刚刚气场留下来的气息——是师父的玉石俱焚。唐秦脸色一变,摸着万花师父胸前的那片血迹,手中轻微颤抖。而阳枫手握长剑却面无表情。
唐秦看着怀中的师父,再看看杀气腾腾的阳枫,心中了然。
师兄把师父给打伤了!
然而师兄与师父一战,师兄身上竟无一伤!
唐秦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阳枫。
多年不见,师兄的修为竟然已到了这个地步!
唐秦咬紧了下唇,抱着重伤的师父便往后退去。师父很重,也不喜欢女人靠近其身旁。但事出紧急,唐秦也顾不得师父愿不愿意,死抓着不撒手,紧紧拽住深紫色的衣襟。
唐秦在阳枫前踩着几寸的鞋子拉扯着一只大花花,显得十分娇弱。
师兄步步逼近,唐秦实在是无路可退了,唐秦心里尽是委屈。
师父如此爱护师兄,师兄竟然如此对待师父!对待师父好的人果真只有我一个!
师兄真不是人!唐秦吸了吸鼻子,眼泪欲流,但心中却十分愤慨,强忍着泪水,眼中一片倔强之色。
但是师父并不喜欢我!唐秦这样想着,心里更加委屈。
“师兄!你这样!可算是对得住师父对你的栽培”唐秦哽咽着询问道。
阳枫步步紧逼,举着剑,不发一语。唐秦的话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动摇。
离唐秦没几步,阳枫竟然停下了脚步。
忽然一声悠扬的琴声,阳枫身体一颤抖,手中的剑哐啷一声,人也倒在地上。
再一声清丽而断续的琴声,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从房梁上跳落,男子右手执琴,站立在阳枫身边。
男子穿戴着黑色礼冠,两鬓垂发,两肩上别着青羽,自然下垂的象牙白色袖子在空中飘荡,手上缠绕着指套,手抚在琴弦上。墨色琴身上素花点缀期间,碧色流苏自然下垂。
男子嘴边噙着温和的笑,眼中尽然是笑意。
唐秦愣了愣,怎么回事?竟然是长歌门的人。
男子自是知道唐秦的疑惑,朝着唐秦微微一笑,开口道:“在下杨焯,偶然路过此地,正好碰见你师父与师兄相互打斗,本以为是相互交流,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男子用眼神示意地上昏倒的阳枫。
“那少侠刚刚为何出手”唐秦顺着杨焯的眼神,看着地上晕倒的阳枫问道。
“在下不忍心看到姑娘受伤。”
唐秦冷哼一声,语气却十分柔弱“哼,少侠说得怕是假话,我看你从房梁跃出,并非路过,倒是有意观之。”
杨焯正想解释,唐秦便挥了挥手,手上的护甲闪过寒光。
“解释的话不必多言。”唐秦示意自己不再追究,毕竟还是师父要紧。
“相传长歌门莫问心法其中一式能够起死回生,不知能否请你救治一下我的师父”唐秦询问道。
杨焯见唐秦如此直白也不多作掩饰,抬起了手中的琴,五指拨弄起琴弦,奏起一曲清影绝歌。
莫问琴上升起一层清雾,伴随着温婉琴音的弹出,清雾袭向唐秦怀中的万花师父。
师父在唐秦怀中轻咳两声,便也逐渐苏醒过来。
“唐秦在此谢过少侠,若有机会,登门再访。”唐秦见怀中的万花苏醒,大喜,匆匆抱过气血虚弱的师父,跨过躺在地上的阳枫,欲用轻功飞起。
“那你师兄该如何处置”杨焯望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阳枫,连忙询问道。
唐秦侧头,语气十分冷淡“听闻长歌门门人阅览群书,习得的医术能与万花谷相较。既然少侠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师兄的病自然也不在话下!”唐秦不再看一眼阳枫,拿起风筝展开骨架。
“师兄就拜托杨焯少侠了,请您务必根治好我的师兄!师兄的病,就拜托少侠了!”
话音未落,唐秦便运起气功,施展飞鸢泛月,抱着万花师父向天空中飞去。
杨焯看着天空中深蓝色的身影,说道。
“若有机会,我自是会把你的师兄归还!”
杨焯还未说完,身后传来一阵冷哼
“哼,你怕是无机会了!”
身后一道凛冽的寒气袭来,杨焯感受到身后人的气场。
冷峻的声音如同昆仑顶上的寒风一般,冷得让人无法动弹,阳枫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愤怒。
阳枫自小跟随师父,师父离开万花谷,陪伴着阳枫在纯阳宫上练剑习武,师父自当是阳枫最为敬重之人,如今居然有人想杀师父,阳枫怒不可遏。
“少侠何必如此我可是救了你的亲人。”杨焯站着不动,依旧看着天边唐门少女娇弱的背影,声音沉稳冷静。
“可是师父的伤,并非我所造成!”阳枫气得咬牙切齿,手中的剑气越发犀利。
这是阳枫自下山以来第一次失控。
“哦那你可认得你剑上的剑气不是你所施展,又能是谁”杨焯笑着,笑得温柔如水。
不等阳枫回答,杨焯又说:
“我自是有十成的把握,才让你去那样做。”
“怎么?是我!”阳枫凝视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失声道。
杨焯背对着阳枫,听着阳枫的声音,脸上的温柔更盛,用手轻抚琴弦,眼神中却带有一丝落寞之色。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你,竟然在心里如此看重你的师父。
“是平沙落雁”阳枫的愤怒更盛了。早听说长歌门用音御心,谁知竟这般厉害!
