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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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并不很严重，病人先天免疫较差，肠胃问题由来已久。平时要注意规律饮食，还有，不能让她情绪波动过大。”胃科关主任从头到尾没给过佘扬希好脸色。除去医生这身份，她还是凌霄市妇联副主席，致力于为女性同胞谋取权利，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是吵架了吧？”关主任苦口婆心，“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娇气点？你一个男子汉，理当多退让些，看看你把女朋友都照顾成了什么样儿！”
佘扬希平时最不喜欢唠叨的人，今天却格外有耐心，任凭这胃科医生抓着自己数落半天，也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关主任大概觉得说得差不多了，缓口气歇了歇。难得有年轻人能听进长辈的话，她对佘扬希的印象倒不那么糟糕了，又想起冲进医院时他的焦急样子，倒是真爱着自己女友，脸色愈发缓和了一些。关主任摆摆手，道：“她差不多能醒过来了。这胃病来得凶，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两天。”
见佘扬希郑重其事地点头，关主任满意地回了办公室。
身后便是病房房门，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微凉仍闭着眼，尚未醒来。佘扬希考虑一下，决定先出去，办好微凉的住院手续。
很快便回来。
关主任允许少量进食，他便出去买了些桂花马蹄糕，微凉喜欢甜食，用这个做点心不会有错。
原想静静走进去，在微凉身旁等待她醒来，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微凉果真若关主任所说般，已经清醒。
病房里只有她一人。
她安静靠在床上，微侧身，视线似是凝着窗外的某一点，从门的这侧看去，只能看见她单薄的侧影。
佘扬希脚步一停，伸手轻敲房门。
她的悲伤那么浓重，沉重到，沉静如她，也已无法再控制住。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孩儿啊。更何况，她虽然一副外柔内刚，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脆弱。
佘扬希心头一紧，一种酸酸胀胀的感觉涌上来，针一般刺他，让他恍然间失了神，松握成拳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没有再落下。
抓着装有桂花糕的纸袋的左手微微沁出汗。
佘扬希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李微凉再柔弱，也是一只聪慧狡黠的猫，她悠然舔着自己柔软的皮毛，看似安宁乖巧，偶尔却散发出逼人的光彩，却是足以致命的诱惑。这样过于聪颖的女孩子，并不适合成为恋人，一旦爱上，牵绊，必定是一生。因为，彼时他必将舍不得放开，而她，却又未必能够完全属于他。
一定会有无尽的烦恼。
更何况，她心中早有一个难以挥去的身影。
只是，他知道自己，已不可避免地爱上。
从何时开始？他也迷惑，却找不到答案。不是从第一眼见到她起，那时，他不过觉得她气质有些出众；不是在同行路上、抵达博物院前，也不是看着她被那颇讨厌的男人带走的那个傍晚，不是知道她独自在宿舍忍受病痛，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的今天。
不是今天，昨天，前天。
原来爱上她，是一点一滴，凝聚在和她相识的每个时刻。
“我进来了。”里面久久没有反应，佘扬希一沉吟，转动门把而入。
病床上的微凉蓦地一惊回头，眼里还有来不及收回的迷惘与错乱，受惊的模样像极惊惶的小猫。
佘扬希心下突突一跳，“你……”
“——麻烦出去一下。”
话被微凉出声打断，她的声音轻轻颤着，仿佛一颗沙粒般咯着他，却是依旧给他以一种淡淡的平静，与他想象中的情景大相庭径。
很意外，却又是意料之中。
佘扬希没多说什么，悄悄走出了病房。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来继续她近乎完美的伪装，来掩饰，她的痛苦。
微凉——
什么时候，他才能让她信任他，让她不必再这么辛苦地生活？什么时候……
