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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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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文若萍已不是原来的文若萍,那日文家三姑娘因故羞愤难当地从芳舒院跑回秋晚院之后,当夜就发起高烧,一连烧了两日,还是春蝶去芳华院那里向温氏求请大夫过府问诊的。
安远侯府乃数代公侯之家,自然有资格延请太医看诊,但温氏却不会为一个小庶女如此大费周章,所以请来的一般大夫只敢开些退烧止热的药,文若萍喝了两日的药,竟不知这人是喝活了,还是喝死了,总之,从几个丫鬟的角度看来,她们的姑娘确实是醒过来了,烧也退了。
唯有如今醒过来的文若萍自己知道,这个人已不是那个人,因为当她醒来时,看到的周遭环境不是平日习惯的现代化设备,不过也迟迟未见出现什么鬼魂与她争抢这副躯壳,只有脑海里的些许片段让她明白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穿越到一个正史上没有的朝代而已。
至于原主与她家二姐那日的冲突,说起来也只是单方面的打击罢了,文家嫡女出嫁在即,那日找了平日疼爱的庶妹过去闲话家常,聊不到两句就突然屏退左右,然后告诉自己的庶妹,说她将来是个注定不能下蛋的母鸡,还说她会想办法帮她,唔…她觉得任谁听到自己将来就算嫁了人也不能有孩子,肯定都会受不了吧?哪怕是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也没几个人愿意接受自己无法自然怀孕。
原主虽然一向怯懦,但对于将来觅得良婿,成亲生子的事还是非常向往的,何况她又看到两个姐姐都有幸被圣上赐婚,不久就要嫁入皇家,心中免不了更加期盼嫡母将来不晓得会把她许给什么样的婆家?甚至又觉得两个姐姐嫁的好,嫡母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她嫁得太差吧?偏偏…偏偏素来疼爱她的嫡姐却说她是注定生不出孩子的,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便是日后能嫁得再好也是枉然吧?
原主只听得文家二姑娘说了一半,就立刻脸色大变,顾不得什么礼节,转身就哭着跑出芳舒院,让守在门外的赖嬷嬷等人见状后,还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地骂了几句不知好歹,不过回头见到她们家的姑娘一脸愧疚地坐在屋里,就连赖嬷嬷也不敢问一句究竟怎么回事。
原主回去后也没有向春蝶、夏晴等人说起这件事,只是把自己关进屋里难过许久,连晚膳都没吃就睡下了,半夜里,因为白日吹了半天的寒风而突然发烧,烧了两日之后,文若萍就过来了。
“不能下蛋的母鸡呀……哪个年代、哪个男人、哪个家族会不想要孩子的?古代人还强调多子多孙多福气呢!”文若萍对这个问题也是束手无策,若是在现代,要嘛求助医学,要嘛就不结婚,根本不会有什么麻烦,偏偏这两条路在古代都是走不通的。
文若萍靠在床头,双手揉着被子,无奈地叹了又叹,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原主的嫡姐文若蓉…怎会知道原主这种于古代女子来说,应该只有枕边人才可能知道的私密?她们两个人又没有感情好到能同穿一条裙子的地步!而且照原主留给她的记忆分析,这个秘密根本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不但原主的嫡母不知道,好像连生母田姨娘也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文若萍想了想,觉得她们不知道也很正常,一则原主从小到大甚少生病,即使生病,她也没那个身份看医术好的大夫,这种隐密的病症更不是寻常大夫敢随口乱说的,二则田姨娘在原主六七岁时就因病而逝,只留给原主一个漠不关心、沉默寡言的形象,试想一个从不关心女儿的娘,又哪能知道女儿身上如何?!
文若萍还隐约有种直觉,觉得文若蓉知道的恐怕还不止这些事,这种能预知未来的感觉有点像是…重生的!!对!想来也只有曾经死过一次又活回来的人才会知道许多未发生的事情,况且她都能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了,再有个重生的…好像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惜就是不知道文若蓉因为什么原因重生回来的,若按她在现代时看过某些文的猜测,这里必然有一个令文若蓉恨之入骨的人吧?
文若萍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又发现文若蓉对原主在态度上的明显改变是从前年才开始出现的,虽然如此,她也不敢说文若蓉就是那时候‘回来’的,仅能证明文若蓉要对付的人应该不是原主,不过这个结论也让文若萍觉得安心许多,只要文若蓉要对付的人不是她,那么她就不需要为了保住小命而费尽心思与人斗智斗勇,虽然这种情况还间接了表示有女主光环的人大约也不是她…。
文若萍揣测不出文若蓉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跟她说那个秘密,原主又不是个有本事的,若原主有点本事的话,兴许文若萍还会觉得文若蓉是想拿这个事来拿捏住她这个庶妹,然后在心里‘呵呵’两声,因为文若蓉既然敢说出来,显见她就算不知道原主得了不孕之症的原因是什么,却也可能知道怎么治好那个病,不过不是有句话说‘人心难测’吗?她怎能确定原主的病好了之后就一定会乖乖听她的话?……唔~好吧!其实她也觉得如果原主还在的话,应该十有八、九是会乖乖听话的,可是她却不怎么想,她不想自己将来的生活都只能任人左右。
文若蓉也的确知道文若萍的不孕之症并非无药可救,至少…她知道前世之时,文若菲曾将一种可治百病的灵泉水献给皇帝,她觉得那个灵泉水应该可以治好文若萍的病,可惜文若菲私心过重,前世的文若菲不是不知道文若萍被断定无法生育的事,却是一直不愿将灵泉水给文若菲治病,她曾为此事向当时已贵为皇后娘娘的文若菲求过一次,但文若菲竟说文若萍若能诚心礼佛也不是什么坏事,害得文若萍最后只能终身青灯为伴。
文若蓉觉得她跟文若萍说出这个几年后才被人所知的秘密,其实并没有半点恶意,她是真心想治好文若萍的病,虽然…她现在还拿不到灵泉水。
赖嬷嬷回到芳舒院,便立刻去向文若蓉回禀她前去秋晚院探望文若萍的情况,只见文若蓉听了之后,只是惋叹地问了一句:“三妹看起来真的很平静吗?妳问过秋晚院里的人没有?可有听说她有什么情绪不对的地方?”
