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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   汉武帝着黄门宫女们摆好酒菜,温和的笑道:“南方初郡有进贡,其中不乏珍馐,朕意与众位卿家同享之。”
      卫青等均再拜言谢,我偷偷看桌上佳肴,还盖着盖子,不知道什么内容,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
      “起乐——”黄门唤道,我一愣,心想,古人吃饭也这么有情调?
      悠远的磬声先响起,接着是浑厚的编钟,一低沉,一清越,相映成趣,我暗想道:莫非这就是韶乐?孔子说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但我听着却觉得太简单了。
      歌女们和着乐声唱道:“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听歌词尽是祝祷之意,什么吉日,什么良辰,什么芳菲满堂,我松了口气,看来今天皇帝不会动什么杀机,我的小命又保住了,这样一来,腹中更觉饥饿难耐。
      汉武帝挥手示意,宫女们上前,将盘子上的盖子揭开,立刻香气盈鼻,令人食指大动,众人纷纷发出赞叹。我却朝盘中美味差点掉下泪来——这……这不就是我们广东的煲仔饭咯?皇帝设的筵席也有这个?
      公孙敖尝了一口,赞道:“淳熬本是用鹿肉、麇肉做的,但其中又有更细嫩的肉糜,或是加了鷃鸟肉?”
      汉武帝点头笑道:“公孙将军会打仗朕是知道的,没想到对吃也这么有研究!”
      公孙敖道:“若皇上不说,臣也不知道这一味是鷃肉,但陛下既说是来自初郡进贡,初郡风味,最出名不就是鷃鸟嘛!”
      汉武帝得意的笑道:“朕当时设初郡时,见众卿颇有疑惑,以为南方蛮荒之地,设郡多此一举,但如今初郡连年进贡,尔等才知初郡之富庶了。”
      大家又拜倒,纷纷称颂汉武帝高瞻远瞩,我才吃了一两口“淳熬”,又得停口,只觉得非常郁闷,吃饭也吃不安生,如果真是要跟大家分享美食,不如等吃完再训话嘛!
      好容易皇帝也专心享用美食了,我才吃了几口,越来越觉得这个所谓“淳熬”,就是煲仔饭没错!
      接着又品尝了“捣珍”“炮豚”“渍”等,味道确实不错,很多食材,我也听不懂到底什么东西,吃也吃不出来,唯一的遗憾是调味料比起现代还是少,因此味道不如现代菜肴丰富多变。
      汉武帝又和大家聊天,东扯西扯,无非是汉朝物产多么丰富,我回忆以前历史里头说的,汉朝确实也是在汉武帝手上开疆拓域,大张版图,因此才被与秦始皇并称为“秦皇汉武”,我如果告诉别人我亲眼见了汉武帝,还跟他一起吃饭,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信我。但随即又笑自己多余——我向谁说呢?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现代,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也许,我就要在汉朝终老呢?
      不过,能见到他们,也算不错。我从殿中各人身上一一瞧去,汉武帝、卫皇后、卫青、霍去病——看到霍去病,心中忽然一痛,又在痛中生出一丝快意,我竟能与他有过短暂的一段感情,应该满足吧——眼光从公孙敖身上跳过——他也就是一个会吃的大叔而已,对我还很不客气——那位书卷气十足但面有沧桑之色的大叔又是谁?还不知道——赫连皓,看到他之时,他却没有动筷子,似乎略有所思,很少见他这样沉静的样子,果然,不等我目光移开,他已经抬头,很敏锐的捕捉到我的眼神,朝我调皮的瞬了下眼睛,我嘴角漾出微笑,好吧,我也很庆幸能遇见你——李广、李敢……义父,义兄,跟你们成为家人,何止三生有幸?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出如此多的感慨,只是忽然对这个汉朝有了不舍,如果说以前是为了霍去病而不愿回现代,现在,就有了更多牵挂……
      汉武帝又转向我以前未见过的那位文官打扮的男子,道:“博望侯,你在西域多年,当地风物,汝今熟知否?”
