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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集 暴 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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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岗市油矿党委会正在召开,主持会议的张维业神情激奋的说:“同志们,大家对槐岭化工公司这八家的无理要求都很生气,他们从八月一日起不再买进我们的原油。这是宣战书,我们要是让他们吓爬下了,就接受不平等条约一年给对方上贡三个亿,自己就要吞下亏损的苦果。我们从来都不是胆小鬼,我们要紧急行动起来,从现在开始算起,只有半个月的应急时间,紧急寻找原油的出路。全矿储油能力只能维持十天,到时候油输不出去,全矿就面临关井停产的危险。这是一个大问题,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我们主管卖油的部门一是销售科,一是万鑫公司,都主张投降签订不平等条约。究竟是胆怯?还是另有隐情?不管怎么说,重要之点在于立即整顿销售部门,重组工作班子,公开选拔优秀人才。我们就按照这次会上的决定分头去办,要争分夺秒,日以继夜,千方百计去办好。油矿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也是需要我们拼搏的时候,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冲破围攻取得最后胜利。”
秘书刘志鸿进来神情不安地对张维业说:“张矿长,出事了,槐岭那边刚刚来电话说傅矿长昨晚心脏病复发,正在他们医院抡救。”
张维业一下站起来着急地问:“人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刘志鸿说:“他们说了,病情巳经稳住,但还没脱离危险。”
张维业说:“你们办公室和医院全力以赴尽快接回傅矿长进行抢救,要派最好的医生,马上就走。”
刘志鸿刚走,一个调度室副主任拿了一页电话纪录纸来对张维业说:“张矿长,紧急情况!省上来电话通知,气象预报最近有大暴雨,要暴发百年不遇的大洪水,要求全省从现在起立即行动起来加强防洪抢险工作,防守加固沿江大堤,保证万无一失。”
张维业接过纪录纸对大家晃了晃说:“听到了吧,屋漏又遭连阴雨,一道关口还没闯过又来了一道难关,我们怎么办?看来,我们要同时在两条战线上打大仗恶仗,防洪这事就交方矿长负责,他就是防洪总指挥。这事也是刻不容缓的事。”
散会后,有关人员留下来,方坚石打开地图对张维业说:“这东岗河西岸五公里是我们防洪责任区,这段河堤经过去年冬天全面加固,是万鑫公司施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有一个大问题就是沿堤是一条乡村土路,路面一片坑坑洼洼烂泥水沟根本不能走车,要抢运抗洪物资就成问题了。”
张维业说:“你马上到这段河堤上检查一下,抢铺矿渣路面,把防洪物资备足,做到万无一失。”他们答应着,就分头走了。
张维业和几个常委一起赶到特护病房来看傅青云,这是一个大套间,里间是傅青云的病房,中间玻璃门上写着:抢救重地谢绝入内。郑晶桂正站在窗前面向天空双手合掌口中唠唠叨叨念着宇宙语,同北斗星君通话,念叨完后高举双手好像在托举一件贵重的物件,闭着两眼慢慢转过身来朝着傅青云的方向用力推举过去,这才像卸下了重物一样一身轻松地双手合掌高举过头慢慢挪到胸前,口中念叨了几句,这才睁开眼。见到了张维业他们就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唉,老傅这下有救了,刚才我用宇宙语同北斗星君对话,请来了外星神功,老傅这下有救了。”边说边止不住的流泪,傅天霞过来扶着她妈的胳膊坐在沙发上,替她妈擦着眼泪。傅天宝、金素梅站起来同张维业他们打招呼。
张维业和常委们轻声问了一些傅青云的病情。郑晶桂叨叨着说:“这老傅逞什么能,本来全身都是病,年岁也不饶人了,还去办什么外交!矿里能人干将多的是,谁去还不行?我们劝了他多少遍,就是听不进去,要硬挺着去。看看,现在落得这个下场,这怎么办呀?”就边数落边哭。
