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街·灯火阑珊》梅三有语

2、King's Castle2

　　“妈的，起来，少在这给我装死！妈的，你想给老子难堪是不是？”
　　比利跑过去的时候，那个布兰森还有用脚不停踢打着已经爬不起来的罗杰，比利马上笑脸迎人地走过去，用胳膊拦住了他。
　　“诺里斯先生，诺里斯先生，干嘛这么大火气？”
　　布兰森晃晃悠悠地后退了半步，眯着眼，瞧了他好半天，才不怀好意的笑了下，“哦……是Billy！”之后猛地推了他一把，“少他妈的多管闲事！”
　　比利被推得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罗杰身旁，他低下头看到罗杰正抱团猛咳，立即退去了脸上的笑意，蹲下身扶起了他的肩膀。
　　“罗杰！罗杰！你没事吧！”
　　罗杰低着头，摇了摇，然后又开始猛烈地咳嗽，昏暗的灯光下比利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看到有液体从他嘴里流了出来，有点像红酒，却比红酒更粘稠。
　　比利胸口一紧，“来人！”他抬头，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艾美，去叫柯里弗！”
　　人群里的一个女招待冲他点了点头，急忙转身朝通往经理办公室的电梯那边跑去。
　　布兰森明显喝了太多的酒，站都站不稳，他一边摇晃着，一边又朝罗杰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下去，但这一脚并没有踹在罗杰的身上，比利急忙伸出胳膊替他挡了一下，这一脚踹得实在太狠，比利的胳膊上好像挨了一记重锤，先是感到一阵发麻，还没等疼痛感显现出来，那个混蛋布兰森居然又来了第二脚，这一次，比利没再咬着牙挺着，他抬起胳膊硬是用手掌推了布兰森一下膝盖，使这一脚落了空。
　　布兰森被推了个趔趄，怒火猛地一下就被点燃了，“妈的，你这个贱货居然敢还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他反手就从桌子上操起了一个满满的酒瓶，正准备砸下去。
　　与此同时，电梯的门打开了，一身西装革履却带了点痞性的男人在艾美打开电梯门之前走了出来。
　　艾美眼睛一亮，“经理……”
　　柯里弗朝艾美摆了下手，大步走向混乱的人群。
　　“干什么都围在这，出了什么事？”人群让开了一条道，柯里弗走进去，正巧看见布兰森举起了酒瓶，“诺里斯先生！”他大声喊道。
　　布兰森听到柯里弗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被柯里弗圈住了胳膊。
　　“瞧瞧，瞧瞧，是谁惹到了我们尊贵无比的诺里斯先生？”他一边说着一边带动着布兰森高高举起的胳膊慢慢地放了下来，想要顺其自然地拿下了他手里的酒瓶。
　　但是布兰森扯开了柯里弗的手，指着罗杰，粗声骂道，“妈的，臭婊子，敬酒不喝喝罚酒，老子让你陪喝酒是瞧得起你，你居然还他妈的给老子装……呸！你个骚货！”
　　罗杰已经无力辩驳，他趴在地上咳嗽得比先前更加厉害，忽然一声闷咳，他捂住嘴巴，再张开手，手里那一摊鲜红的血液看得人触目惊心。
　　“罗杰！”比利使劲抱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猛地抬起头，在暗光下与柯里弗目光交流。
　　柯里弗轻轻挑了下眉，然后大声喝道，“还在这里干什么，没用的东西，还想继续留在这脏了诺里斯先生的眼吗，赶快给我滚！”
　　比利朝他点了下头，急忙搂着罗杰强支起的身体向人群外走去。
　　“妈的，给我站住……”布兰森不依不饶地大喊了一声。
　　比利打算装作没听见，继续加快脚步，可没想到布兰森却挣开了柯里弗的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朝他们俩跑了过来。
　　他一手拿着酒瓶，一手猛地拉扯住了比利，“妈的，别跑，今天要嘛就让这个贱货把这瓶酒都喝了，要不然……你就在这，把衣服全脱了！”
　　比利心里一沉，脸色微变，说道，“诺里斯先生，您……喝多了！”
　　“我喝多了？哼！”布兰森冷冷地笑着，甩了下膀子，“少他妈的跟我装蒜，来这里玩的有几个没看过你光屁股的样子，跟我装什么！”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几个人低低地笑着，小声说着什么。