      那位男子满面风霜,面容憔悴,原来竟也是侯爷?但见他拜道:“臣不敢说熟知,西域众国,风俗各异,物产不同,臣在西域十年,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
      卫青道:“张兄过谦了,你自当年出使月氏,以至被匈奴扣留十年,始终秉持汉节,心怀故国,将西域月氏、康居、大宛、乌孙各国情形记录下来,还绘下山川地图,如今大汉最了解西域的人,非你莫属。”
      我眼皮一跳,原来这男人就是张骞,罢了,遇见名人已经习惯成自然,我都快麻木了。
      张骞叹道:“要说月氏、康居、大宛、乌孙诸国的物产,确是与中原迥异,我在西域十年,每每惊叹于造物之神奇。”
      随后说起草原、雪山、冰川风貌,又说到各地人种,不但衣着,连面相都不同。
      公孙敖好奇问道:“张兄适才所说,乌孙、大宛,都有良驹,到底哪国的马更胜一筹?”
      张骞道:“乌孙国之良马,号天驹,纯白为上品,赫连将军的坐骑正是天驹;大宛之马,号宝马,红色为上品,其汗如血,赫连将军赠给皇上的,便是宝马。此两种皆为世间少有,难分优劣。天驹力大,宝马轻捷,如果是行军打仗,恐怕还是宝马更合适。”
      汉武帝叹道:“可惜了朕的宝马,竟被流矢所杀!”
      说着,看了我一眼,我正吓得魂不附体,他的目光又转到公孙敖席上,直盯着公孙公子。我心里一动:汉武帝似乎已经看出当日端倪,看他眼神冰冷,这笔帐迟早要算的。
      公孙公子脸色苍白,他父亲鲁钝,丝毫没有察觉,在场除了我深知内情,了解汉武帝这一眼的深意以外,只有另外一人,脸色微变。
      是卫青,他似乎也察觉到什么,那一天,也是他一力为我洗冤,说我射不出那么有力的一箭。莫非他也看出端倪?
      卫青忽然说道:“适封良辰,我与公孙将军,有一桩家事不妨告知诸位同僚——我们两家有意结为通家之好。”
      我的脸色估计被脂粉掩盖,是看不出来的,但为什么李广、李敢、赫连皓都关切的看了我一眼呢?还有他,他也将眼光转到我身上。往日他总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有这时,他流露出惋惜、不舍、后悔……我才知道他心里也在痛——可是我为什么要说这个“也”字?难道我的心也……哈哈,不会,我快乐得很,痛的是我的手掌,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卫皇后忽然开声:“弟弟,去病的婚姻大事,我这个做姨母的也很关心,你怎的也不先跟我说一声?”卫青和霍去病都惊疑的看着卫皇后,我心中幸灾乐祸,心想:卫家居然要起内乱了,听起来,卫皇后竟然不愿意让霍去病娶公孙霓!
      卫皇后转过脸,朝汉武帝微微一笑,道:“皇上,卫长也到了适婚之年……”我如遭雷殛,皇后是想把卫长公主塞给霍去病!
      汉武帝微微一笑,道:“冠军侯少年英雄,朕原也是很喜欢的,但如卫卿与公孙卿有约在先……”
      卫青抢道:“确是有约在先了!”公孙敖感激的看着卫青,眼中几乎要掉下泪来。汉武帝脸色微变,其他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也没想到,卫青为了维护与公孙家的联姻,居然会这么坚决。如果是为了政治地位,那霍去病娶卫长公主,似乎对卫家更有好处,卫青为什么要舍公主而取将军之女呢?
