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荣光书写爱情》梦里呓语

3、第 3 章（已修）

　　顾名思义，就是说所有的谎言在法师的双眼之下都将无所遁形，尤其是对青歌这样的高阶法师来说，几乎对面的人言行不一，她下一刻就能感受到。

　　“不要对一个法师说谎，那是极为不明智的。”

　　而此刻，青歌细细地端详着这个敢于抬起头来和她对视的、叫作华色的少女，与青歌之前见过的尽态极妍、花颜靡丽的贵族少女们截然不同，她的长相充其量也只能称得上一句清秀可爱，然而那一双眼睛却十足十地给她加了不少分。

　　那是宛如上好的黑曜石般幽深的颜色。一双眼睛朦胧又温柔，仿佛笼罩着终年不散的大雾，眼角微微上挑，好似那无风之时最为沉寂的万里四海，几乎是让人在看着她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让人不自觉地静下心来。

　　“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青歌沉吟了一会，突然就向这个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姑娘伸出了橄榄枝：“我对人基本上不苛求也不挑剔，而且很多事情自己也做得来，给你的薪俸会很可观的，你愿意到我身边来做事么？”

　　本来应该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施恩一样的话语，却被她说得轻描淡写，完全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而且透露出一种沉稳而从容的气息。然而被女仆长不断示意着“快答应下来你这傻孩子”的华色却愣了好一会才说：

　　“禀少君侯，我愿意。”

　　“既然你愿意，那么你刚刚犹豫什么呢？”

　　华色突然就红了脸：“因为我觉得……您太好看了，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青歌愣了一下，一直沉稳的她突然就为了这一句夸奖而红了脸，毕竟人们素来盛赞的，是她的能力，而并非是那继承自生母的清艳容貌，更何况被这么一双温柔又真挚的眼睛注视着，是个人都会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的：“啊……谢谢。”

　　女仆长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侍从之间全都在暗下盛传那个古古怪怪的傻姑娘被青族少君侯相中，签下契约留做近身侍女的消息，其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堪比老虎吃草与母猪上树。而这个消息不仅惊动了学院，还通过千百次辗转，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将这个消息传到了遥远的丽都，青之一族在奥斯曼的第二大势力根据地。

　　然而正在看着《奥斯曼帝国通史》作为消遣的青歌却一点儿也没有成为话题中心人物的自觉，或者说，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和八卦根本就不感兴趣，除去礼节性的交谈之外，她绝对不会主动在背后议论某个人的，也难怪在贵族之间，她的评价一直都很不错。

　　——稳重大气，识大体，能力强，风评好，行端坐正，试问哪一家的贵族少年不是做梦都想要这么个未婚妻的呢？

　　对于新生们而言，帝国通史这样的书籍太过晦涩难懂，更别提还有那么多的专属名词需要牢记背诵，简直要难死人，愁掉人的头发啦。因此给初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们开设的第一门课通常是《魔法与根源》，不仅可以让对法师一知半解的平民们更好地加深对自我的认知，还可以让精于理论的贵族们在毕业之后有个好去处，比如说，来做这门课的讲师。

　　在学生们进入三年级之前，他们将会接受一系列理论为主实践为辅的课程传授，三年级到五年级他们会被要求进行各种实操，而五年级的毕业生们则会用整整一个学期的时间在大陆上进行一次游学。其内容包括加入或组建佣兵团，担任见习药剂师，巡游教学或留校任教等。而今年，法师的一等金星班《魔法与根源》理论课的主讲教授，便是一位五年级留校实践生，皇家学院第一法师戈林引以为傲的关门弟子，凯撒·奥罗。

　　同时也是奥斯曼帝国五大名门之一，黄金领主，极北之奥罗的少君侯。

　　凯撒把手里半尺高的教案轻松地往桌子上一抛便开门见山：“恕我直言，同学们，我认为这门课是最没有用的。你们既然已经成为了法师，那么就代表着你们已经被‘根源’认可了，难得糊涂是福气啊，深究那么多做——哦，看来有人有话想说。请讲。”

　　一个愣头愣脑的男孩子举起手：“为了抵达世界之根源，学成更为古奥神秘的法术，难道不应该对根源进行更为深刻的探究吗？”

　　凯撒笑了笑开口道：“好胆量，不知这位年轻的后辈，你是要做未来的奠基七子中的哪一位？”眼看着男孩的薄面皮变得涨红又悠悠补上一刀：“奠基七子妄图抵达根源到最后却死无全尸，你也要学他们么？”