大家对郑晶桂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张维业透过门玻璃看里间,见傅青云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脸上罩着氧气套,胳膊上连着输液瓶,身上连着心电图机。一男一女两个医生戴着白色大口罩在旁边聚精会神地观察着。
医院吴院长来了,很客气地打招呼,说:“傅矿长病情很严重,是心肌梗塞。幸好在槐岭抢救及时,听说发病时正好有一个女医生在场。回来一路上我们都特别小心,让车子开得很平稳,一边抢救一边往家赶。现在病情稳住了,不会有大问题,只是不要受到任何打扰。”大家坐了一会,说了些与心脏病有关的一些话题,又安慰了郑晶桂他们几句就一个个的走了。
张维业将郑晶桂和傅天宝叫出来到医务办公室里说:“老郑同志,现在看傅矿长的病情巳经稳住,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情况是好的,你们就不要着急,得慢慢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着急也没用。老郑你还要注意身体,就不要值夜班了,全部精力要照顾好傅矿长。医院正在集中全力抢救,除了医生和护士外,公司派人日夜值班。巳经派人到北京去请心脏科教授来给傅矿长会诊。只要是好药,马上买来就用。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还需要什么就给值班人员讲,给我打电话。老郑你那销售科的工作就不要操心了,为了方便工作和提高效率,常委巳经开会研究决定,销售科和万鑫公司合拼办公。当前,天宝的担子更重了,你一定要全面负起责任来。”
郑晶桂流着眼泪说:“张矿长这样安排很好,我们就放心了。”
张维业和方坚石在办公室耐着性子等着傅天宝,墙上的挂钟咔咔的响,指针转过了两个小时,方坚石不耐烦的翻着一大摞报纸,不时看着墙上挂钟,傅天宝才慢条斯里进来,两只小眼阴阴地瞟了一眼然后看着天花板,两手撑在会议桌前大大咧咧的问:“有事吗?”坐到离他俩远一些的椅子上。
张维业尽量按住怒火说:“天宝同志,你看看几点了?怎么现在才来?”接着拿出槐岭化工公司的通知给傅天宝看,说:“槐岭巳经下战表了,要砍下我们矿三个亿呀!你是卖油的主管,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怎么办?”
傅天宝拿过那张红头文件坐回到自己椅子上,看了一会,闭一闭眼睛然后将文件放在桌上,眼光从上眼皮瞟过来阴阴地一笑说:“那怎么办?我们实在没法跟人家斗。”
方坚石脸色一下变成黑紫色,眼睛也瞪大了说:“嘿!我说你这个傅天宝,你这是什么话?你看你,都几点了才来?你还想不想干!一上来就要打白旗投降。眼睁睁白送人家三个亿,当满清卖国政府呀,能那么干吗?要是他们从你腰包里掏三个亿你干吗?不要说三个亿,就是三万块钱你也不能干。”气得嘴唇有些发颤,白沫子在嘴角涌出。
傅天宝冷冷的说:“方矿长,在商场上的斗争,不能高喊几句口号就办得了的,那是吓不倒对方的,还得拿出高招来。我没招了,想请教领导有什么高招?你是上级,上级总该比下级高明嘛。”
方坚石呼地一下站起来用手指点着傅天宝要骂人,让张维业拉了拉坐下了,气呼呼地将手中茶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张维业说:“傅天宝同志,国家把我们放在这个岗位上,就要在其位谋其政,为国家负责,为企业负责,不能放弃我们的职责,对企业的重大损失不能撒手不管,对职工的切身利益不能无动于衷。就算你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们也得把钟撞响是吧。现在卖油遇到了大难题,能不能化险为夷,正是考验我们领导的才干和责任心的时候,你这个管卖油的总经理就应该迎难而上,才是正确的态度。可是,你看看你,像没事人一样,好像和自己毫无关系。不但如此,还反过来替对方说话。对方要咬下我们身上一大块肉,你倒大方地割下一块肉给人家送上门去。大家就会问:你的屁股坐到那里去了。你自己说说。再说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完全有扭转局面的余地,为什么就不战而降,去签订不平等条约?让人家白白拿走三个亿。我相信群众中藏龙卧虎,一定会有能人。在这非常时期,如果你们万鑫公司拿不出办法,我们可以到群众中去找办法,出榜招贤,兢技赛马,发现能人,公开选才。谁有能耐谁就上,谁能挽救危局谁就来干。你的意见呢?”
