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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山雨欲来 ...

  •   第一次遇见。
      大脑的第一反应是一片空白。
      在一秒之后才恢复思考能力。
      这类情况,朗风归为麻烦。但凡遇见,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战斗,要么逃避。
      历来他都是选前者。
      眼下的状况绝对符合以上三个标准,明显属于麻烦。朗风的选择也很明确。
      只是一反常规而已。
      推开高城,闪到窗边,单手撑住窗台,起脚跨出窗外。整个动作利落流畅,几乎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一如设计好,且早已练习了多遍。
      胡闹,这可是三楼!
      看见那白色的身影下落,高城心都悬了起来。冲到窗口,只见朗风翩然落地,就势一滚,利用草地的柔软缓冲,卸去下落的力道。起身拔腿就走,不一会就找不见影了。
      死老A。下意识地高城骂了这么一句。这一跃,让他对朗风的身手再次有了个直观认识。
      见人没事,他松了一口气。可随即浮上面容的笑,却是苦涩的。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
      果然吗?

      “你怎么回来了?”看请摸进门的人是谁之后,袁朗眯起眼睛,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靠,工作狂。星期天还窝在办公室,被吴哲抛弃了?”没想到袁朗居然会在办公室,一时不察是朗风的失误。
      “我这叫爱岗敬业,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默默奉献不求回报,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出一份力。”吴哲丢下自己回家看父母去了,百般无聊他只好用工作来耗时间。
      “我呸,你还真说得出来。没事干无聊到给自己加班也不去看你弟,你说你什么人啊?”朗风撇嘴,一脸不屑。
      “你手还没好吧?一去看你再打起来,伤上加伤,铁头还不毙了我。”袁朗也是一脸不屑。这两兄弟凡是损人抬杠恶作剧,总之不干好事的时候,表情总是特别像,如出一辙。
      “毙了你天下就太平了,那叫为民除害啊。手是还没好利索,这不都是你的错么?”朗风坐到沙发上,提起胳膊来晃晃,弄得跟断了似的。
      “这责任你也有份啊,别想推我一人头上。”袁朗起身走过来,坐到朗风身边,把他正在晃悠的胳膊给拍下去。
      “是你先动手的。我就郁闷,居然又被你给撂翻一回,还伤了胳膊,丢脸。”朗风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哼,你赢我是靠运气,我赢你是靠实力。运气哪能跟实力相比。”袁朗乐了,随手给了他一下。
      “靠,又打我头,从小到大你这烂习惯就一点没改。”朗风抗议。
      “你从哪滚回来的啊?”发现他头发里夹着草,袁朗很疑惑。
      “除了医院还能是哪?”朗风鄙视地看他。
      “扯,从医院滚回来头上能长草?”袁朗又给他一下。
      “本来就是从医院啊。不过是从病房窗户跳下来,滚了趟草地而已。”朗风躲开了。
      “跳窗?几楼?”袁朗不会白痴到去问理由。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家小弟跳窗的理由是为了从医院逃跑。
      “三。”朗风懒洋洋地比了个数字。
      “这回滚回去得让你住带栅栏的屋子。”袁朗摆出严肃的姿态。
      “我死都不回去。”朗风也义正严辞,态度坚决。
      “得,那就滚回来吧。呆队上,让铁头去医院打个招呼。你能在那蹲七天已经超出我预期了。手没好就不参加训练,正好帮忙打报告。”袁朗让步。
      “知道了。你预期我顶多呆一天是吧?”朗风也没多的要求。
      “我猜的是两天,铁头猜的一天。”袁朗笑得很贼。
      “你又跟铁头打赌了?这回又骗了什么?”一看那表情,朗风就知道自家老哥干了什么。
      “嘿嘿,一瓶茅台。”想起铁头心痛的样子,袁朗很得意。
      “啧啧,铁头也真够倒霉的,这是你第几次A他了?”朗风也想象到了把酒交出来的时候铁头是什么表情,跟着笑起来。
      “忘了。”袁朗耸耸肩,“去把衣服换了吧,看着你这一身白我不习惯。”
      “我自个都不习惯,这身病号服太显眼了。”朗风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你进来的时候就没被发现?”袁朗出于保险问一句。
      “被发现我还是这么进来的么?”朗风眼皮都懒得抬。
      “今天值班的哨兵是哪两个?”袁朗问,灿烂的笑容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你又想到了什么损招?”很明显要倒霉的人就是今天值班的两个哨兵,朗风摇头替他们默哀。
      “只是下次训练的时候让他们多做一倍的量而已。”袁朗无辜地耸耸肩。
      “切,没意思。”朗风闭上眼后仰,把头靠到沙发背上,充分地表达了他的失望,完全找不出刚才为人默哀的沉痛神色。
      “所以说我是很仁慈的,至少和你比......”正说着,袁朗突然一顿,视线停留在朗风脖子上一处明显的痕迹上。
      “怎么回事?”声音低沉,不似刚才玩笑模样。
      “啊?”不明就里的朗风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用手抚过颈上,“怎么?”