一分钟整。
佘扬希再进病房时，微凉果然已经调整好自己，眸光比以往敛得更深。
只是，这样深的眸光下，又藏着什么。
佘扬希没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皱起了眉，脸色阴郁，比微凉这个病人的面色还要难看。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微凉转过头，纯净的眼睛看着佘扬希，真诚向佘扬希道谢。没有他，现在自己应该没有多少命了吧。
佘扬希走过来，带着责怪的语气：“病了怎么不知打我电话，今天多凶险，你知道么？”
微凉笑笑：“手机不见了。”
佘扬希一愣，继而也笑了笑，好不无奈：“你本可以早一步告诉苏珊。”
佘扬希在微凉身边坐下，撕开买来的桂花糕的封口，“知道你没胃口，但多少吃一点。”
稠绵的香味从封口处溢出，甜甜腻腻，完全就是十里八月桂子的馥郁香气。
微凉低下头。
拿着袋子的手已经酸了，佘扬希眼光一沉，将桂花糕放在桌上。
“为了他，原来你真的可以这么糟蹋自己。”
他说的话寒冽无比，一瞬间，微凉仿佛又听到了陆朗的声音，如出一辙的低沉，以及低沉下，那极力压制的怒意。
微凉不知道佘扬希为什么生气。她只能抬起眸子，抱歉说道：“对不起。”
下一秒却被佘扬希拥入怀。
他的动作很轻，只是轻轻抱着她，她只要稍稍挣扎下便能离开他的怀抱。
但她没有这么做。
真的很疲倦了，微凉想。她真的好累，好累。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温暖的胸膛，让她稍微靠一靠。
“抱紧我。”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她抱紧，他们之间毫无间隙。
微凉将眼皮贴在他麦色的皮肤上，微合上。
“还不够。再紧一些。”
他即刻加大了力度。
好疼。那么炙热的温度从他身上传来，隔着薄薄的衣物熨烫着她，她几乎要忘记寒冷的感觉。
在她最无助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永远不是陆朗。而让她冷得瑟瑟发抖的人，却恰恰是他。
陆朗于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存在。
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对佘扬希公平吗，她不想去想。只要一次。
只要这一次，就好了。
滚烫的唇覆上来，微凉下意识别开脸，却没能避得开。
“这是我索要的报酬，微凉。”
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利用自己，他不过是她一时的取暖工具。然而，却是心甘情愿被利用。
不论如何，此刻，她选择的是他。即使很短暂，即使是错觉，他也不在乎。
此刻，就让他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吧。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一切。
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樱唇微启，佘扬希趁机探入，吻得更深。
什么感觉也没有。
微凉微扬起下颚，轻轻回应了他。
“砰——”
门竟被人用拳头生生撞开！佘扬希和微凉都是一愣，微凉一下回过神来，面色微红推了推佘扬希，不想对方却是一点放开她的意思也没有。
微凉一怔，“佘扬希你——”
注意力却成功被门口传来的声音转移。“哎呀老公你看你看，这多俊的一小伙子啊。”
李妈妈啧啧称赞指着佘扬希给李爸爸看，好像别人不留神看不到佘扬希似的，眼睛一闪一烁，瞅着自家女儿和这俊小伙暧昧的姿势直发光。
却是很好地打破了尴尬的静默。
李爸爸温和地朝佘扬希笑道：“你好，我是微凉的父亲。”
没想到进来的竟是父母，微凉顿时觉得无比窘迫——自己现在还被佘扬希抱在怀里。“放开我。”
佘扬希也微窘，手臂松了松就要放开，却在最后一刹那眸光一闪，改成拥住微凉的肩膀。
“伯父伯母好。——陆先生，你好。”
他特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笑容好不灿烂，与微凉的姿势越发亲昵。
陆朗额上青筋突现，紧紧抿着唇，全身散发着无法强烈的怒意与寒意。
他在外面看到了什么。
她竟让别人吻了她。
她——竟然和别人亲吻？！！
陆朗紧紧握住拳头，上面，还残留着些许医院病房门统一的浅黄清漆。
而房门上，则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