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哭》醉乡客

4、试剑定缘

　　3.试剑定缘
　　时间，可以说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了，它能让沧海桑田，也能让红颜白骨;它让平凡的东西价值连城，也让许多欢乐与悲伤于无形中归于平淡。
　　距七星连珠出现之日已过去半个多月了，铸剑城里的百姓早已将之遗忘在了生活的琐事里，偶尔记得的，也只当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谈。因为平凡，所以简单，多了一些自在，少了许多羁绊。这何尝不也是一种幸福？而作为铸剑城城主的欧阳冶子此时却仍是愁绪满怀。
　　铸剑城依山而建，坐北朝南，利用周边地势建有青龙、朱雀、白虎三门，山下是百姓生活起居之处，山上供城主及其弟子居住活动，而城主府就雄踞在半山腰的平岩之上，犹如一只作势欲扑的猛虎，守护着山下的苍生。
　　城主府，议事厅。
　　欧阳冶子不停地在大厅内走来走去，七星连珠之象已过去半个多月了，可凶兆却并没有显现，难道是自己多虑了？可作为一个年长的铸剑师和占星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七星连珠异象兆示的不仅是大凶之象，而且是就在这铸剑城附近开始的大凶之象。
　　等待本来就是一件让人焦虑的事，这种明知道是凶险的等待更是让人身心俱疲。何况让欧阳冶子忧心的还不止七星连珠这一件事情。
　　干将、紫夜本都是山下城中的孤儿，欧阳冶子见他们无依无靠，食不果腹，便将二人带上山来，也可以与他的独生女儿莫邪做个伴儿。谁知这二人都是聪颖异常，短短几年之间便将欧阳冶子的武功和铸剑术学去了十之五六。欧阳冶子见二人有如此天赋，大乐之下就将他们收为入室弟子，并将自己毕生所学于这二人倾囊相授。只是那干将为人温顺，又偏向于舞文弄墨，观史读经，所涉范围甚广，至使其长时间疏于武学。他的铸剑术已达一流之阶，可在武学方面却也只是差强人意，连他的师妹莫邪都略有不如。而紫夜性格孤傲，专于武学剑术，虽然铸剑术与干将不相伯仲，但武学造诣却是高于干将。
　　这师兄妹三人从小一块长大，转眼间已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年过半百的欧阳冶子也是人老成精，早已看出干将、紫夜二人都喜欢着自己的女儿莫邪，可莫邪似乎是喜欢干将，而对紫夜总是待理不理的。欧阳冶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本该为小辈们自己顺其自然的发展而高兴，可一想到紫夜孤傲的性格，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就在欧阳冶子胡思乱想的当中，一阵短暂而利落的敲门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当中。
　　“进来。”
　　随即一身紫衫的紫夜推门而入，径直走到了面带诧异之色的欧阳冶子面前，拱手而道：“师傅，弟子想求您一件事，希望您务必能答应。”说罢，拱手颔首而立。
　　“紫夜，在师傅面前不要太过拘谨，一切随意，你有何事？”欧阳冶子挥手问道。紫夜仍拱手颔首道： “弟子恳请师傅能同意弟子与干将师兄试剑定缘，胜者方可娶莫邪师妹为妻。”
　　“嗯？”欧阳冶子略带讶然，他虽知道紫夜喜欢莫邪，可没有想到一向孤傲的他会这样做。
　　“你可知道莫邪喜欢的是干将？”
　　“弟子知道。”
　　“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知道莫邪喜欢干将，又何必苦苦执着，伤了你三人的感情？何况我是莫邪的父亲！你二人的师傅！怎能让你如此胡闹！”说道最后，欧阳冶子略带愠怒。
　　“弟子一生只喜欢莫邪师妹一个女子，今生非她不娶！在弟子眼里，除了她，世间的百万红颜皆如粪土！求师傅给弟子一个机会！”说罢，紫夜单膝跪地，“我若败，定会远走他乡！今生今世，绝不再踏入铸剑城半步！”
　　看着跪在地上的紫夜，欧阳冶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也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全看天意了。”良久，欧阳冶子叹道，“你二人铸剑之术本就伯仲之间，以试剑来定输赢也算得上公平。但你二人铸剑之术都已趋于登峰造极之地，若是以试剑石来鉴别所铸之剑品阶的高低，势必会让试剑石大受损伤，而且结果也未必准确。我曾以九幽玄铁为原料，铸造出一柄稀世神兵，取名为寒魄，只因它寒气太盛，时常反噬剑主，一直荒废至今。于三日后开始，我给你与干将二人百日期限，你们谁能先铸造出斩断我寒魄的利剑，谁就可娶莫邪为妻。若是在这百日之内，你二人都不能斩断寒魄，那就让莫邪自己选择！”
　　“谢师傅成全！我一定会第一个斩断寒魄！”紫夜冷傲的脸庞泛起了一阵兴奋的红光。
　　看着激动的紫夜，欧阳冶子的心紧紧的抽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干将得到了一块紫阳铁矿，它不但是稀有的铸剑奇铁，更与九幽玄铁相克，紫夜根本就没有成功的机会的，他只是想让紫夜知难而退，愿赌服输。这对于是他们师兄妹三人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但为师对你也有一个要求，无论成败，你都要留在铸剑城，继续做师傅的徒弟。”
　　听罢，紫夜默然低下了头，一语未发。
　　“紫夜，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有时候放下一些东西，反而会得到的更多。不管你的决定如何，这座城永远是你的家，师傅也永远是你的师傅。”欧阳冶子略显失望地挥了挥手，“师傅累了，你先下去吧…”
　　紫夜向着欧阳冶子深深地扣了一首，默默地站起身退了出去。诺大的一个大厅，只留下欧阳冶子一人注视着紫夜退走的门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