　　柯里弗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King's Castle虽说是供这些人玩乐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艾温斯家的面子也是摆在这的，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关上房门这些男孩女孩可以任他们折腾，但场面上有哪个敢做得太过份！更何况比利还是这里的头牌，人尽皆知，布兰森这么做，岂不是当众在打艾温斯家的脸！
　　比利紧紧地抿着唇，看着那瓶酒，叹了口气说，“诺里斯先生，这瓶酒，我会代罗杰喝掉。”
　　他把手伸了过去，布兰森却把手一抬，“我说了，酒是给他喝的，你……想代替他，可以，但是老子要你脱！”
　　“诺里斯先生！”比利的眼神倏然变了几变，他清楚自己的立场，他不能给King's Castle惹麻烦，否则以后自己将会更麻烦，“诺里斯先生，您大人有大量，今天先放过罗杰，明天我好好陪您，您看可以吗？”
　　“不行，少他妈跟老子讲条件！”
　　这时的动静已经闹得有点大了，莱维特那一桌也通通把眼睛投向了这一边。
　　“莱维特，你的宝贝儿有难了，还不过去解围！”其中一个人边看热闹边嘲笑他。
　　莱维特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却还是一动不动地靠在了沙发上，他瞧了一眼雷纳德，若有所思地说道，“妈的，现在跟那个王八蛋撕破脸对我没好处。”他摇摇头，目光停在比利身上。
　　场子里有点乱了，舞台上的表演并没有因为这点风波而停止，人群分成了零零散散的几拨，有看表演的有看热闹的，几伙人指指点点掺杂着议论声。
　　莱维特几度坐直了身体，有点蠢蠢欲试，可还是压抑住了冲动，坐在沙发里大声唉气。
　　此时，他觉察到这伙人里有人动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那个人已然站起了身。
　　“雷纳德？”莱维特愣了一下，“你干什么去？”
　　雷纳德朝他摆了摆手，端着酒杯，稳稳当当地走出包间，朝混乱的人群走了过去。
　　然而，他并没有过去阻止布兰森暴虐的行径，只是径直走向了此刻正有点冒火的柯里弗。
　　“柯里费！”
　　“雷纳德？”柯里弗看着雷纳德，微微一愣。
　　“他闹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难看了。”
　　柯里弗哼了声说道，“我知道，可没办法，你也知道他跟费尔顿的关系，而且目前艾温斯跟费尔顿的合作正在谈判阶段，所以我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僵。”
　　“那艾温斯的脸面就不顾了？”
　　柯里弗有点为难，他拢了两把头发，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点点头，“我尽量吧！”那意思是尽量能控制住自己不揍他，然后抬脚走了过去。
　　　布兰森此刻咬着牙，眼睛里透着猥琐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比利，如果那些目光变成了刀子，比利此时恐怕全身早就被割得破碎不堪了。
　　柯里弗走到他跟前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诺里斯先生，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可以到包房去解决问题，您也不希望被其他人看笑话吧，再说……上头若是怪罪下来，我也实在没法担待。”
　　柯里弗话里话外提点着布兰森，希望他能适可而止，可布兰森并不打算卖给艾温斯家这个面子，非要闹到他满意为止，同时也听出了柯里弗的意思。
　　“别阴阳怪气的，柯里弗，你只是艾温斯家的一条狗，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布兰森伸出自己的小指，朝柯里弗比划了一下。
　　若是依柯里弗原来的脾气他早就一拳挥上去，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深知孰重孰轻，比之以前能承得住气，于是，他的拳头也只是紧紧地握了那么一瞬间，就松开了手掌，似笑非笑地说道，“诺里斯先生，您身份贵重，犯不着跟我们这些小人物制气。”
　　“那就让他脱……”布兰森怒吼道。
　　“诺里斯先生，您不能这样……”
　　“少他娘的给我玩这套！”布兰森恶狠狠地说道，“老子今天就是要看，让他给我脱……”
　　“你……”柯里弗的额头暴出了隐隐的青筋。
　　妈的，以前打打杀杀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要不是看在这个家伙对艾温斯家有用的份上，他早他妈的让人把这个蠢家伙拖到巷子里，捅成马蜂窝了。
