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出师要入世》夜饮天河之水

3、迷茫

　　江晨没什么事，师父现在也是静修时间，不能去打扰。他想了想，还是去柴房劈柴吧。

　　柴房里的柴禾堆满了整间屋子，江晨开始静下心来劈柴，边劈柴边全身运转师父教的心法口诀，师父说这是武功的根本，一天都不能不练，刚才下山练了一半，现在只能重头练起。

　　运转了一周天，柴已经劈了一小半了，全身开始热起来，他脱了外衣，中衣他可不敢脱。师父有说过君子不能衣衫不整。他开始背书，今天他一定要把柴全劈完。

　　在背了三本书后柴终于劈完，完成一件事的心情真好。

　　想起师父说的救世，他又叹了口气，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救世什么的自己也不懂，平时救救附近的村民不是挺好，这天下还是让英雄去救吧，我和师父还是相依为命比较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在的自己和师父好像只处于穷的状态。

　　可是他又不敢把这些话和师父说，因为说了肯定被师父暴骂一顿。小时候他不想住在山上，很想和山下的村民小孩一起玩。为什么他们都不用整天学，而我就要整天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这样和师父说过，记得当时师父气得好几天没和他说话。后来师兄来了，师父还要师兄把自己带走，当时自己真的怕了。师兄虽然很好，但是他还是喜欢师父，还是恳求师父把自己留下。他还记得师兄当时听说他学的书名羡慕的眼神。

　　山上的生活除了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做之外，其他的其实挺好，白天能欣赏日出，晚上能看到萤火虫在漫天飞舞，时不时能追个兔子，去小溪里抓个鱼什么的。有时候和师父去打猎，半途自己溜走去追蝴蝶师父也不会骂，笑眯眯的帮数自己抓了几只。

　　除了米和布要买之外，其他的全都可以自给自足。布其实师父也不是不会织，只是师父说君子不能织布，不能夺了妇人的活。当然做衣服是师父动手，现在自己也会了。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江晨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和师父一起在这宁静的道观静静的生活，现在每天的生活都是他喜欢的，他不想打破这个。

　　可是师父一定要自己下山去，不知道为什么，问了也不说。现在正好有个理由可以回山上，可是估计也不会太久师父又会赶自己下山了。

　　唉，人生不如意事为什么常八、九呢？为什么不能十全十美。师父曾经问过自己以后想干什么？自己的回答是永远和师父在这道观生活下去，道观就是家。可是师父不想自己待在山上，所以十八岁一到就迫不及待的赶自己下山。

　　江晨想了想，还是去把粥盛起来给那人送去，如果那人不醒就把他弄醒，喝好粥再让他睡了。

　　走进屋子，江晨发现那人已经醒了。正呆呆地坐在床上。

　　“你醒了，快来喝粥吧，你失了很多血，需要补一补。”

　　“是你救了我？”那人反问。

　　“是师父救了你。”江晨不认为自己只是背了一个那人上山就是救了那人，是师父治的伤，自然是师父救的他。

　　“你师父在哪，我要去拜谢救命之恩。”

　　“你还是把粥先喝完吧。连床都不能下，还是先好好养病吧。”江晨很讨厌这种人，伤口都没愈合，一动就会裂开的人，瞎弄一下肯定又要裂开，到时又得麻烦师父，真讨厌。这种人还是早早病好下山去，免得师父受累。

　　那人看江晨脸色不好看，也就不再吭声。江晨在他身后垫了几个枕头，把他往后靠，这样他就能自己喝粥了，原来江晨打算喂他喝的，但是看这人情况也不是不能自理，自然也就收手让他自己喝了。

　　那人可能真的饿了，一碗粥几口就下肚了，江晨又去添了一碗给他，他又马上喝完了。喝了二碗之后江晨不让他喝了，怕他积食对身体不好。

　　“你先休息吧，这里很安全，没有陌生人来的。“江晨看出那人有点心不在焉，想了一下可能是怕砍伤他的仇人会来，所以出言安慰了一下。这道观前面早已经被师父和自己用阵法改过，一般人看不见。他们给村民看病都是去山下的，附近的村民也知道这山上不能轻易进，所以认识道观在哪里的只有自己和师父还有以前来过的师兄们。

　　江晨一点儿也不担心有人上来，师父设的阵法无人能破，这是被师兄们一遍又一遍证实过的。每次师兄们来，都先会在阵法的树林里晃悠个几天才能出来。后来师父收到书信说师兄们会来都会到时候去半山腰领他们上山，免得又在树林里迷路。

