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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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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是唯一的陪嫁丫头,随飞拒绝了东方家所安排的四大丫头随嫁的意思,仅再要上一个沉默寡言的默于。此人外表忠厚老实,身材魁梧,随飞说,适合挑书。他远远地跟在迎娶队伍之后,果真担着两个实木箱子,里面放着的只有随飞最喜欢的书籍。
来迎娶之人非昼宫宫主容,而是其唯一的弟弟,萧涟。
白马俊容。
笑容阳光。
他说,“我兄长因临时急事,不能亲自来迎娶,万分抱歉。”
眼里果真可寻几分歉疚。
随飞欠欠身子,表示了解。
东方夜已在那次初见随飞之后便由于东方家族中的一些公事不得不匆忙离去。
东方雨执兄长之职,送随飞出东方堡,至西城城门口。
听完萧涟之言,不置一词。
吹起唢呐,擂响大鼓,百余米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两边道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唧唧喳喳,羡慕者有之,好奇者有之,不一而论。
西城门口,风流二少东方雨骑烈马,扯住缰绳,马声嘶嘶,前蹄上仰,带起尘土飞扬。
“大妹,二哥送你到此,以后嫁过去若受了委屈,尽管回来,东方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第一次呼妹,第一次称兄。
潇洒不拘,却难掩一抹深思与担忧。
“谢谢二哥。”依旧清清冷冷的声音,轿帘垂挂,随飞没有探头出来,心里最后流过一点别样的情绪。
从东方堡到昼宫需经过八个大大小小的城镇,翻过三座山脉,穿过一片不大不小的沙漠,总个行程需耗两个长月之久。
萧涟对坐在轿中的新娘,他未来的大嫂非常好奇,从她一坐到轿中后,若他没弄错,应该就一直睡着,要不就是看着书,期间只到吃饭的时候才让她那个十分漂亮的丫头叫起,现在他们已经在路上行走了二十多天,迎亲队伍从最初的万丈激情到现在的散散漫漫,闲闲聊聊,她一次不曾跟他说过话,路途遥远,崎岖也没丝毫没听过其抱怨,似乎一直蒙胧迷糊,却又秉持大家闺秀之礼仪。
“前面是流云山,此山多匪,大家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萧涟骑在最前面,快马奔腾,英姿飒爽,如追风少年。
队伍闻之一震,瞬息间整个队伍气息严肃待阵。
“小姐?”亦坐在绸缎软轿中的琉璃担忧轻唤。
随飞早在出西城后便改坐此顶宽敞软轿。由四人抬着,八人轮换,抬轿之人脚健轻稳,起步如飞,随飞坐得舒服,便无颠簸之困。在此点之上,随飞自是明白她这未来的小舅子心细如发,真心迎她。
“别担心,他们能应付。”随飞睁开双眸,轻道。
大约一个时辰,一行人进入山谷。
山谷很狭隘,四周荒凉,寸草不生。
一队人自发从身侧拿出一顶黑白旗帜,旗帜上仅两个镶金大字。昼宫。
这天下没人敢拦敢抢有关昼宫的东西,没人会去想惹怒昼宫宫主的下场。因为通常惹到昼宫的人会有上千万种另你生不如死的方法,而其遍布天下各处的暗探密使又会另你无处遁行,从无例外。
可这天下总有不怕死的人和虽然怕死却心存侥幸的人。
山谷处于地理劣势。
四周山头冒出了数不清的人头。
流亡匪徒。
萧涟表情顿冷,如冰霜覆盖。
“放下金银财宝,我们可放你们一行平安过去。”右方山头一人大声道,声如钟响,在山谷中回荡。
天下人都知昼宫宫主娶正妻,而这正妻又是东方堡大小姐,陪嫁之物价可抵国。
天大诱惑。
萧涟策马到软轿旁,
“东方小姐不用担心。”习俗上未拜堂之女依旧是闺阁中人。
萧涟本意只是想轿中女子不要因惊慌失措而至影响到整个队伍随之要来的战役。昼宫中人无人不会武功,但不能保证能护一个惊慌的女人毫发无伤。
“海公子有几成把握。”随飞掀开帘子,抬头望那聚集着密密麻麻人头的山谷。
红衫轻便,红纱搭面,凤冠霞帔早便收藏在箱。一双眼眸清如水,丝毫不生恐惧之态。
萧涟一谔。
“五成。”在自己还没意识到之际老实答道,答后又后悔不已。
“哦。”随飞只简单的哦了声,表示了然。“如依照他们他们的话呢?”
