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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隆 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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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
这间房子仿佛活了起来。
就像是由于它分不清双子们的差异，而刻意以眸色来区分出她们一样。
夜纱的黑瞳变作绿眸，修萝的黑眸变作红瞳。
★.★.☆
建筑林立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身着校服迈往通往学校的道路。小小的欢声笑语洋溢着青春无忌的氛围，女孩们交谈起生活里的琐事和秘密，男孩们侃侃而谈自己热爱的运动或游戏，即便现在是冬季，繁华的城市依然充满活力。
“……我说你们啊。”
墨紫发少女站在自家的窗户旁，黑色的眸里光芒微烁。她回头，略微偏首，漠泊的目光直刺霸占着她床铺的黑发少女们。
“整天混迹在我的房间，真的，不要紧吗？”
蓝紫色的猫尾，在清晨阳光的照拂下泛漾着神秘的色泽。她垂眸，细长的羽睫带着微颤的频率以使人不易察觉的弧度搅动着空气里的尘埃。夏江其实是个冷淡到近乎冷酷的人，她没有深刻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并不像鬼咒堂姐妹那样对于万物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猫耳与猫尾的存在不会成为她的烦恼，因为除非必要，她从不轻易出门，而这也不过是出于没兴趣罢了。
“噢呀噢呀，小夏江不欢迎我们吗？”修萝一边啃着曲奇饼干，一边无辜的眨着眼。语毕，她起身走至她身畔，伸手环住墨紫发少女的腰，顺便将指掌间的饼干屑蹭掉。“可小夏江不是说过，一旦我们想说的话，你就会殷勤地泡茶，拿出饼干，并亲切的聆听吗？”
“不，我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种话。”冷静的否定着，夏江缓缓地挑起一抹笑弧。“而且，我发现即使锁上了门，只愿意听取旁人建议中有利于自己那部分的黑猫们还是会恬不知耻地撬门拜访。”
“小夏江还是这样不留情面呢。”夜纱搭上了墨紫发少女的肩膀，指挑她尖翘的下颔，附在她耳边暧昧的低语，“难道同舟共济的情谊仍然无法令你接受我们吗？”
黑色的猫尾巴缠上了她的腿部，温暖细腻的绒毛顺着紧致的肌理摩擦向上。墨紫发少女被迫的高扬起下颏，她敛眼而笑，可惜墨眸内部缱绻的沉寂冷硬仍然不曾稍减。
“你是在挑逗我吗？”
另一条猫尾萦绕着蓝紫色的尾巴，修萝仿佛像是蓄意想要见到夏江变脸般的，对于她的疑问并不予回应，反是将自己的双唇送往她的颈脖处。
“那么，你们需要我配合得发出呻-吟声吗？”
闻言，修萝与夜纱同时停止了自己的恶作剧。她们整齐划一的耸肩摊手叹气，紧接着突然你一言我一语的感叹起来。
“小夏江总是这样子超冷淡的配合，弄得我们也总是很扫兴。”
“嗯，修萝也会产生这种挫败感吗？我已经感到习惯了……而且，最近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冷淡或懒散的人，她们的难度指数通常很高，让我兴起了一种名为‘征服欲’的情绪。”
“……懒散指代的是我吧？我说……喂，夜纱，你刚刚是不是说出了很可怕的话？”
“原来修萝也有这种自觉呢。”
“所以我说……夜纱，你刚刚是不是提起了很禁忌的话题？”
“怎么会？我们是最适合彼此的，这点修萝你无法否认吧？因为这个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能够像我这样与你心有灵犀了。”
“嘛，说得有道理。不过，夜纱，你确定你没有翻阅过那套我藏在床底下的《樱兰》吗？”
“我好像闻到了百合花的香味。”注意到黑发的少女们已经牵起了彼此的手，并且还有越演越烈越演越雷的趋势，墨紫发少女立即发出警告，“请你们不要在我的房间上演禁断之恋，哪怕你们迫不及待的想用自己的猫尾搔弄对方。”
“嘛～嘛～，夏江还真是无情呢。”双生花合声指控。