　　江晨对别人的恩怨没什么兴趣。在他眼里，只有病人和正常人之分，没有其他之分。既然这人已经被师父救了，自然就是道观的病人，一定要让他好了才能出去，要不然会砸道观的招牌的，这可是一件大事！

　　江晨跑去前院那里，他在前院种了一些蔬菜，估摸应该可以吃了，现在去看下有能收的没有，能收的话都收进来，要不然大雨再下几天菜全烂了。后院的药材不用管，直接雨淋着也没事。

　　青菜熟了，包心菜也熟了，其他的都没熟，他收了青菜和包心菜，其他让大雨淋着，他又把旁边的水沟挖了挖深，这样雨水直接能淌走，不会留在地里。

　　晚饭就吃个青菜，再加个梅菜扣肉吧，包心菜能放的时间长，就先不吃。

　　梅菜扣肉很久没做了，肉还是师父昨天打来的野猪，很新鲜。江晨挑了块带皮的五层夹心，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直接在冷锅里烤起来，等锅热起来了，肉也吱吱地冒出油来。江晨耐心的等肉变成了黄色再翻过烤另一面，等到全部都烤成金黄色后又加入梅干菜继续炒，等到梅干菜全沾上了油而变得扁扁的，就将肉和菜盛到大碗里，再在碗里加了些糖，放入蒸笼里开始蒸。

　　等蒸茏冒出热汽，他把灶里的火弄得小点，就让它继续蒸着，这干菜扣肉一定要蒸好几个钟头，把肥肉都蒸化了才好吃。在蒸的这段时间里他只要时不时添些柴就可以了。

　　救世，什么才是救世？救命算不算？如果救命都不算的话救世又有什么用呢？师父说过人命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命，就没有重来的机会。

　　师父常常说天下很大，需要走很长很长的路，可自己不想走那么远啊，天下关自己什么事呢？一粥一饭足己。现在在山上，闲暇时间就去山上抓抓兔子，找找野鸡，有时还能找到很多野果，不亦乐乎？何必管天下人生活得怎么样？师父就是太关心天下了，他记得小时候师父出去过几次，每次回来要不就是伤痕累累，要不就是极度疲累，都要养上个半年才好。既然外面这样，那就不要出去好了。

　　原本师父叫他出去历练，他打算就去山下住段时间，反正师父也不下山，肯定不会知道自己就在山下，等过个几个月，他再回山上就说已经历练过了，外面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就回来了。师父也不会问得很详细，这样就能又重新回到原来的日子。

　　可是碰上了病人，师父从小的言传身教让自己不能当没看见，只能拣回来治伤了。希望这人伤快快好，自己就能把他扔得远远的，他不希望师门清闲的日子被人打扰。

　　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被人追杀？那些人真是想致此人于死地，有几个伤口很大很深，一般的金疮药根本止不了血的。幸好上月师父得全了药材刚才做了一批师门秘传金疮药，要不然这人能不能保住命也是问题。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师门有那么秘传药什么的，干吗要叫秘传，整个道观就二个人，都知道这些秘传药的方子，师父事无俱细全告诉他了，那这还叫秘传吗？人人都知道的也叫秘传？江晨百思不得其解。他经常有这样的奇思妙想，每次问师父总会换来师父一顿揍，后来师父已经不想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嗯，师父把他问的这些秘传啊秘本啊这种问题称之为“愚蠢”的问题，最后丢给他一句话：“你以后会明白的。”就打发了他，并严令他不许再问，只需记住就行，不能和别人说，并让他发下重誓，他发了，从此后也没有问过，既然师父不让问，就不问了吧，惹火了师父可不行。

　　师父最近老说奇奇怪怪的话，什么民族受难，什么天灾人祸了，整天举着个左手算来算去，对着月亮叹气。平时师父都是对着月亮拜祭，对自己说月亮是太阴娘娘，满月时都要祭拜她让她保佑保佑。江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师父长命百岁，所以师父让拜祭哪个神仙，他就会很诚心的拜祭，从来不敷衍。

　　师父有次还和他说对不起他，让他生活在穷乡僻壤，所以让他变成了井底之蛙，离不开道观这一亩三分地。他只是静静的听，不想回嘴师父。师父以前还说过胸中有丘壑，眼界自宽广，他虽然没有出远门过，但是师父把外面的风土人情、地理外貌都讲过，他都记在脑子里，还在师父的戒尺之下画过全部，一点也不能错，错了就要被罚不能吃饭，所以自己从来不会画错，画过几遍就牢牢地记住了。可这些对自己不是真实的，离自己太远的最不太真实。最真实的就是这道观，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