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宫廷》慕容蓉雪

25、似是而非

　　冷血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都是站着的，能站绝不坐。因为他认为坐着会使他的精神松弛，一旦遇敌，他的反应就不够快。但是雪儿开口叫他坐，他却一定会坐，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知道从小就很听雪儿的话，虽然他比她年长。冷血就坐在雪儿的对面，外面的衙役都被支开了，他们开始一点点理顺案情。
　　“据你刚才所说，可以总结成以下几点：一、应儿是被熟人杀死的；二、我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三、三名失踪的御膳房值班人员可能是本案的关键。”
　　“是。从现场情况和尸检结果看，凶手应该是将斧头先行拿在手中，也许是藏在身后，然后等待应儿姑娘到达现场，趁其不备下的手。”
　　“为什么会有人在那等她？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这个正是本案最大的疑点，按说一个宫女深夜外出是不会去御膳房的，何况就算是主子要吃夜食，也应该去前院，而不是出现在后院，所以还有待查证。比起这个来，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我？……我也不知道。我说过了，那晚我早早地睡了，可是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那里，就在应儿的身边，她的血在我的身下……”
　　“恩，这是个破绽。凶徒想要制造你杀害应儿的假象，但是却忘记了你的方位。能够制造这种伤的应该是对面直接攻击，不管怎么说，可以溅上血迹的地方也应该是你的前身，而不是你的后背，但你却是背后有血，前身除了你可能因为触碰过尸体而在袖口沾染上的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干净。还有一点，你背上的血并不是喷溅所致，如果是溅上的，血迹周围应该是呈发散状，但你身上的血明显是拍压所致，血迹边缘很均匀。也就是说，应该是在应儿死后，你才在被人‘平放’在那里的。”
　　“这个破绽太大了，他们不惜把三个御膳房的人弄失踪，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悄无声息地从宫里弄出来，结果制造了一个根本不可能成为冤案的‘冤案’……这太说不过去了。”
　　“也不是完全毫无道理。证据是定案的关键，但往往摆在面前的证据其实是一种假象。就像这次，明眼人都看到那个犯罪现场除了尸体，就只有你，而你的双手当时正好沾满了血，只要是头脑正常的人都会认为你是凶手，这是看得出来的‘证据’。可是偏偏又有这样一个事实为你作了反证，可以证明你不是凶手。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可能你本身就是凶手，而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好混淆我的判断。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我事先和你熟识，我恐怕还真要在甄别真伪上费一番工夫。”
　　“那也就是说，可能证明我无罪的证据很有可能证明我有罪；而反过来也可以理解成，可能证明我有罪的证据很有可能证明我无罪！”雪儿像在说个绕口令般把这句话说完，然后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似乎十分忧虑，只顾低头思索，不再言语。冷血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见她若有所思，自己也不敢打扰，只好静下来仔细琢磨着下一步的动作。
　　“沁妃！”雪儿在沉思过后，猛地喊出了这两个字，倒是把冷血唬了一跳。看着雪儿一脸着忙的样子，冷血忙问：“沁妃怎么了？”雪儿好象感觉哪里不妥，又略想了一会，终于平静下来，说道：“没什么。不过有些事我必须出去处理下，你能不能现在让我出去？反正你知道我不是凶手。”
　　“不行，现在还不可以。”冷血说得很坚决，没有丝毫地转圜，“我刚才说了，在我事先熟识你的情况下，我可以以目前掌握的情况判断你不是凶手，但是我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来为你证明。一人被杀，三人失踪，当事者只有你，在案情尚未明朗之前，你也只能委屈一下，留在这里。如果你有什么急着办的，可以告诉我，我去替你办！”
　　雪儿听到这番话，心早凉了半截，自己在短时间内是铁定出不去的了，心中挂念的事情交给冷血也不是不放心，只是考虑到方方面面，总觉得还是自己出面最合适，因此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和崖余哥哥说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请他务必派人暗中保护沁妃娘娘，千万千万！无论如何，不能让沁妃伤到分毫！”
　　“谁会伤害她？你是说婉……？”冷血看见雪儿很用力地向自己摆手，便会意地住了口。“你只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雪儿的表情严肃而坚定，不容冷血有丝毫疑义，“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其他人，谁是这件案子的主使，目前不能胡乱猜测，少不得我得在这待着。但是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沁妃，我怀疑并不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而只是想借此事让我离开宫里几日。若是这几日里面不出事便罢，出了事必是应在沁妃身上，倘若沁妃真有个什么，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局面了，所以你一定要尽快把这案子结了，快些让我出去。宫里面的事一定要请崖余哥哥帮忙，你去和崖余哥哥说，他自会明白。”
　　冷血知道雪儿自出生起就和他大师兄成崖余在一起，两人如同亲兄妹般，彼此之间知道很多外人不知的事，因此料想大师兄必然知道其中缘故，也就不再多说，听了雪儿的话，急急退出牢房，直往神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