“你好生卑鄙,竟然控制我去杀我师父!”阳枫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好一个长歌门,竟然学习借刀杀人之技,何等卑鄙!
“不,是带你离开你的师父。”杨焯语气轻松,抬起头,看着唐家堡深蓝色的天空,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剑气在那一句话语后便如箭矢一般撞向杨焯。
“哐!”一声尖锐的碰撞声,杨焯奏起了一曲青霄飞羽,跳上三尺长空,紧接着摆平莫问琴,五指在琴弦上快速拨动着,奏起一曲阳春白雪,百花顿时围绕在杨焯身旁。
阳枫镇定着,心中计谋着如何攻下杨焯身上的护盾。
阳枫飞身上前,用剑刃击打着杨焯的护盾。
剑刃打在护盾上,剑气与护盾相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剑气却逐渐消失在护盾之中。
杨焯的心法还未转换,只能防守而不能攻击。但是杨焯的防守十分牢固,阳枫刚刚的攻击竟然不能伤其分毫。
杨焯十指抚上琴面,轻轻拨弄着琴弦,宫商角徵羽的清丽之音便从指尖流出,身上萦绕着金黄色的光辉与百花混为一体。
阳枫翻身,举起剑,默念,万剑归宗。
冰寒的气息在剑锋缠绕着,升起一阵寒气,阳枫以气息御剑,银白剑刃在身边飘起,剑身看似存在,又虚无缥缈,剑刃刺向杨焯。
剑刃在杨焯身边流转击打,所成幻影在杨焯周围时隐时现。
阳枫眼看着杨焯的气血竟然毫无反应,原本的淡定自若便被疲累所代替,不一会儿便扶着剑喘着气。
杨焯见状,收起琴,从三尺天空中跳下,衣袖在空中飘荡着,两鬓被微风扬起,但头上的礼冠还是纹丝不动。
阳枫注视着杨焯的一举一动,心中感叹不禁感叹
此人的修为竟然如此深厚,我拼尽全力也不能伤其分毫!
“噔”金黄色的光辉被敛入指尖,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焯走上前来,打坐在地上,为阳枫疗伤。
阳枫虽然愤怒,但也知道杨焯的厉害,也由得杨焯为自己疗伤。
一阵琴音,内力注入了阳枫体内,暖流贯穿阳枫经脉,气血一下子便恢复了
阳枫在心里面暗暗嘲讽杨焯是伪君子,但是表面不动声色。
“你练的相知心法可是有排名”阳枫睁眼询问道。
“不曾。”杨焯回答道,双眼凝视着面前人,阳枫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
“在下主练莫问心法,相知心法并非杨某专长。”
“那,师父姓谁,名谁”阳枫思量着。
“长歌门杨逸飞。”
“杨逸飞不曾听过。”阳枫道,思量着应该是个厉害角色,但却不曾听师父说过。
“若是少侠愿意跟随杨某行走江湖,你便会知道杨逸飞是何人了。”杨焯苦笑道。
“哼,师父曾说世俗都是纷纷扰扰,我自幼便在纯阳宫修行,纯阳宫不能沾得半点尘气。”阳枫虽冷笑着,心里却有些许向往。
杨焯轻轻挑眉,不理睬阳枫的回答,“阳枫少侠是否身带寒疾”开声询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阳枫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心里有点小难受。
寒疾早在阳枫幼时便留下了很严重的病根,又常年待在雪山上苦练心法,寒气早已深入五脏六腑无法去除,导致体质偏寒,整个人自带一身寒气,谁也不敢靠近,对热更是无所感知。
师父曾多次拜托唐秦师妹为自己带来煅体丹,但也是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过了几个时辰便会寒气渗骨,疼痛难忍。
但是这病并未向外人泄露,而师父更是整日陪伴,身边根本无人他人知晓这个秘密,这个过路人又是如何得知
这要是泄露了,以后阵营战怕是被人捉住把柄了!
眼见阳枫脸色阴霾,杨焯不紧不慢地说 :
“我也是猜测,刚刚治疗少侠一瞬间有些许寒气,那寒气势头凛冽,怕是多年旧疾,见少侠疾病缠身,杨某只是好意提醒。”杨焯抬眸看了一眼阳枫疑惑的脸色,又接着说道
“其实我与少侠只是几面之缘,刚才控制少侠也只是想稍作试炼,谁知你师父一下子察觉,便对我猛烈攻击,我只好把你师父打晕,并无非分之想。”杨焯把琴抱在怀中,望着阳枫的眼神真挚。
阳枫心里不满,把我师父打晕分明是打成重伤!
表面继续不露声色。
不就装么,你以为我不会么?
毕竟此人对阳枫有好处,若能使其跟随在身旁,修为追上于睿师叔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而且此人医术高明,师父刚刚重伤,便让师父好好休息一下吧。
但是想到唐秦的话,阳枫心里有一丝丝难过。其实被控的时候他也是听到了唐秦的话的,只是不能发出声音罢了。
杨焯见阳枫似乎已经信任自己,便走到阳枫身边,拂了拂衣袖,再次询问道:
“不知少侠可愿跟随杨某游历大唐对少侠的修行和身体也是极有好处。”
阳枫假装思索片刻,但其实心里早就已经做好决定。
师父在师妹的照料下伤势一定能康复,现在再见师妹与师父也不是很恰当,不如便跟随他,看看长安有何秘药压制自身的寒疾吧!
阳枫沉声道:“如此甚好,我愿与你一同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