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阁》文朗清

4、铁剑山庄

　　第二天，告别小虎一家人。秦时和楚玲珑快马加鞭，又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了铁剑山庄。
　　秦时先找了一处客栈落脚，待和楚玲珑歇息了片刻，晚上两人便只身前往铁剑山庄。
　　山庄门前，两头大石狮子赫然站立，朱门大开，灯火辉煌，一副气派景象。门口两排各站两人，见到秦时和楚玲珑，其中一人把刀一横，“什么人！”
　　“把这封信交给你们少庄主，他自会来见我。”楚玲珑拿出一封无名信，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信，看楚玲珑的架势也有来头，半信半疑去禀报了。不一会，那人就跑了回来，热情似火，一脸谄媚道：“我们少庄主说姑娘是贵客，姑娘请。”
　　楚玲珑和秦时跟着人走进偏厅，一个管事老人赶紧给两位倒茶，说道：“少庄主吩咐我们先招待，姑娘公子先请喝茶，少庄主正在大厅处理的庄主事情。”
　　“庄主？”楚玲珑明知故问。
　　管家错愕，铁剑山庄在江湖上有名有号，现在竟还有不知道铁剑山庄出了事的人？只好解释道：“姑娘和公子可能远道而来有所不知，我们老庄主已经失踪多日，少庄主心急如焚，派出去的人找遍了城里城外，竟没有一点消息。”
　　“原来如此。”楚玲珑微微冷笑，拿起桌旁的茶，喝了一口，放下，对管事的人说道：“你们少庄主可真有孝心。”
　　“是啊，我从小看着少庄主长大，确实是个好孩子。”管家顺着楚玲珑的话夸起了铁立天。
　　楚玲珑轻蔑一笑，看见一人约摸二十五六，身形臃肿，面容猥琐，正朝这边迅速赶来。不用猜也知道是铁立天。于是起身相迎，一脸玩味的笑说：“少庄主好久不见。”
　　铁立天似怒未怒，急匆匆对下人摆摆手，“全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待不相关人都离开偏厅后，铁立天怒目圆睁，“你们是谁！”随后又不安地向四周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后，又怒道：“还把信带来！不是叫你们阁主烧了吗！叫人看见，我怎么说！再过几天，等我成了庄主，答应你们阁主的银子自然不会少！赶快走！”
　　铁立天压低嗓门朝楚玲珑吼，楚玲珑并不在意，慢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抬眼，道：“在下就是天渊阁主。少庄主，除了天渊阁，你可是第一个看见我的活人。”
　　铁立天又惊又叹。惊的是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天渊阁主竟然是个黄毛丫头。叹的是仔细一看，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女子，风华绝代，美丽不可方物，竟然遗憾不能收为己用。
　　铁立天转怒为喜，色心上头，越看楚玲珑越觉得好像从天上而来的仙女，容貌宛如芙蓉出水，绝世出尘，全不似那些庸脂俗粉。
　　秦时看见铁立天这色鬼一直盯着楚玲珑看，心中不爽多时。看他还没放尊重，便重重咳了一声。
　　铁立天这才转过神来，一双眯眯眼笑成了一条缝，对楚玲珑作揖道：“天渊阁果然神人辈出，姑娘哦不阁主你此番亲自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楚玲珑刚要说事，看见站在一旁的秦时，突然有种莫名的抵触情绪，她不想秦时知道此事。
　　于是，楚玲珑吩咐道：“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秦时疑惑，还是照做了。
　　天色已晚，又有铁立天的命令，四下无人，秦时独自站在门口，显得有些落寞。高手过招往往只在一瞬间，聪明人与聪明人对话，一个眼神就能读懂。秦时天资聪颖，又怎么会看不出刚才楚玲珑说话时的犹豫。
　　为什么要支开他？不信任他吗？秦时不明白。
　　过了许久，楚玲珑才出来。一起出来的，当然还有那个面目可憎的铁立天。
　　“哈哈哈，姑娘若能遵守约定，铁某必定万死不辞。”铁立天似乎得到了楚玲珑什么好处，笑得合不拢嘴。秦时一看那张油腻的脸，就犯恶心。
　　“告辞。”楚玲珑出来，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
　　楚玲珑和秦时两个人一声不吭走出了铁剑山庄。
　　各怀心事的两人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秦时一抬头，才发现走错了路。楚玲珑也发现了，要转身离开时，背后传来了秦时低沉的声音，“刚才为什么要支开我？”
　　“有些事不该知道就不必知道。我有其他事情交代你去做。”楚玲珑沉吟了一会，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分你我。有一些藏在心里的秘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些背天理逆人情的做法，她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楚玲珑内心固执地认为自己不需要任何情感宣泄与倾诉，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谁需要博同情呢。于是索性就不说。
