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传奇》天堂现在关门

6、第五章

　　面对悲扬小小的手掌里紧握的蛋筒冰淇淋，辛九真的有点无奈。小孩子是不是都很随性，并且都那么不贪心。路过便利店，他说要吃冰淇淋，好吧，辛九是盘算多买一点的，反正来都来了。可是悲扬挑了半天，拿了只冰淇淋说这样就够了。

　　辛九从超市雪柜里挑了几样适合小朋友吃的个头比较小巧的冷饮，又选了一大桶香草冰淇淋，拉着悲扬去柜台结帐。

　　“辛姨……”悲扬盯着辛九怀里满满一堆好吃的，不解的问，“我们要把这么多都吃完吗？”

　　辛九一边掏钱一边随口答道：“笨蛋，家里不是有冰箱吗？难道是摆着看的啊？多买一些，以后你慢慢吃……”

　　收银小姐被她的语气吓到，后面排队的人群面面相觑，大约是没见过这样和孩子的说话的妈妈。不耐的语气加上随意的言语，更像是对一个与她同龄的大人在交谈。

　　见四周气氛不对，辛九自认没有说错什么，更没有骂粗口，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拉起悲扬就走。

　　“悲扬，老实说，是你妈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某人在回家的路上问道。至于为什么要问，纯粹无聊，外加，她实在佩服自己现在完全被这个孩子牵着鼻子走。小家伙要的，她必然应允做到，心想，张子沫可能都不及她悉心。

　　悲扬舔着融化中的甜筒，奶声奶气的说：“当然是妈妈！”

　　辛九的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她在这边伺候他，他却一点不感恩图报，连个马屁都不懂得拍，还口口声声是他妈妈好，那她做了那么多不是白做？亏大了。

　　“借过！借过！”猛然身后有人说话，话音未落，辛九和悲扬之间硬生生挤进一个人来。

　　辛九嫌恶的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蹲下身，拉过悲扬上下查看，问他：“伤到哪儿没有？”

　　悲扬的甜筒掉在地上，眼睛扑闪了几下，说：“我没事……”

　　“记住，以后走路千万别像刚才那人一样横冲直撞，伤了自己不说，伤了别人就是犯罪！”说完，辛九不免有点骄傲，原来自己教育小孩子还是很有天分的，因材施教。

　　那个冲撞他们的人，跑进小巷，突然又调头回来，一副被人追债抱头鼠窜的样子。

　　那人朝后头一看，来势汹汹几个壮汉正跑出路口，四下张望他逃跑的方位。他低声咒骂，瞥见巷口蹲着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也顾不得什么了，借人家的老婆孩子用用吧。

　　他一把抱起悲扬，强横的将辛九揽进怀里。悲扬小小的身形正好挡住他的一侧，掩去追他那几个人的视线。那几个人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有一个敏锐的回头张望，他一紧张，整张脸面向怀里的女人，低头就是一吻。

　　辛九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搅得手足无措。待清醒过来，扬手给了登徒浪子一巴掌。

　　他的嘴角被打得裂开口子，渗出血来。幸好追他的几个人都已经跑远，也不枉他挨这一下。他放下手里的悲扬，没空理会对面正欲喷火的女人，啐一口血水，往相反的方向跑开。

　　这，这是什么世道？辛九气得跳脚不止。居然有人卑鄙无耻到当众占她的便宜，可恨的是，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连句话都没说。这个城市的变态行为真是层出不穷，当街强吻，她也算是头一遭遇上了。

　　悲扬拽着她的衣摆，伸手递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辛姨，这个，是那个哥哥的……”

　　此时，辛九真的很想夸他做得好，看着东西也值点钱，她今天吃了亏，起码还能捡到些好处。但是，她始终认为学前教育是更为重要的。“悲扬小朋友，你妈没跟你说过，不能偷别人的东西吗？”

　　悲扬很无辜的看着她。“是哥哥掉在地上的……”

　　看来是她错怪了他，辛九拉起他的手，说：“回家！”再不回去，购物袋的冰淇淋就要化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辛九，发出第101次的叹息。手中捏着那枚幽蓝的耳钉，昨晚发生的一幕在脑海中不断回放。辛九不是花痴，她不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存有不切实际的恋慕。她哀叹的，是自己的第二吻断送在一个连脸孔都没看清的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居然还带着耳钉。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个GAY，或者，是个人妖。想到这些，辛九的哀怨又多了几分。她不是不喜欢男人，只是妈妈的事情，让她对男人没有好感，从小学开始，样貌出众的她总是有很多男生追求，但是统统被她拒绝。确切的说，是被她的真性情拒之门外。他们怕她，他们招架不住她，他们惹不起她，他们觉得配不起她因为她的身份。