      话说大家脸色都变了好几轮,其中变化最显著的,就是可怜的公孙霓。公孙小姐原本大概以为婚事在这场筵席上就能定下来,没想到忽然生出波折,连皇后都要来干涉,她怔怔的看了看皇后,又看看自己父亲,见父亲呆若木鸡,哑口无言,她的眼中也露出绝望的神色。连我看了,都觉得心中不忍。
      这种以为自己能得到,却终究要失去的感觉,我也有过啊。
      卫皇后笑道:“我们做长辈的,虽然有心安排,也要去病愿意才行啊,去病,你意属何人,不妨明说。”
      卫皇后直视着霍去病,眼光闪闪,有慈爱,也有威严。倒是霍去病的母亲,在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暗暗叹息,生个儿子太出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家的姐姐弟弟,都当宝贝来抢,也不问问他亲妈的意思。
      霍去病面上,已经看不出太多惊诧与意外,似乎已经拿了主意,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连我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管他选哪一方,势必要得罪人。
      霍去病忽然开口道:“皇上,西征在即,臣实在没有成婚的心思,这些事情,能否容臣回来再说?”
      他看也不看皇后和卫青,直接对汉武帝说出这番话,卫皇后和卫青脸上都不好看起来。但这个“拖”字决,用在这件事上,显然也是目前唯一两边都不得罪的做法了。
      汉武帝面色缓和,赞道:“冠军侯真好志气,这才是朕的爱将啊!”这句话明着是夸奖霍去病,但暗中似乎对卫青和公孙敖意图联姻之事,颇有讽刺之意。
      真是伴君如伴虎,汉武帝一向对卫青极其器重,但方才卫青的行为,似乎让汉武帝已经有了芥蒂。我不知道卫青这样胸有丘壑的人,怎么会忽然失去分寸。
      我还在为他人担忧,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同样叵测。
      “赫连将军,这次你来我朝,透露乌孙国君之意,愿与我朝共对匈奴,朕非常感激,又蒙你赠送良驹宝马,赫连将军此番就是朕的贵客,来来,请上来与朕同席。”
      汉武帝说出这番话来,又把众人吓了一跳,原来他们还未知赫连皓此番来长安,肩负如此重任。也难怪,赫连皓来长安这些天,除了放鹰驯马,似乎没做过什么正事,平日造访的,也只是李广的府邸,跟其他达官贵人很少攀交情。谁也看不出他的底细来。
      赫连皓推辞不过,也就从容上去,坐在汉武帝身旁。
      又饮了一轮,汉武帝忽然问道:“赫连将军年少有为,不知可有妻室?”
      赫连皓愕然,回道:“尚未娶妻。”
      汉武帝“哦”了一声,面带笑容,问道:“朕听说你与李将军家小姐情投意合,不若朕今天就保了这个媒吧?”
      我大吃一惊,心想:玩笑怎么开到我头上来了?我又不是你女儿,要和亲也轮不到我呀!
      赫连皓却似乎没那么惊讶,他似乎略为犹豫了一下,继而转头看向我,又看了卫家的席位一眼,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霍去病面色铁青,冷冷的看着赫连皓,卫青面无表情,垂着眼皮看着自己桌上的酒杯。
      赫连皓忽然微笑着对汉武帝说:“多谢陛下美意,在下求之不得。”
      他语调轻松,声音清越,但在我听来,不次于一声惊雷——他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皓对我一向很好,但我还是分得清楚,我们之前没有儿女私情的成分。即使他上次为我出手,我也只觉得他是出于义愤。
      为什么答应皇帝的许婚呢?难道他不知道婚姻不是儿戏?何况他明知我属意何人——我鬼使神差的看向霍去病,眼光中不无求助之意,事到临头,我已经不分“敌我”了,只要他能帮我逃过这次……
      霍去病也望着我,眼光闪烁,我见他手掌扶在桌沿,几欲拍案而起,但他身边的中年美妇人似乎看出端倪,拉住他的袖子,她顺着霍去病的眼神看向我,眼光中不无哀求之意。
      这就是说,她也知道我这号人的存在,她在哀求我放过她儿子吗?好像我是个灾星……
      我低下头来,此刻方才领悟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感情,原来对别人而言也许只是麻烦——何况那不是普通的别人,是自己所爱的人的家人!