      “这里,怎么回事?”袁朗抓住朗风的手,拇指按住那处吻痕,盯着他的眼睛。
      愣了一会儿,不久前被刻意忽略的记忆如电影画面重放般经过脑海,朗风有片刻失神。
      袁朗盯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可以称作轻松的神色。
      朗风牵起嘴角,如平常一样微笑,“不过一个吻痕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你准备告诉我这是医院某个护士留下的?”袁朗的声音已经带了寒意。
      “不然你以为呢?”朗风依然是玩世不恭的表情。
      理由有很多种,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成功与不成功两类。朗风这个,无疑属于后者,而且不成功到家。
      袁朗一瞬不瞬地看着朗风的眼睛,目光深沉,几乎让朗风要忍不住避开。
      就在朗风快要坚持不下准备别开视线时,袁朗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大步踏开,走到门口停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一言未发,摔门离去。背对着,他们都没看清对方那一刻的表情,没有察觉对方那一刻的情绪。

      在家里吃过晚饭,吴哲回到队里,一推开寝室门,刚提起脚准备迈进去,就被浓浓的烟味给呛后退了好几步。
      “烂人你烧房子呢!你这已经不是慢性自杀了,纯粹是自寻短见。你要真地厌世想离开我给你找安眠药,干嘛在这污染空气环境危害他人健康。”好不容易喘匀气,吴哲开口便骂。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里面抽烟,要不是烟味太重吴哲早就冲进去直接动手揍人了。
      “回来了。”熄掉烟头,打开窗户,袁朗嬉皮笑脸地把吴哲拖进来。
      “咳...咳...咳......你这是干什么呢?”又是一阵咳嗽,看到一地烟头,吴哲一脸怪异地看向袁朗。
      “趁你不在多抽了几根,保证下次不会了。”袁朗继续嬉皮笑脸。
      “这叫几根?”看那烟头数,少说也有两包了。意识到袁朗没有反驳自己最初的那段骂,吴哲觉得烂人今天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星期天被老婆抛弃和工作做奋斗,我能怎么呢?”袁朗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谁是你老婆......”吴哲毕竟是吴哲,最大的弱点就是脸皮薄。

      “少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没事了?”第二天中午,众老A对出现在食堂的朗风报以热烈欢迎。
      所谓的热烈欢迎自然是一顿拳脚招呼,伴随着七嘴八舌的问候。
      “是我。昨天回来的。基本没事了。哈,不准挠我痒......”朗风有条不紊地一一应答,带着强烈个人风格特色的少校式回答让众老A确信,是平常那个少校回来了。
      “朗风昨天回来的?你怎么没告诉我?”吴哲捅坐在一边的袁朗。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袁朗漫不经心地答到。
      “烂人。”像往常一样为这个话题做下简单总结,吴哲懒得和他计较。
      “我怎么了我?”可袁朗今天并没像往常一样以沉默配合这样的简单结束。
      “你怎么了你?你还好意思问。不说别的,就说诚信吧,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身上有体现出来一点吗?”吴哲没注意到这小小的不同,顺口一串就出来了。
      “我怎么就没诚信了?”袁朗停下筷子,在这问题上较劲。