“你是指把这些行头都给了他们?”萧涟怀疑的问。
“不成,是不?”
“是。昼宫与东方堡都丢不起这个人。”他没说明的是,如果她是一个人空空嫁到昼宫,昼宫上下的人都会看不起她,而他那从来不在乎女人的大哥一定不会护她,到时日子会难如地狱。
随飞下轿,仰头,微风飞过,纱间轻舞。
山头万箭待发。
山谷万刀齐举。
如此位置,胜算似乎是注定的,即便这个海霄涟武功盖世,却亦如他所说,只有五成胜出的把握。要迎箭而上,以绝顶轻功飞跃山顶,消若干人于其上。
难上难。
到时队中会死伤无数.
随飞不会武功。
十窍不通。
“那么随飞立于一侧,定不扰到公子相博。”
“小姐?”琉璃紧跟下来。
萧涟首次正眼注视这位未来大嫂。
“好。”少年威风,信心十足。
“怎么样,要命还是要财?”山头人似乎等的有些骄躁。大声嚷道,似阵阵雷声。
随飞凝耳细听,盯着四周山头之上的山峰。
白雪皑皑。雪坡陡峭。
随飞目测着雪坡倾斜度,朝向,积雪形状以及积雪的性质,山峰与山谷的距离。
云袖中手指拢了拢。
谷中队伍蓄意待发。
每个人的神情都有刀尖般的锐利。
“消!!”齐声震天地。
山头一人举右手,
那一手下去后,该是万箭齐发。
天时地利。
碧瓦蓝天的大晴天,却突生猛风,吹得积雪满天飞舞。
轰轰声传来。
白雪滚滚,由上往下。
“雪崩。是雪崩。”突然有人喊道。
住在流云山之人都知道此处是雪崩多发地带。可是这样的季节本不该。
没命要财何用。
山头慌张一片,要聚发的弓箭纷纷放下,逃命是这刻最紧要的事情。
山峰上那如流星滚下的巨雪块像一道道催命符。
“大家乘机快跑出山谷。”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震醒了愣在山谷的迎亲队伍。
形势大转。
山头的人不断跌落山谷。
山谷中的人不断跑到山谷外边.
随飞提裙拉着琉璃快速往山谷开口处跑去。
此前不远处落着几颗圆大似鸭蛋的珍珠,在地上熠熠生辉。
可惜注定要珍珠蒙尘,无人理会。逃命,是唯一的念头。
可是使命却是挂在心上的执念。
各人本分无一落下。
白马飞奔。
是萧涟。
他俯身拉起随飞,蹭得被带上马。
“琉璃。”随飞挣扎。
“嘘。你那丫头丢不了,由齐逞顾着。"
随飞偏头,琉璃安样坐于萧涟那名部下的身前,座下是一匹不逊于萧涟的黑马。
故此安心。
千钧一发.九死一生。
生命有时候比想像的更加脆弱,那样猖狂的人群不过一刻不到的时间便被淹没的了无痕迹.
迎亲队伍中五死二一伤,算不得严重.
匪贼却只有滚爬出来几人,差不多全部被那突如起来的雪崩埋没.
人群中传出侥幸存活的欢呼,也有着不能遮掩的幸灾乐祸,都道是恶有恶报.这群匪类在这一带弄死过多少人,抢劫过多少东西,如今老天有眼.
随飞的嫁妆也没有损失.昼宫的迎亲队水平可见一斑.
“不要紧吧.”萧涟接下随飞后道.
随飞摇摇头. 那么多生命. 心头觉得凉凉的.
“小姐,你没事吧.”琉璃自另边一下马就提裙奔跑过来.
随飞转头,静静凝视,那个小小的山谷,在冰雪融化之后回浮现多少具尸体.
挑书默于无声无息站在不远处,在迎亲队伍中毫不显眼,如他名,默于,默语.
没人留意他曾喊出几个字.
雪崩!是雪崩!
声音哄如钟.
只有萧涟.他俊容如常,还是挂着阳光笑容.眼中却暗暗观察起这名唯一被带至队伍中的东方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