傅天宝头靠椅子上,眼睛向上看着天花板,轻蔑地白了一眼讥笑地说:“出了这问题能怪我吗?要怪也得怪石油部,为啥就定死了我们油矿给这几家化工厂供油,将输油管接到人家厂里,低价油卖给人家让人家挣大钱,让油矿报政策亏损,这是多年的政策,怎么现在说成我的问题了?你们说的毫无道理。再说,你们要整我就直截了当把我撤了,还装假正经搞什么赛马?搞经济还能打擂比武?就凭高喊几句口号搞个放卫星来选拔人才?嘿嘿,那不是开玩笑嘛。”又闭上小眼睛不吭声。
方坚石一下站起来,挥动着大手虎着脸对傅天宝说:“傅天宝同志,你不要胡搅蛮缠。我们说的是依靠群众,公开招聘。不要以为你能得不行,你能,你为啥对这次维护我们矿的切身利益不感兴趣?是没本事还是什么?我们将要损失惨重呀!你呀,败家子花老爸的钱不心疼。”
傅天宝白了一眼方坚石,脸色发青,薄嘴皮哆索了两下,心虚地低声说:“乱扣帽子能吓唬谁呀。”
张维业说:“傅天宝同志,大局为重呀,在我们矿生死存亡的关头。希望你积极行动起来。所以,党委专门开会定下来了,参照全国的改革成功经验,将伯乐相马变为伯乐赛马。按照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公开招聘万鑫公司总经理。当然,你同样可以参加应聘,而且在同等条件下可以优先聘用你。照理说,你在这个岗位上工作时间长,有经验,你应该比别人更有优越条件,只要努力完全可以聘上。当然,你如果应聘落选,仍然保留你科级待遇。今天找你来,就是通知这件事。”
傅天宝冷笑了一下,皮包骨的腮帮子有些颤动,说:“领导有权嘛,嘴大嘛,你们说了算。我认为这事处理不对,这是乘人之危。在我老爸病重时你们设下圈套故意找渣,撤了我这个公司总经理的职,撤了我妈的职。你们是在搞政变,是一些阴谋家。这里没有说理的地方,我自有说理的地方。哼!”说完将桌上那份文件往地上一甩,阴沉着脸往外走,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地摔了一下。
方坚石气得一下站起来,用手指着还在来回摆动的弹簧门说:“什么态度!耍的什么威风!就这么个腐败分子来掌握矿里的财路,不把我们矿搞个倾家荡产才怪。看这傅家能出什么好货!”
张维业摇摇手说:“老方,人家不冷静,我们还要冷静。”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对郑晶桂和傅天宝的善后工作。
不大一会,只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推开门,郑晶桂一脸杀气带着傅天宝、金素梅、傅天霞一帮人进来,张维业招呼他们坐下来,方坚石一脸的鄙视站起来走到窗子跟前,背着手看外边的景物,不屑理睬他们。郑晶桂坐下瞪起眼睛质问说:“张矿长,你凭什么把我和傅天宝的职务给撸掉了,我们犯了什么大错误?这是咋回事?”
张维业给郑晶桂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桌上,说:“老郑同志,这是没有的事,是你误解了。你们都知道,当前我们矿原油销售让人家卡了脖子,如果不解决,我们矿就要严重亏损,这关系到油矿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关系到两万多职工和家属的生活和利益问题。本来我们想,如果你和傅天宝能解决好这个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你们都一致反对,不仅如此,你们还站在对方立场上劝我们不战而降。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党委开会研究决定,要公开招聘能人,谁能拿出办法解决原油销售这个大问题,谁就来掌这个权。所以机构要改组,万鑫公司总经理要招聘。这是我们矿当前唯一的选择。招聘是公开的,谁都可以参加,你们同样可以参加应聘嘛。凡是来应聘的一律平等,这很公平嘛。这就是改革的办法,这可是中央下了红头文件全国都在这么做的。刚才还对天宝说了同等条件你们优先聘任。如果竞争不上,你们两人的科级待遇不变,这对你们都够照顾的了。怎么能说是撤你们的职呢?”
郑晶桂用藐视的眼光看着张维业,撇了撇嘴说:“张矿长,说得多好听啦。好哇,照你这么一说,我们都得千恩万谢感谢你张矿长的照顾呢,这样的大恩大德,我们可承受不起呀。张维业,你今天在这就明说了,要撸掉我们就说撸掉,别拐弯抹角讲那些官冕堂皇的话。明人不做暗事,既然要想这么做,就敢当面罗对面鼓的干,那才算好汉。当面说好话,背后踢尻子,这算那路英雄?这就是你这个刚上台没三天的代理矿长水平?”