　　“话说的不中听可道理不假。”青歌从华色怀抱着的书中抽/出那一本《魔法与根源》，侧过头低声对满头雾水的华色解释道：“曾有皇家学院的七位法圣皓首穷经青灯古卷，苦苦钻研一生终于宣告天下他们找出了抵达根源的办法，数月后他们在帝都东南海畔某空城立起巨大的石阵，铺陈方圆数十里的鲜血图腾，阵法启动之时狂风席卷三千里，七位法师从此消失在了人前，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七位大能的法圣至今仍毫无音讯，巨石阵却还完好无损——这分明是咒术成功的标志之一，也就是说，他们抵达‘根源’的行为，是成功了的。”

　　“非常好。”凯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下了讲台，背着手站在青歌的旁边，凭着身高的优势环视全场：“有人说他们扰乱了‘根源’的秩序被世界抹杀，有人说他们已经超脱了凡尘的束缚，进化成了更高等级上的人类，有人说他们已经背负着“根源”之秘重返人间，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暗暗传播更高级的魔法。总之众多猜测的真实性已不可考，奠基七子探寻根源的过程是成功的，结果是失败的。我要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只有一句话——”

　　“不要妄图挑战以己之力遥不可及的领域。”

　　“接下来翻开第一章第一节，我们将学习魔法的五大分类与法师的三种分阶。”

　　青歌略感头疼地用手肘拐了拐坐在旁边听得入神的华色：“华色……笔给我。”

　　“啊？哦！”华色赶忙从那个雕有别致纹样的黄梨木笔筒里掏出支银色的细长的羽毛笔，笔尖上隐隐有暗金色流动，一看就是高级货：“给您。”

　　贴身侍从们虽然被准许带来一起上课，但是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听课的：第一，大部分仆从文化知识水平堪忧，压根听不懂；第二，他们需要时刻准备为自己的主人服务，万一听课听的入神了，谁去听从吩咐下来的派遣？青歌一边笔走龙蛇一边暗暗瞥了华色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可衷心地希望自己没有随手选中一个麻烦啊。

　　“魔法分为五大系，包容的土系与柔顺的水系多用于防御，点石成金的金系可谓能攻能守，金系的变种雷系与水系的变种冰系，作为主进攻的两种系别仅次于火系之下。火系法师以攻为守破坏力强大，以后你们游学途中万一惹到了火系法师，我能给你们的忠告就是，跑。”大部分学生善意地笑了起来，凯撒显然很满意这样的课堂效应，继续讲道：“木系法师多擅长治疗与催生植物生长，传说有的木系法师还能与自然沟通——谁知道真假呢。”

　　“法师理论上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级是普通法师，按照魔力强弱和咒术熟练程度分为一至五级；五级法师在经过‘试炼’之后被尊称为法圣，与普通法师已有了天壤之别；理论上的第三个等级，就是封神。”青歌的笔重重一顿，在散发着清香的羊皮纸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墨痕，心想，接下来……是要讲那一位法神了么。

　　凯撒继续说：“魔法在数百年前尚有七系，金木水火土，黑暗与光明。后来，奥斯曼帝国第七任皇帝华莱·奥罗，以凡人之身得窥神域，愕然惊觉诸神已然决定放弃这个世界，于是他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携其挚友青书大公攻上神域，为了这个从未公正善待他的世界去奔赴一场注定九死一生的死局。从此，黑暗与光明一同消失，欧诺塔大陆再无神祗，进入了全盛的‘人之纪’。”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青歌——

　　还听什么历史呀讲师，这里不就有一个青书大公的直系后裔？

　　然而凯撒却装作没看到那些目光一样，继续照本宣科道：

　　“诸神已死，人世当盛。”

　　“谁也不知道华莱·奥罗是怎样触探到神域的。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我们金星班的诸位中，若有大能者有幸封神之时，停下你前行的脚步，感受一下你许久未经过的人间疾苦。”

　　“毕竟成圣封神之路上艰难困苦重重不绝，华莱·奥罗也说过，‘无心之人，难成大器’。诸位，请谨记，我们未成法师，先成人。”

　　奠基七子生前，正是在皇家学院一等金星班毕业，时至今日，一等金星班里还挂有他们的肖像，常青藤的花环环绕周遭，永不凋谢的鲜花永远点缀其上。画像把他们的年纪定格在不同的岁月里，或年长睿智慈祥可亲，或活泼青春朝气蓬勃，抑或沉静落寞的男男女女，以种种不变的姿态永远微笑着看向画框外，看着这个他们生活了一生研究了一世的世界。

　　青歌看着他们的画像，恍惚间就走了神。

　　——为什么说无心之人难成大器啊……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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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慢慢修文……感谢大家面对之前那么烂的还看得下去【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