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黄泉不渡》烟水流年

1、第 1 章

　　距离上次拖着半条命回来，已经很久了。闷油瓶堂而皇之的住到了我这里，也还是时不时地失踪，但是总归是会回来的。他在家的时间其实算起来也并不少，但是也许是因为过的过于平淡，又也许是这些零零碎碎的时间和将来要一起携手走过的漫漫岁月相比实在是太不够看了，我总没多少印象。

　　也是，就他那个十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我俩的日常相处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最开始的时候，这人给了我不少的意外。
　　其实对于这个人的日常生活，我是很陌生的。他之前失忆，是胖子在照顾。胖子那人十句话有八句半都不太靠谱，加上那会儿他是失忆的状态，通过胖子的描述，我那时总觉得这人在生活上就是个半残，应该是指着人照顾的大爷命。
　　可是真当生活在一起了，才会发现，这人真的就像我之前在桂林那会儿想的一样，他也是一个正常的活生生的人，也是会过日子的。不得不说，有时候看到他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的样子，我都很想上去确认一下，跟前儿的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闷油瓶。虽然并不见得做什么都特别好，但是总归他是会做的。
　　以前觉得这人就像是古时候活过来的老妖精，空有一张年轻的皮囊，其实内里古板老土。但是生活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这人也会看电视，会上网，当然了，像我这样打打游戏是不会的。他看的大多都是新闻一类的，我估计，他还是想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到那么一些蛛丝马迹，或者似曾相识。
　　这次从巴乃回来之后，我和小花之间的关系陡然之间亲近了不少。当时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后来再见到是在北京的医院里。
　　那时候感觉分开也并没有太久，但是就是觉得这个人陡然一下子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他没说，但是其实我还是多少能猜到。他和黑眼镜大张旗鼓的跑来下一趟地，原本东西也拿到了，结果没带回去复命。从他当时的话里我还是能猜到，他当时那么做，估计也是解家这边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人家手里。结果这一趟东西也没带回去，他的日子想来并不好过。
　　我当时说我想帮他，但是他拒绝了。“这是我解家自己的事情，如果连这些事我都摆不平，我解雨臣白在道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笑着的，但是那笑明显不是开心的意思。后来他跟我说，其实他一直觉得，我跟他就像是同一个人的两面。我们的身上有太多共同点，但是相比于我从小被保护着长大，他就远没有这么幸运。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总觉得其实他心里并没有脸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就像我以前说的，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辛酸，这个世界上悲哀的人太多。