方坚石气愤不过,脸色一下黑下来,转身过来用巴掌拍拍桌面,对郑晶桂说:“老郑同志,你怎么这么说话?你以为我们不敢撸掉你这个科长不是?该撸的照样撸,实际上不是这回事嘛。你在瞎扯啥?现在全国都在搞干部公开招聘,省里连局长都在全省招聘,有的部门还在全国招聘,报纸和电视台上都发通知了。你这个小小科长算什么,就老虎屁股摸不得了?这本来是干部工作的正常制度,你闹个啥?你竞争上去那才看出你的真本事,才能让大家服你。你连去竞争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想当官哇?你凭德?你凭才?你凭什么当官呀?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你敢不敢?你应聘不上,你就活该。是你没那水平和本事,还想厚着脸皮赖在科长宝座上?你凭什么当科长?凭你是矿长的老婆就能当官,那我们的党成了啥了?你可得看清楚,东岗市油矿可不是傅家一统天下。照理说你竞争不上就该下台,这次我们还保留你的科长待遇,那就够照顾你的了,你闹什么闹?”他眼睛瞪得溜园,一脸威严,唾沫飞溅。
郑晶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大哭起来说:“你们这是墙倒众人推呀,乘老傅重病在身,就串通一气来整我们,你们好狠毒呀。老傅在东岗,辛辛苦苦一辈子,搞出了这么大个油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就落得这么个鬼下场。这次老傅的病也全是为了油矿累垮的,你们这是卸磨杀驴,你们都是一批阴谋家,搞政变上台的阴谋家。你们不要得意得太早了,你们以为就可以抢班夺权上台了,做梦去吧,这样搞决不会有好下场。”她双手拍打桌子,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闹得像打死了人似的。接着她说:“我在这里不走了,甚么时候给我说明白了甚么时候走。一天说不明白一天不走,十天说不明白十天不走。你们也别给我送吃的喝的,我从今天起,不吃不喝,我要用绝食来抗议你们这帮人胡作非为,要同你们的阴谋斗争到底。”她说完两眼一闭一躬身,像没了骨头似的躺到长沙发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傅天宝小眼睛往上翻看着天花板,说:“妈,我陪你在这里,要他们讲清楚,我们犯了那条那款,为啥罢了我们的官?这符合党的干部政策吗?这是乘人之危,恩将仇报。我爸培养提拔了你们,现在你们看到我爸病重,认为时机成熟就搞政变,恨不得将我们斩尽杀绝,你们好狠毒!你们不说清楚,我们就不走。你们看着办吧。”说着坐到一张椅子上,双手抱胸,头往上昂,闭上小眼。
傅天霞给妈擦着眼泪劝解说:“妈,你要保重身体,我们先回家,有话慢慢说,张矿长他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要是把身体再搞垮了,对爸治病不是没有好处吗?爸的病怎么办?回家吧,妈。”金素梅也帮着在劝。
张维业忍着气,耐心地说:“老郑,天霞说得对,你要保重身体,回家吧。你刚才意见我们可以考虑,常委可以再研究一下。公开招聘的事,是集体研究定了的,巳经通知下去了就不能变了,至于你们二位参加应聘的话,我们事先给评委们做做工作,事情是可以变通的嘛。还是回吧,天宝和天霞、素梅,你们好好照顾好你妈,送你妈回去。”
天宝仍然一副死硬的态度说:“不走!不能这样受人欺负。我们要讨个说法。”
这时季刚走进办公室来,对张维业说:“张矿长,刚才市纪律检查委员会来电话说,他们决定罗树德仃职检查交待问题,说有重大贪污嫌疑。给我们通个气,要我们及时配合。”
张维业意味深长地笑笑说:“好,我们矿挖出了一条蛀虫,祸害人民的渣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喂,老季,这事很重要,我们矿纪委要全力配合好,把这案子当作大案来办,一定要一查到底。”