　　气氛浓重得像是凝结在了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场子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反倒令布兰森更加的兴奋，他有点等不及开始打算自己动手，上去一把抓住比利的外套，就要撕扯他的衣服，可他的手刚碰到比利的衣领，一个声音传过来就将他打断了。
　　“嗨，诺里斯！”
　　“谁？”布兰森睁了睁眼睛，“麦克唐纳？”
　　布兰森一看到雷纳德，立即反射性地便开始在场子里寻找，他当然看不到包间里的莱维特，可还是忍不住哼声说道，“雷纳德·麦克唐纳，别太多管闲事，你跟莱维特·佩恩做的那些勾当不要以为有你家族的人罩着就没人能动得了，等时机一到，你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分明是来英雄救美的，怎么扯到别的事儿上去了？
　　雷纳德蓝色的眼眸里闪着一点尴尬的意味，继而又从容地笑了笑，“诺里斯，给我个面子，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凭什么？”
　　“凭什么！”雷纳德笑了笑，“怎么？我的面子不够？那至少，艾温斯的面子总要给点吧，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
　　布兰森哼哼笑了两声，“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布兰森·诺里斯想玩玩他们家的一条狗还要看他的脸色？到底是谁不给谁面子？”
　　这句话一出，场子里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柯里弗更是暗暗地叫骂了一声。
　　这个布兰森，简直太他妈的嚣张了，艾温斯家迟早要办了他。
　　可惜，这个布兰森竟然一点自知都没有，还在不知死活地大放厥词。
　　看样子，今天这里，是非要出一场乱子不可。
　　比利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罗杰推到了柯里弗的怀里。
　　“柯里弗，赶快把罗杰送去医院。”
　　“Billy？你想干什么？”柯里弗担心他忍不下这口气，拽了下他的衣袖提醒。
　　比利轻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布兰森和雷纳德的对话。
　　“诺里斯先生，你不就是想看我脱光吗？”
　　两个男人的对话哑然而止，眼睛同时瞥向这个暗灯之下总是透着点傲气，又有那么一点妖媚的男孩。
　　听到这句话的大部分人也都很惊讶，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比利确实不那么容易上手，所以此时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
　　柯里弗显然略微诧异了一下，雷纳德的表情是相当的玩味。
　　布兰森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眯着眼又确定了下，“你说什么？”
　　“承蒙诺里斯先生看得起，我怎么能让您失望呢！”
　　布兰森左右看看，呵地一声笑了，“在这？”
　　“当然不，我的表演怎么可以这么低级，当然是在台上。”
　　比利此言一出，立刻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
　　他朝人群里扫了一眼，那些人里还有几个是他前些天刚刚接待过的老顾客，他不失挑逗性地抛过去一个媚眼，人群里立即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不少人在笑，还在拍着手起哄。
　　然后他转过头，对柯里弗轻轻说道，“可不可以让娜塔莉先停一下？”
　　“Billy！”柯里弗皱了下眉，谨慎地看着他。
　　比利没有向他做过多的解释，转身朝舞台的方向走去，经过雷纳德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介意把你的酒给我吗？麦克唐纳先生？”
　　“当然不介意！”雷纳德挑了下眉，把酒杯递了过去。
　　“谢谢！”比利一口喝干，把酒杯又还了回去，然后俯在雷纳德的耳边低语，“亲爱的麦克唐纳先生，在我把内裤也脱掉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做点什么！”
　　雷纳德愣住了，看到比利丢给他一个暧昧不清的眼神后转身朝舞台走去，等他再回过神时，比利已经穿过人群，纵身一跃，跳上了中央的圆型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