　　我从梦里惊醒过来，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三点过。看了看旁边睡着的闷油瓶，我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我们依旧在通过各种渠道探查着事情的真相，而错综复杂的谜团依旧还有很多没有解开，“它”到底是谁，三叔现在是死是活，终极究竟是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但是总的说来，和之前的出生入死相比起来，这段时间的日子实在是太平静了。
　　也许真的是我这人骨子里留着土夫子不安分的血，平静的日子过久了，反而会时不时地想起以前生死一线的时候来。这几天总是做噩梦，梦见闷油瓶死在我怀里。冰冷的墓室里流了一地的鲜血，他的身体在我怀里渐渐变得僵硬冰冷。那种感觉太过于真实，每次我醒来都会忍不住去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活着。
　　闷油瓶也许不会老，或者老得比所有人都慢很多，但是他毕竟也还是个活人，会喘气，有心跳和体温，只要是个活的，就会受伤，受的伤重了，也依旧会死。有时候我在想，我费尽了周折差点搭进命去换来的和他长相厮守，如果有一天他没了，我一个人怎么面对今后漫长的岁月。
　　每当我这么琢磨的时候，我觉得我大概就能理解为什么他现在是这操蛋的性格了。如果有一天我也跟他一样，只能在漫漫岁月里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也许时间久了，我也会像他这样，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不在乎了。可是我依旧没有办法想象，如果从我身边消失的人是他，我该怎么办。我不相信人真的有转世，与其让我漫无目的的去找寻他所谓的转世，我情愿禁锢他的灵魂生生世世。
　　说我自私也好，魔怔了也罢，我这人就是这样，我恐惧和厌恶未知的东西，更排斥漫无目的的等待。
　　我穿上衣服走到阳台，点了支烟，摸出手机来。
　　“小花，你还没睡？”我深吸了一口烟，说。
　　“这段时间比较忙。怎么？”小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看来之前的事情到现在也还没有彻底摆平。他也不许我多问，其实我也知道，以我的这点本事，对他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
　　“想找你帮个忙，帮我找一种东西，我要大量，越多越好。”我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
　　“什么东西？”
　　“灵犀香。”
　　听我这么一说，他沉默了很久。就在我忍不住想问问他还在不在的时候，他低声说：“你要这个做什么？谁死了？”
　　“没人死，我只是想……防患于未然。”
　　“吴邪你疯了！你已经陪着他生生世世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那玩意儿如果用上，也许会带来很多你不想看到的结果？”
　　“小花，你有过喜欢的人么？”我打断他的话，“喜欢到可以抛下一切，只要他一个的程度，有么？”
　　他沉默了一下，说：“没有。”
　　“既然没有，你不会体会到我这种感觉。是，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能够得到长生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但是如果没有了相伴的人，长生就是一种诅咒！我不能接受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而我还活着，还要活很多很多年！”我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接受。所以，哪怕是鬼，甚至是恶鬼！老子也要把他留在身边！换个角度，如果有一天我有了什么意外……我还能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做这种疯狂的事情？”
　　“凭我们是朋友。而且我知道，你有办法搞的到。”
　　“我说过，我这里没有朋友。”他说，“这样吧，算你欠我，将来如果需要，你帮我做点事。”
　　“好。”挂电话的瞬间，我听到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站在阳台，看着手里的烟一点一点的烧完。掐了烟头我看了看时间，转身准备回房，却一眼就看到闷油瓶站在阳台的门口，也不知道他站在这多久了，听到了什么没有。
　　“小哥你怎么起来了？”我笑了笑走过去，已经是深秋，晚上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冷了，他就这么光着膀子杵在这也不怕冻着，“回屋吧，站在这挺冷的。”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力气有点大，我回头看他，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特别深邃，“我听到了。”他这么说，然后一把把我抱住，力道大的惊人，就像要把我浑身的骨头都挤碎一样。
　　我愣了一下，抬起手回抱他，轻声说：“你不怪我？”我这么做，几乎算得上是一种病态了吧？我自嘲地笑笑。
　　他摇了摇头，松开手臂，扶着我的肩膀，额头轻轻抵着我的，低声说：“谢谢。”闷油瓶其实很少跟人道谢，我不知道是因为说不出口还是觉得没必要，反正我是很少听到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所以陡然听到，我愣了一下。就在这发愣的一瞬间，他的嘴唇贴上我的，轻轻的吮吻，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轻啄。其实和闷油瓶之间，很激烈的感情表达是很少的。他这人向来淡漠，就算是对我，通常也都是点到即止。像电视小说里那种激情四射的法式舌吻，基本上很少见。而我这人虽说说起来有点丢份儿，但是说真的我脸皮还没有厚到主动舌吻他的地步。
　　我也喜欢他这样的亲法，有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亲了一会儿他放开我，我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走吧，回去睡吧。”
　　第二天我是被胖子吵醒的。头天半夜爬起来纠结半天，感觉还没睡上多久，就听到外面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天真！你胖爷来看你了！”我揉了揉眉心坐起来，真不知道楼下王盟是干什么吃的，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拦着，看来是太久没扣他工资了，太不会来事儿。旁边的闷油瓶看样子早就醒了，见我起来也坐起来，伸手过来在我太阳穴揉了揉：“再睡会儿？”
　　我摇了摇头，虽说跟胖子已经很熟了，要说我头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要补补觉，他肯定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来客了还躺床上窝着，这事儿我干不出来。事实证明，我没有倒头接着睡是明智的，我刚脱了睡衣准备换衣服，胖子直接就操着大嗓门儿推门进来了。
　　那是我当天早上第二次在心里问候了胖子的全家。我睡觉有穿睡衣的习惯，但是闷油瓶没有。胖子闯进来的时候我正光着膀子找不到衬衫，闷油瓶看到在我背后，一手撑在我旁边一手越过我去拿，他也是刚起来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胖子进来看到的那场面，搁在他那不靠谱的脑子里，简直不堪入目。
　　“咳……那啥，你们继续，我下去等！不急不急！身体要紧！”胖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赶紧往楼下跑，跑了一段又折回来给我俩把门带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了，觉得整个脑子都快抽炸了。接过闷油瓶手里的衣服穿上，我赶紧下楼去找胖子，要是再多耽搁一会儿，他还真会以为我跟闷油瓶在办事呢！
　　其实说到跟闷油瓶之间的那事，确实是有，但是并不多。老实说我曾经偷偷上网查过，普遍的说法是同性之间的起源大多是从性开始，然后才是爱。但是我觉得我跟闷油瓶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多的倾向于精神方面的满足，彼此的需求非常简单，能够看到彼此，触碰到彼此，相爱相伴，就够了。当然了，大家都是男人，有时候有想法也是正常的。对于这种事情，我基本上是不主动也不排斥的态度。不主动是拉不下这张脸，不排斥，我为什么要排斥？这是我的爱人。顺其自然就行。
　　下楼的时候就见胖子一个人坐在那，王盟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我说呢大清早的就叫胖子咋咋呼呼冲上来，这小子居然翘班！看来真是我最近太好说话了，不收拾他我吴字倒过来写！
　　胖子看我下来，眼神就往旁边飘：“嘿嘿，那啥，挺快的啊？”一双短粗的手一个劲来回搓，我看着好笑，走过去往他后脑勺上给了一巴掌：“你说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东西，我就换个衣服，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明显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凑过来低声说：“其实吧，要是小哥太快，补补就得了，也不是啥大问题，咱多铁的兄弟，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我愣了一下，闷油瓶太快？！我顿时就绷不住笑出来，真亏他想得出来，这话要是传出去，他的命还要不要了？
　　正好这时闷油瓶下来了，我看了他一眼，一下就笑出来，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胖子。胖子尴尬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挤了挤眼睛。“咳咳，胖子你这回来干啥？查到什么了？”我赶紧收了笑。
　　“没啥事我就不能来了？”胖子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一坐，那姿势就跟坐马桶一样，“我知道你现在还有很多事放不下，但是咱也得正经地过日子不是？每天除了调查就是调查，你不累？胖爷我这回就是纯来旅游，看看你俩。”
　　“杭州你也来过这么多回来，该玩的地方你哪没去过？”我在他旁边坐下，摸出手机来打电话给王盟叫他带点早饭回来，“说吧到底啥事？”
　　胖子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解家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