　　她的初吻丢失在那年的假期，分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她的第二吻，丢失在昨晚的街头，连对方是男是女，是帅是丑，都不知道。辛九感慨，她怎么会这么失败！

　　胖妹在一边看了她很久，魂不守舍的样子实在很少见。“辛九，你振作一点啊，你这个样子，害我都不忍心对你下毒手！”

　　辛九白她一眼。历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谁敢对她下毒手？这胖丫头每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成不了气候。还敢在这里说。“你还不去研发部送资料？”

　　“那是主管交代你的事情！”胖妹被她凶狠的样子搞得很委屈。

　　“我是在给你机会！你是不是脂肪堵塞大脑啦？想去研发部看帅哥就给我马上去，不然，以后再给我看见你和研发部的男人发电邮，我就告诉主管，让她封了你的ID和上网权限！”辛九恶狠狠道。

　　胖妹拿了资料，一溜烟的跑了。

　　桌上的电话响起。

　　辛九不耐的接听。若非喊她去助理室。

　　翘着二郎腿，辛九大喇喇的坐在助理室的沙发上，没有形象可言。

　　“这些是我一早为你安排的日程表！”若非拿给她一张单子，上面列明了未来一周的相亲安排。不仅有约会时间地点的明细，连约会时的穿着搭配都一一写明。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辛九很有可能会穿着牛仔T恤去相亲。

　　“晚点我会派人把衣服送到岚山公寓，你只要按照我写的依次穿着就行，腾出你下班后的时间，到点，我安排的车子会去接你去约会的地点……至于约会事宜，总之，你记得多微笑，少说话就OK了……”若非对于约会这种事情得心应手，他可是辛家出名的花花公子，他约会过的女人不下百来人，这也是辛炜奇交代他全权安排的原因。

　　被他唠叨得心烦，辛九翘起的腿上下抖动起来。“不说话很闷的，你们是怕我丢了辛家的脸面？”

　　若非实在看不过去，拍下她翘起的腿。“别用你的小裤裤对着我说话！这么大人还穿史努比，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没欲望的！”

　　辛九不以为然，放平了双腿。“史努比挺可爱的，给悲扬买内衣的时候，我也顺便包了两条！”

　　若非哭笑不得。“我辛若非一世英明，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妹妹？”

　　“狮子王，你该庆幸我不是什么名媛淑女，否则你不小心爱上了我，肯定会把老头气得半死！”

　　欲哭无泪，若非投降。“得了，你快回行政室吧，你再待下去，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还嫌闹得不够，辛九暧昧一笑。“其实禁忌的恋曲也很刺激，关键是能刺激到老头，我不介意的啊！”

　　“我是怕把持不住把你一拳搁倒，丢下大楼示众……天不怜我，怎么派你来辛家磨人？”若非推她到门口，开门，送了出去。

　　辛九撇嘴走人。此地不留人，她也没必要死皮赖脸。

　　迎面走来辛若勋，反思刚才的玩笑话，辛九的心漏跳一拍。

　　她攥紧日程表，展颜道：“副总！”

　　若勋在楼上开完会，听到大哥说起相亲的人选都到老八那里报备，由他统筹排表，便幽幽来到助理室，想看看排表内容。大哥没有出手推荐任何人，他是疼阿九的，制止不了父亲的决断，起码能做到不予插手。二哥和四哥对阿九的婚事就显得相当上心了，似乎推荐了不少才俊。而他，正在犹豫。

　　在公司的走廊遇到辛九，这是第一次。若勋远远就看到了她，穿着藏青色的职业套装，头发盘起，成熟韵味弥漫在周身。

　　“来找若非的？”

　　“来拿相亲日程表的！”辛九用手指弹了弹日程表，说，“搞得跟个大项目似的，计划的这么周密，我都为自己捏把冷汗，要是挑不出个合适的，不是糟蹋了大家的心血？”

　　若勋淡然一笑。“打定主意了？也许，搬回家，没有那么讨厌……至少，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莫名，他说这话的时候，辛九想到了阁楼上那个吻。目光转到他的唇间，她竟想不起那时的滋味，喉咙里干燥起来，她咽了一下，说：“这时候搬回家，那我这些年的抵抗就白费了！想见的人太多，我顾及不来……”

　　若勋不语，颔首，朝助理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