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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节 二月 雨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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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候
【獭祭鱼。此时鱼肥而出,故獭而先祭而后食。】
杨柳岸,燕思归,春风应解游人睡。春雨绵绵,细丝丝,凉沁沁。萌芽的初草拥簇着,翘檐白玉典型的江南凉亭。隐约看见一个白色优雅的身影。
“子君姐姐,不要在挑弄你的琴了,陪我去玩嘛~”许珍宝黏着谢子君,哀怨的看着古琴,似是苦大仇深。
白衣人不理,任凭细雨坠,微风拂面。
她正是谢族如今的少族长,谢君愿,君字辈第一人的子君。而一旁书童打扮的大小姐,则是她的远方表妹,许珍宝。许家宝宝是许尚书唯一的掌上明珠,宝贝的不得了。这次她为逃婚约离家出走,着实让许家上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幸好被子君逮住,可毋宁陪侍子君,也不成婚。许尚书只好遂了她的意,又担心宝宝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时时派人请小姐回家。
反观子君,内定的下任族长,琴棋书画诗酒花,兵法谋略玄学地理,无一不精。据说,已参加过数十场战役,开始逐渐接手谢族。子君似乎总是这么优雅,从容,几乎没有人看见她惊慌,所有谢族子弟都敬仰她,尊其为大小姐。
“宝宝,别闹。”子君从古琴间抬首,淡淡瞥了宝宝一眼。她也没想到,即使只隔了一代血脉,宝宝已无谢族风骨。确凿无奈。奈何谢族香火单薄,宝宝也姑且算是谢族外姓弟子,……她的责任。
抬头,细雨如丝,如那年,模糊了她的视线。恍惚记起一个人,也如梦靥,缠绕心间。
这次求学,不仅是族长试炼,也是父亲的意思,让她打理好自己。
那个白衣如雪的男人,逃不过冰雪的磨砺,宿命的诅咒。
“子君记住。完美,优雅,是我们的态度……不需要别人提醒。”
百年前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成为族长后才能知道吧……
“宝宝,起风了。回去吧。”不再理翩飞的思绪,子君起身理理衣摆,抱琴入室。
“哦,好。”宝宝吐吐舌头,想起刚入学时自己惹的麻烦,不敢再惹子君,从之,亦离。
二、二候
【候雁北;自南而北也。】
自谢族先祖在建国前夕与开国皇帝慕容乐于宫中会面后,谢族举族迁往极寒之地,漠北之滨,自愿请兵镇守边关。没有人知道原因,却没有人有怨言。
百年真相已成迷,往事如烟已散去。谢族在冰天雪地里建成立自己的城市,以通天塔为核心,谋策,戒律,处世,星宿四营为领导;谢族在风雪中不为人知的守了这盛世百年。
谢族直系精英居住通天塔内,这一届不到七个————子君,子婴,子昭,子琴,子决,子骏,子云。其中以子君,子婴的居住时间更长。子君作为族长之子,自小在这里长大,冬景成为常态,直到离开,小子君才领略了四季变化之美。
谢族上下都以少族长谢君愿为骄傲。三岁能言,时五岁而学。寄托父亲的期许,谢族子弟的敬仰。而子君也是那场战役后,第一个诞生的生命,又由于其父谢悦阳骁勇善战,小子君的辈分便高了子婴一辈。自然由子君担任少族长。
然而,得到就意味着失去,小子君一出生就被剥夺了放弃的权力。做到完美,成了子君的一种习惯。学成以前,她没有伙伴,清冷,孤寂伴她长大。似乎她从来就没有过喜欢的东西。
并不是没有,只是不存在了。
四岁,邻居,敏叔送了她一柄竹剑,她对此爱不释手,并带着它上剑术课。可别的小孩子只有木剑,都十分艳羡,想争得竹剑。子君为此第一次动用了她的力量,冻伤了阿岚的脚。
父亲得知后,带她去戒律营领罚,封了她的能力。
白色冰冷的身影,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一字一句吐出:“你可知错?”
她默默抗拒着,又不敢顶撞父亲。埋着脑袋。
那是她见过谢悦阳第一次生气,怒气化形,把竹剑碾得粉碎。
“如果你不具备保护他们的能力,那么你的爱对它们是一种灾难。”
那也是谢悦阳第一次咳血,意味着,大限将至。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小子君也真正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所背负的命运的归宿。她成为了他,不再做任何不好的事。始终记者,谢族人的使命,是守护。
七岁时,正值考核任务。一般分为两种形式,杀害和保护。在一定期限内,保护一个人不受伤害,或在限期内,杀害某人。前者自然任务艰巨,所以,每次只有一个。
“快去呀,去晚了就倒霉了!”子昭拖着子琴向前冲,其他人在后面打得不亦乐乎。
子君悠闲散步似的走在最前面,回头看了看身后。却没在意子婴狡黠的笑。
“少族长,族长有请。”敏叔一跃而下,恭敬地看着小子君。
子君苦笑,没想到父亲来这手。
后面的孩子们一听这消息,急忙正衣冠,理鞋帽,悠哉悠哉走过去。没看到族长下令了么,傻子才去争。
“子君。子君!”徐珍宝推着子君,把他从梦中唤醒。
零星的记忆戛然而止,谢子君冷冷的看着窗外,最好是有正事,不然……
“有客人啦。”宝宝委屈的看着子君。
“客人?这时候?”子君披好衣服起身。
“你怎么不去接待?”
“那个人,是祁尹。”
三、三候
【草木萌动。是为可耕之候。】
夜已央,更深露重。子君的宿舍里却迎来了两位贵客————慕容祁尹,慕容墨。
祁尹打量着宝宝,桃花眼瞪得老园。气得咬牙切齿。
“小爷竟然比不过一个书生,徐宝宝,你什么眼光!这小子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祁尹大爷,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你、你你,他是我表哥!”宝宝气得不轻,拿起砚台就想砸过去,却被子君的眼神制止。虽心有不甘,只好作罢。
“公子祁尹是来寻未婚妻的,那公子墨……可不会这样无趣了吧?”子君优雅的抿着茶,转动茶盘,目光落在,抓在手臂上的猫。
那猫通体雪白,身形修长。鸣声咪咪,一下一下地蹭着子君。
子君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似乎没有。他决定把猫留下来。
“宝宝,送客。”
“好嘞。”宝宝正愁没有机会脱身,顺水推舟,把兄弟二人送了出去。
“徐珍宝你……”“费什么话,快走!”
子君笑笑,温柔的抚摸着雪纺————他刚起的名字。
看来除了养伤,学院也不是那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