“老奴问过春蝶夏晴,她们说三姑娘只在那一天回去后,不吃不喝一整个晚上,隔日突然病倒之后就一直昏迷不晓人事,这期间也多亏她们灌过几次汤药,直到前日,三姑娘才得以醒转过来,她们还说三姑娘醒来后就和平日一样,寻常不爱与她说话,所以并未看出有哪里不妥的地方。”赖嬷嬷躬身回道。
“是吗…?”文若蓉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仍有些不快,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文若蓉对这个庶出三妹的未来已有些计划,不过因她重生之后与文若萍的相处并无多少变化,文若萍又没有像文若菲那样虽然从小无良师教导,却还能表现出异于常人的聪慧,所以那日见三妹的表现之后,她又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没把握了,她觉得文若萍那个性子着实扶不起,只是这么点事都顶不住,日后如何担起当家主母的重责大任?又如何能为她所用?
“姑娘…。”赖嬷嬷欲言又止地看着文若蓉,态度颇为迟疑。
“嬷嬷还有事?”文若蓉闻声抬头,冷冷地问道。
“老奴想问…那日三姑娘与姑娘是发生了什么事,怎地三姑娘会那般没有规矩?亏得那日两位教养正好让夫人寻去芳华院说话,否则还不以为咱们侯府的姑娘都这么不懂礼数。”赖嬷嬷的语气带着几分探询和不满。
“那天的事不怪三妹,是我太心急了,意外知道那个不幸的消息,我心里担心三妹,所以才会…。”文若蓉略略沉吟片刻之后,便露出几分悲悯的神色和有口难言的无奈,更加挑起赖嬷嬷的好奇心。
文若蓉重生后一直不敢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近身伺候的赖嬷嬷几人,不过她现在发现她的能力太薄弱了,所以重生好些年来,她唯一成功的只有将皇甫逸的目光从文若菲身上转到她身上,又想着她日后要做的事还有许多,若总瞒着身边的人,早晚也是要曝光的,还不如坦白地说,毕竟她早就知道赖嬷嬷和画梅忆兰她们几人对她的忠心,前世时,她们都愿为维护她而甘冒种种风险,重生后,她又刻意地对她们厚待了几分,她们的忠心程度肯定只会比前生更加深厚,她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所以文若蓉细想之后,决定趁着赖嬷嬷问起那件事的机会,适时地借用赖嬷嬷的能力,让她将来更好行事。
“消息?什么消息?姑娘…不能说吗?”赖嬷嬷当然知道主子的事,若主子不说,身为奴婢的,便是再受重用也不能随意打探,不过自家姑娘的这个语气,分明就是有打算让她们知晓什么秘密的意思,因此她才敢多问一句。
“赖嬷嬷记得去岁寒冬,三妹曾患过一场风寒,当时我还让妳专程去请济仁堂大夫过府为她诊脉的事?”文若蓉当然没有无的放矢,为了揭开文若萍不为人知的病因,她早做过许多铺陈,可惜她过于低估文若萍的抗压性,如今才落得不知道该不该放弃那颗棋子的左右为难之境。
“记得、记得,老奴也还记得姑娘好像悄悄地问过那大夫几句话,只是…。”赖嬷嬷知道有过那么件事,可惜还是不知道她家姑娘当时向那名大夫问了什么事。
“我原也是向那位大夫提起三妹从小就身子骨不好的事,结果妳知道吗?那位大夫竟说…说三妹的身子过于虚寒,脉象上又似乎有些不好,恐怕日后于子嗣有碍…我想着三妹年纪还小,不若趁尚未及笄之时好好调养个几年,未必真的就不能…那日一时口快,便向三妹说出这件事儿,本打算和三妹商量一下解决之道,谁知道三妹居然就生气了…。”文若蓉叹一口气,神情又添上几分无奈。
“姑娘,那位大夫说的可准?这种事毕竟不是小事呀。”赖嬷嬷闻言,心底一惊,她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身为大夫说出这种诊断都跟诅咒对方无后差不多了,三姑娘不愿接受是必然的,不过也有可能…大夫诊断有误呀。
“所以我一直琢磨着要不要请擅长此道的太医来为三妹重新把脉,可惜妳也知道母亲她…我以为唯有等我去到五皇子府之后,才能再替三妹细细打算,偏偏怪我一时冲动…指不定她心里正在怪我对她起了坏心,又怎会再听我说呢?”文若蓉又重重地叹了一声。
“既是注定这一时半刻没办法做成的事,姑娘也不必总放在心上,待日后再做打算不迟。”赖嬷嬷稍一思索之后,便如此劝慰了自家姑娘几句。
文若蓉听了赖嬷嬷的劝解,心知赖嬷嬷果然如她所想的,根本没怀疑她所说的话,便觉得暗松一口气,表面上也露出一副莫可奈何之余,不得不接受赖嬷嬷这番意见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