      忽然一只手轻轻覆在我手背上,那样温暖和柔软,是李敢。他看着我,低声说:“你不愿意?如果你不想,我……”
      “三哥……”我咬住嘴唇,原来最关心我的,还是他,在这种时候会为我出头的,只有他。
      我再抬头看义父,他也点点头,关切的看着我。显然,李家父子只要我说一声“我不愿意”,就可以站出来对皇帝说No了。
      但他们越是对我如此厚爱,我越是不能陷他们于不忠。我又捏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让我无比清醒,我往后挪了两步,就在席后向汉武帝俯下身:“民女张姝雅谢陛下赐婚。”
      我没有抬头,但仍听到汉武帝极开心的笑声,以及卫家席位上摔了个杯子的噪音。
      我会记住,你们今天是如何对我。我的眼泪几欲流出,终究被我忍了回去,我不能哭,不能白白的受你们摆布。
      我抬起头,摆出最甜美的笑容:“陛下,民女有一个请求。”
      汉武帝一愣,他没想到我居然还跟他讲条件,也许是觉得我胆子大得有趣,他没有生气,反而眉毛一挑,笑道:“讲!”
      “民女即将远嫁,此生受义父义兄之恩,恐无以为报。民女却知道,为国杀敌,乃是义父义兄毕生之愿。我义父李广将军,每每在家中浩叹,只恨没有机会出战,不能与匈奴决一雌雄。民女代父兄请命,此次出征,请让义父义兄为先锋!”
      “姝雅!”义父回头,虎目中泪光闪烁,泫然欲滴,他没想到,我把他平日所发的牢骚都记在心里了。
      汉武帝抚掌笑道:“李广,你女儿果然深明大义,朕今日就准了她这个请求了!嗯,你有三个好儿子,又有一个忠孝两全的义女,还有谁敢说李广老将军运气不好呢?”
      他一挥手,鼓乐又奏响了:“朝元日,宾王庭。承宸极,当盛明。衍和乐,竭祗诚。仰嘉惠,怀德馨。游淳风,泳淑清……”
      座中各人,默默听着称颂帝王的音乐,从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可以看出,这顿皇家筵席,还真是不好消化。

      筵席终了,我跟随李家父子回府,赫连皓跟了上来,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一扭头上了马车。
      “爹,你跟赫连公子在前头聊,我陪四妹在后面走。”李敢知道我心事,嘱咐赶马车的仆人,“慢些走,四小姐喝了酒,头晕着呢。”
      我确实喝了些酒,很不幸的,酒对我而言,不像别人说的一样,能解忧,它只会让我眩晕和头痛。但我偏偏因此要喝,就是为了自虐。
      我只觉得车中气闷,又晃得我恶心,遂拉开布帘,趴在窗上,随着马车的摇晃,晃着自己的头。
      李敢骑着马走在旁边,时不时皱着眉头看我。
      “聂真……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是不是完全是我弄错了,其实这是在拍戏?
      “叫我三哥。”
      “三哥,你别怪我……我让你去打前锋……你总得照顾义父。”
      “不怪你,父亲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我怎么会不跟着去?应该谢你才是。或者,我应该道歉——”
      “三哥,为什么道歉,你们不欠我什么,我欠你们的才多。”
      “姝雅,你——如果不愿意,我真的能帮你逃走……”
      “逃?”我笑着看他,“逃到哪里去?我什么也不会,离了你们照顾,我生活都成问题,更不可能回去。所以我不逃,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
      “嫁给赫连皓,也不算太坏……我看他对你还是很好。”李敢沉默片刻,安慰我道。
      “停下停下!”我喝道。
      马车停下,仆人无辜的看着我,我从车上跳下来,站在路边,指着李敢笑,笑到一半,忽然哇的吐了起来。
      什么淳熬、捣珍、炮豚,全吐出来,浪费了好一桌皇家酒宴。
      “姝雅!”李敢跳下马,扶住我摇摇晃晃的身子。
      我靠在他怀里,边笑边哭:“你,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抱着我来的,那时候我觉得很怕,可是有你这样抱着,我觉得很安慰,我就不怕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遇到这些事情呢?你一早知道皇帝会指婚了,是不是?”