季刚说:“是的,我巳经安排下去了。听市纪委那口气,罗树德这案子牵涉面很宽,可能还会挖出一大窝。”
方坚石在窗前走动着,有意地看着郑晶桂和傅天宝提高嗓门说:“罗树德这事,不会就他一个人,得顺藤摸瓜,说不准就是老鼠拖木铣大头在后边哩。他罗树德凭那大肉头的德性,没有人撑腰他能兴妖作怪?市纪委的领导说得对,搞不好呀破这案子就像刨地瓜,一刨一嘟噜。”
季刚对郑晶桂和傅天宝点点头说:“老嫂子也在?刚才医院还来人找你没找着,你得马上到医院去,是不是傅矿长那里有急事。天霞,快陪你妈,到医院去,可别误了大事。”
张维业也说:“是呀,老郑,你们快去吧。天霞,素梅,照顾好你妈。”
天霞点点头,将郑晶桂从沙发上拉起来,金素梅也来帮着。郑晶桂在大家劝说时还故意赖了一会哭着说就是不走,以后像无可奈何的样子让女儿和媳妇架起走了。傅天宝像具僵尸似的垂着头一步一挪跟在后边。季刚看着郑晶桂他们走出门的背影,对张维业和方坚石点点头会意的笑笑,就走了。
电话机响了,张维业接电话应了一句就捂着机子对方坚石说:“是宗副市长的电话。”张维业按了免提功能键,就听宗世明那略显沙哑的声音说:“维业,你们对郑晶桂和傅天宝的安排上是不是太不慎重?搞的很不妥当嘛。”
张维业说:“宗市长,这件事,我们还真是非常慎重的,专门召开了党委会研究的。……”
宗世明说:“机构调整、招聘干部,这都没错,改革嘛,全国都在搞嘛,问题在于你们那里情况特殊,有个时机问题。老傅正病重住院,可以缓一缓嘛。如果有紧急情况,也得安排妥当,不要引起误会,给人造成印象以为你们要搞掉他们。他们还说你是在抢班夺权呢。当然,我对你老张还是了解的,我不会同意他们看法。但是这说明了,我们工作要尽量搞得稳妥,不要授人以柄,要考虑傅青云会怎么想,你们是不是再重新考虑一下,呃?我的意见,傅天宝不在万鑫公司也行,给他提个半格嘛,安排个副矿长,郑晶桂保留科级待遇就行。傅天宝在创办万鑫公司中,是有贡献的嘛,还评为市里的优秀企业家,是有影响的人物。你们安排个副矿长也在情理之中,这不过分。什么?群众有意见?只要做工作就总免不了要得罪人,特别是敢于严格要求的干部,群众难免有意见。我们当领导的要正确分析做好工作,要不,要我们领导干什么。你说是不是?群众对你老张也有不少意见,反映到我这里的就有嘛,我能为此就不相信你老张吗?当然不能,市里还是信任你的,支持你抓工作的嘛。最后,我再说一下题外的话,是关系到你老张的,听到有反映,最近你在个人问题上有些不好的影响,说你和另一个女的,是个什么科的科长,有些不清不白的事,当然这也可能是捕风捉影,但对我们领导干部来说,就要引起重视,闻者足戒嘛。不要因为小节而影响个人前程。我这是为你好。好,就这样,你将我的这个意见传达给全体常委,然后写个推荐傅天宝任职的报告报来,市里就给你们批下去。把这事抓紧。”
宗世明那头把电话挂了,张维业放下话筒,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方坚石走过来质问着:“什么什么?他傅天宝那混蛋把个万鑫公司搞得乌七八糟,把矿里的巨额资金赔得不明不白,群众反映他贪污盗窃,倒卖原油,乱搞女人,娶小老婆,等等很多问题,如果搞清楚这个傅天宝的问题准是个大老虎。你信不信,抓不出他个大老虎我这方字倒着写。他这货不但没人查处,还要官升一级?这是什么事!在常委会上,我坚决反对。要傅天宝那大蛀虫在矿里同我平起平坐,我都感到没脸见人。他还在电话里说你什么个人生活作风,纯粹是有人对你造谣陷害胡说崐八道,他也不调查还当真了,这是什么事!”
张维业说:“人家宗世明定了的事,我们只能照办。让我们报个推荐意见实际就是走走形式,你不报他也照样发红头文件任命干部。就这样啦,但是有一条我们相信,凡是做坏事的早晚都要露出狐狸尾巴受到惩罚。这就是老百姓说的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至于我个人嘛,行得正立得稳,谁泼脏水也不怕,他要说就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