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哭》醉乡客

8、以身殉剑

　　7.以身殉剑
　　看着那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山之巅，欧阳冶子绷紧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下来，但随即他面色大变，转身就想拉一直跟在身旁的莫邪，可身边哪里还有莫邪的影子。他急忙举目四顾，才发现莫邪已到了干将所在的剑室之前，正试图拉开剑室之门。
　　“莫邪，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这门是用封门铁内锁的，在外面是万万没法子打开的。”飞掠而来的欧阳冶子略显疲累地说道。
　　“爹，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么？”莫邪用一种几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欧阳冶子。
　　欧阳冶子摇着头道：“现在干将铸剑正处于关键时刻，若我们在外面打扰他势必会被剑反噬，剑主人心。我们唯有静等，希望干将能抵制的住天魔石的侵蚀。”
　　欧阳冶子话音刚落，剑室里传出了干将沙哑的大笑声：“哈哈哈……，我懂了！重剑无锋，只是因为缺少灵魂！就让我来成全你吧！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干将！”随后就听到像是重物坠落的响声。
　　“干将师兄！干将师兄！”听着干将异乎寻常的笑声，莫邪忍不住喊道。她是多么希望能听到干将的应答声，可她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声音沙哑也没得到一句回应。整个剑室内一片死寂，甚至都能听到火焰燃烧毕毕剥剥的轻爆声。
　　看着莫邪无力地跌坐在地下，一向喜怒不露于色的欧阳冶子用饱含内力的双掌狠狠地劈在剑室的门上，连带这精钢浇筑的剑室都是一阵嗡嗡的震动，可那门却并未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干将！难道你忘了苦苦等你的莫邪？快点出来！你若是负了她，我欧阳冶子第一个不饶你！快出来！”欧阳冶子大吼着，可回应他的还是一片死寂，并无半点声音发出。
　　就在欧阳冶子凝气准备再次掌劈铁门的时候，门口却是传出咣当的一声响，这声音虽说不大，可落入欧阳冶子和莫邪的耳里却似晴天霹雳。他二人怔怔地盯着铁门，一时间竟都不敢相信听到的咣当声是否真实。随即就见刚才还坚如磐石的铁门竟吱吱嘎嘎的打开了，门后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
　　“干将师兄，是你么？”莫邪说着就要往前走去。
　　“莫邪！冷静点！他不是干将！”欧阳冶子一把拉住莫邪，面色凝重。
　　这时候，莫邪也发现不对劲，停步厉声问道：“你是谁？我干将师兄呢？！”
　　“我……是……谁？渴……，血！”一阵晦涩难听的声音传了出来，同时，那人一直低着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面庞，不只是莫邪，就连欧阳冶子的心也是狠狠的一抽。这分明就是干将，而且似乎是比原来更清秀了一些，可那呆板脸上却并没有干将和煦的笑容，一双闪着青光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了过来，就像饿狼见了食物一样。
　　欧阳冶子与干将对视了一下，瞬间就觉得一道霸道的剑气侵入体内，似要将他的身体撕碎。他脚下一个踉跄，嘴角已有鲜血溢出，方将那侵入体内的剑气化解。
　　“人剑合一！莫邪！快走！他已不是干将！只是一个被魔气侵蚀的傀儡！”
　　“不！我不相信！干将师兄，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斩断寒魄，娶我为妻！对不对！”莫邪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她甩脱欧阳冶子的手向着迎面而来的干将奔去，拉起干将冰冷的手使劲的摇晃，“师兄，我是莫邪！莫邪呀！你清醒清醒！”
　　“莫……邪？”看着泪流满面的莫邪，干将双眼的青光慢慢地暗淡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机械地晃着头打量着莫邪。
　　“爹！爹！干将师兄能认得我！”莫邪喜极而泣，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欧阳冶子，可她话音未落，干将却向着刚刚聚集过来的众弟子冲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迸着青光的利剑，所过之处惨叫连连、残肢飞溅，转眼间已消失在了山下，只留下修罗场般的满地残尸。可怜这些弟子，至死都不明白为何一向大家敬爱有加的大师兄会对他们出手，也不知道他们原来的大师兄早已在干将剑成的那一刻就死了。
　　“七星连珠，颠覆人间。没想到，最终的应劫的竟是我欧阳冶子的得意弟子。”欧阳冶子悲戚的呢喃，幸存下来的弟子见干将已去，都颤颤巍巍的围到了欧阳冶子和莫邪的身边，“莫邪，你快带着这些师弟收拾细软下山，去通知城中百姓赶紧逃命去吧，去了都别回来了，走的越远越好。”
　　“不！这不是真的！他不是干将师兄！不是！干将师兄还在剑室！对！他一定还在剑室！”莫邪凄厉的嘶喊着，魔怔般向剑室冲去。
　　剑炉的火焰张牙舞爪的燃烧着，似一个魔鬼在嘲笑着世人执着的悲哀。剑室里空空如也，那还有半个人影，只有冶炼台上放着半块天魔石及一些其他的铸剑余料和那本干将不离手的《奇闻怪谈录》。
　　良久，莫邪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剑室，双眼无神地看着欧阳冶子道：“爹，我不走，我不相信干将师兄会杀我。”
　　“干将只有一丝神志尚存，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戾气侵染，而如今，紫夜也已入魔，这铸剑城注定要在这场浩劫中泯灭。你不走，难道还要让这些师弟跟你一起死在这里？”欧阳冶子喘着气说道。“莫邪，你是他们的师姐，一定要把他们活着带出去！”
　　莫邪看着师弟们惊惧的面庞，本来已经麻木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好，我走。爹，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你要我死在你面前么？！”欧阳冶子厉声道，随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爹！”“师父！”莫邪和围在四周的弟子几乎同时向前走来。
　　欧阳冶子摆了摆手：“你们赶紧下山，只要你们安全了，我死也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