      李敢身子一僵。
      我为什么会猜到?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化那个妆,那时你的一举一动,无不是打算把我交出去的不舍,就算我当时傻傻的没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也会懂得!
      我哭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就算你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起码不要让我在霍去病面前……”
      ——起码不要让我在他面前,露出那样软弱的表情。
      我知道他也无法改变什么,但是,一旦我求救,而他拒绝,这对我又是怎样大的伤害呢。
      李敢胸口起伏,忽然说:“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保护你?只要我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可是我已经不能了,姝雅,这一生我选择守孝道,我欠父亲一个儿子……”
      之后,他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懂,也听不见了。

      也许是因为醉的是御酒,醒来之时,我完全不觉得头痛。头脑也清晰得很,我记得昨天发生的一切。但我想不通李敢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您怎么来了?”
      “李老将军,侍中郎,请让我单独与姝雅姐姐会面,好吗?”
      房间外传来诸邑公主任性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这小姑娘怎么来了,专程为我送行?
      我刚下床穿好鞋子,诸邑公主已经闯了进来,一如她平日的鲁莽,只是她的表情却十分复杂。
      “姝雅姐姐……你……我……”
      公主吞吞吐吐,我一笑,说:“怎么了?诸户公主也有这么不痛快的时候?”
      公主一跺脚,背转身子说道:“即使你怪我,我也不愿瞒你,你若要恨我,也是应该的!”
      我心中隐隐猜到她想说什么,不由得苦笑道:“我不怪你。”
      诸邑公主猛的回身,诧异的问:“你知道是我说的?”
      我点点头,说道:“你一直都在皇上面前说赫连皓与我私交甚笃,那也是为了让皇上顾着赫连皓的面子,不至于对我不利,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诸邑公主涨红了脸,说道:“其实不只如此,我故意这么说,也是希望……希望……”
      我一笑,说:“我和李敢如果有私情,怎么会做这么久的兄妹呢?”
      诸邑公主叹气道:“原来你都知道,我还以为我瞒得过你,姝雅姐姐,我对你用这样的心机,确是我不对。可是李敢哥哥对你总是那么好……我……我实在忍不住嫉妒你……”
      我默默的看了看她,转头看向窗外,说:“我也知道嫉妒的滋味。就算自己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所以,看到霍去病娶不成公孙霓,也不会娶卫长公主,我也幸灾乐祸了。”
      诸邑公主叫道:“原来你心里的人是表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我知道,我也许可以……”
      我拍拍她的头制止她往下说:“你表哥背后,不但有你舅舅 ,还有你母后,甚至你父皇,你怎么帮得了我?再说,如果要人帮,那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愿我的心上人,完完全全为了我这个人而娶我。掺杂一点私心杂念,我都不要了。”
      诸邑公主叹道:“那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虽然她年纪幼小,但身处皇家,耳濡目染,也知道我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见我还真不如她想得明白。
      诸邑公主又惭愧的说道:“姐姐,表哥虽然好,赫连大哥也不错的,嫁给他,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我也不算完全没为你考虑——嗯,虽然要远嫁,如果你需要什么,只要捎封信来,我一定差人送过去给你!”
      我心想,难道长安土特产,就能弥补我的损失吗?但她这样小女儿心态,真让我觉得好气又好笑,道:“好了好了,这些话,留到真正告别的时候再说吧,我又不会马上就走。”
      可是我哪里知道,压根就没有机会“真正”跟诸邑公主告别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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