      “说十句话九句是假的,剩下那句真假难辨,到头来肯定也不会全真。你哪有诚信了?”吴哲兴高采烈地继续发挥。
      “所以教出来个比我更能编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袁朗先是看了朗风一眼,后把头转向一边,面无表情。
      “论能编谁能比得上您啊?小生岂敢。”不明就里的吴哲专著于饭菜,没察觉袁朗反常的表情,以为他在说自己。
      朗风跟没听见一样,冲吴哲简单地点个头,走到打饭的窗口,食堂师傅给他端了碗白粥。朗风站在那端起粥等了会,估摸粥凉了,花十多秒灌下去,便向外走去。
      “少校你不吃饭?”旁边的老A招呼。
      “吃完了。”朗风答到。
      “你那能叫吃过饭?”坐在一旁的齐桓观察了朗风喝粥的整个过程,完全没想到少校是在解决午饭。
      “?”朗风站定偏过头看他。
      没有语言表达,也没有表情变化,如果是外人肯定闹不明白朗风这是在发问,表达他对你说的话不理解。还好这一队人都已经习惯了。
      “一碗白粥你就够了?”成才替齐桓把问题说得更直接一些。
      朗风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齐桓和成才不敌败走,没吭声。
      “你,你这样对身体不好。”强大的许三多同志开口了。
      “要去吊葡萄糖,喝碗粥暖下。”朗风知道三多同志实际是辩神的这一事实,一次说完,不给他留再问的机会。
      “胃有问题?”齐桓猜测。成才明理地打断了三多同志准备再说下去的势头。
      “小事而已。”朗风给了成才比一个称赞的手势,快步离开。
      “你不管?”见朗风离去,吴哲感到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朗风已经出院了,身体应该没事了才对,怎么还会去吊葡萄糖呢?
      “管什么?”袁朗明知故问。朗风的言行举止在众人看来并无异常,甚至连吴哲都未发现有任何不对。可袁朗能感觉他明显的视而不见。这正证明了自己的推断,昨天的事,的确并非无关紧要。
      朗风很有女人缘,这点他是知道的。和自己一样,身边永远不乏炽热的目光。可不同的是,哪怕是在学生时代,朗风也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告白。也就是说,在爱情层面上,朗风完全就是白纸一张,干净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铁路不明白,问他原因。结果和袁朗猜的一样。在朗风的意识里,爱情这种东西完全是无关痒痛,根本不在会被关注的范围。无所谓多复杂的理由,他只是没感觉而已。
      可也许正是这份漠然,吸引了更多的追求者。可朗风对每个人的态度基本一样,彬彬有礼,翩翩风度,同时疏离。肢体接触顶多是人际交往中最基本的限度,连仅仅表示礼貌的亲吻都会反感,更勿论说让人在他颈上留下吻痕。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个吻痕的来历肯定有问题。
      为了避免更多无谓的猜测,那处痕迹被朗风用龙胆紫盖住了。原先的吻痕,现在看上去不过是一处普通的擦伤。
      “你不管?”吴哲不可思议地看着袁朗,音调提高了许多。
      “管不到,老毛病了。”袁朗面无表情。
      “朗风的胃以前就不好?”吴哲只听出了那句话的一层意思。
      “恩。”岂止胃不好,性格更恶劣,也不知道像谁。袁朗自己在心里把另一层意思补充完整。
      吴哲点点头,没有再问。
      袁朗依然面无表情,比起平时或阴笑或严肃的模样,更要瘆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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