　　可是这样的上下级态度让秦时恼怒，以前行事虽不过问，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楚玲珑刻意瞒他。自从斩断一切从前，决意跟楚玲珑回七苍山的那一刻，秦时赌上了性命才能逐渐在天渊阁站稳脚跟，而楚玲珑待他如何众人有目共睹。秦时武功虽无师自通，但两人也一脉相承，虽不知楚玲珑师承何处，但这种羁绊，早已超越了天渊阁其他亡命之徒，以至于秦时一直觉得自己跟别人在楚玲珑眼里不一样，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死。而今天，就在今天，楚玲珑竟然支开了他。一个铁剑山庄而已，有什么事是天大的秘密吗？！
　　空气凝结在四周，气氛渐渐压抑。楚玲珑没有丝毫示弱之意，迎上秦时冰凉的眼神，冷眼不发一语。秦时看着眼前的楚玲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原来他也只是和天渊阁的其他人一样，手下而已。秦时冷笑一声，恭敬道：“既然阁主有令，吩咐属下便是。属下恭听阁主命令。”
　　楚玲珑没想到秦时会这么说。她对秦时的感情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跟别人不一样，见秦时故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楚玲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时毫不在乎地看着楚玲珑冰冷刺骨的眼睛，“您吩咐我去办什么事？属下问清了好去办事。”
　　楚玲珑按捺下的怒火一下子被秦时的无所谓给点燃了，正要爆发时，身旁猛地窜出一个黑影，来人迅速偷了她别在腰间一个荷包，身手之敏捷就连楚玲珑也没有立刻觉察到。
　　来人行动迅速，眼看着就要窜出巷子时，楚玲珑更快，轻轻一跃，一下子就站到了那小偷跟前，堵死了那人的逃路。
　　“别......放手......我给......”只见那人还没看清楚玲珑的容貌，脖子就快要被勒断了，心中暗暗骂自己倒霉，竟然偷个东西碰上了武林高手。小偷识相地把偷来的荷包还给楚玲珑，苦苦哀求：“女侠饶命啊......”
　　这小贼撞到了火山口上，秦时把她气得不轻，也难怪楚玲珑下手那么重。不过她也没想要杀这个小毛贼，刚要放手，听见后面秦时急呼：“不要杀他！”
　　秦时赶上来，这时楚玲珑只要略动一动手，那小贼的命就难保了。秦时看见她怒上心头，还以为要大开杀戒。忙过来阻止。秦时不想看见楚玲珑双手沾满鲜血，如果必要，他可以替她背负。但目前这情况，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可不必赶尽杀绝。
　　“如果我非要杀呢？”楚玲珑还在气头上，要是现在放了他，显得她像听了秦时的话一样，她偏不，就要看看秦时能把她怎样。
　　见楚玲珑执意如此，情急之下秦时趁楚玲珑不备在她眼前虚晃一招，楚玲珑下意识松手腾出手来挡开秦时。
　　小贼被扔到了一边，大咳了几声，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
　　秦时的这一招又惹恼了楚玲珑，她声音陡然提高，完全不似平时镇定，杀气在周围扩散开来，“偷袭我？好，我就看看你能有多少本事！”话音未落，一个身影急速冲到秦时面前，秦时连连后退几步，深知徒手不是楚玲珑的对手，他迅速抽出青霜剑，刷刷刷使出一套问天剑法，剑气在皎洁的月光下泠然有声，动作潇洒飘逸，秦时早已把这套剑法使得炉火纯青，进可攻退可守，此时楚玲珑凭着平时的武功竟然奈何不了他。
　　两个人影在狭窄的小巷子里闪来闪去，一旁的小毛贼哪里见过这世面，早已看呆了，浑然不知刚才差点送命。
　　楚玲珑奈何不了秦时，又添一层焦躁与心烦，心神一乱，她体内被压制住的邪气趁机冲破了束缚，肆意在体内游走。这邪气是楚玲珑修炼大重功所致，平常绝世高手非得有五十年功力不能练此神功，而且这大重功一共有八重，修炼此功也要有运气，一般绝顶高手能练到第七重已是大幸，第八重至今还没有人能达到。但大重功亦正亦邪，还有一条邪路可走，而且只要内力深厚，再加上六七年的时间，练到第八重也不是难事。但一旦用这种方法使出大重功的第八重，尽管威力无比，世间再无对手，但同时自己也会经脉尽断，失血而亡。而且邪路走得越远，体内也会产生一股邪气，随着功力的增加它邪性也增加，必须要克制住，不能任其四散，否则，轻则调息一会，重则走火入魔而亡。
　　所以这这一乱，可不得了。楚玲珑当即吐了一口血，连连倒退几步，只觉心口疼的厉害，再也撑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秦时见状，连忙收手。急忙赶来扶住楚玲珑。一摸脉象，紊乱异常，他只知道修炼大重功所带来的邪气，并不知道楚玲珑用的是偏门，赶紧扶她坐下帮她调理气息。
　　谁知楚玲珑虽急火攻心，也还要强，用尽全力推了一把秦时，“你走开！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