“哪里。”客气的措辞，漠然的语气，十文字夏江总是拥有着足以把任何感性场面都破坏掉的强大气场。墨紫发的少女坐上床铺，浅浅一笑，“那么现在，回归正题，你们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们接到了一封入学通知书。”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修萝认真的说着。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两封信件，“当然，昨天我与夜纱在回到房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我们的猫尾能够毫无阻碍的穿过衣服，即使是穿裤子也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公寓里的人都可以看得见、摸得着，但是……”
“但是，我与修萝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次门后面的世界。不光是为了这封突然出现在信箱里的入学通知书，也是为了试验。”夜纱接过了话茬，做了决策般的宣言，“或许只是猜想，可这座房子就像是一个衔接着各个时空的暧昧点，然而就是因为它太过于暧昧，所以才会发生这种近似传染的变化。也正因为传染来自四楼的门后，可能……其他世界里的人看不见。”
“为了证实这一猜想，我们会前往地下二层的门后世界。而夜夜子则答应我们，她会去四楼的门后世界做一番调查。”修萝补充着夜纱遗漏的部分，严肃的口吻顿时变得轻浮，“那么联络器就拜托了，小夏江。”
“是呢。”夜纱赞同的颔首，“公寓里的其他人也拜托了。”
双生花对视一眼，尔后微笑着同时宣称。
“因为这么多人里，只有你的大脑构造是比较正常的呢。（心）”
两条黑色的猫尾在她们身后摇摆，双生花笑眯眯的望着她。墨紫发少女吐出微小的叹息，尔后面无表情的躺倒在自己的床铺上，拉起印有淡蓝色花纹的床被，将自己盖包成一个虫茧状。
“走好，不送。我要睡了，晚安。”
墨紫发少女闭眼假寐，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话也没听到。
“联络器在衣柜里，我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睡得很熟。”
闻言，黑发少女们面面相觎，尔后不约而同的勾起了狡黠的笑容。
“小夏江，你现在是在说梦话吗？”
“……快滚。”
★.★.☆
就这样，三名少女踏上了征程，离开了这栋奢华的公寓。
——这封入学通知书究竟是谁寄来的？或者说，它究竟是由于什么因素而出现的呢？
做为一座建筑，我怎么可能知道？
虽然我经常会穿越，但时常也会有东西穿越到我身上啊！
★.★.☆
『八楼公寓』地下一层，黑发的少女们背起登山包，矗立于雕琢着古老图腾的门扉前。夜纱握紧门把手，在打开那扇门的同时，故作轻松的问道：“修萝，该拿的东西都拿了吧？”
“联络器，准备ＯＫ。直排轮，准备ＯＫ……嘛，其实行李明明是你与我一起准备的。”调皮的配合着，修萝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夜纱是在紧张吗？因为担忧小夏江会发现入学通知书是我们自己准备的而生气，可这不过是早晚问题，小夏江聪明得紧……”
温暖的冬日光芒，伴随冬季特有的寒冷气息从门后流泻而来。修萝舒服得半合起眼睛，终是止住了调侃的话语。夜纱因身旁人懒懒的语调而浅笑，平光镜片的绿眸却森冷沉寂下来，“走吧，让我们去寻找那使我们变化的原因——在最初时，就遇见的人……”
耀眼的白，在一瞬间渲染着狭长的走廊。灰蒙蒙的天空中飘洒着细小的雨珠，令她们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去年的冬季。那天，苍穹上也是飘落着小小的东西，它比雨水更轻，也比雨水更冷。那时，她们还没有意识到门后衔接着的是另一片天地，只是惊奇于地下二层的门也可以通往外界。
冬季的雪，落上了那公园里的咖啡色丝发，浅浅的色泽勾绘着稚嫩的时光。
一双容貌别无二致的黑发女子，与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孩子在公园里错身而过。浅发的孩子们仰起头，她们亦垂眸打量，墨色的瞳孔里影射出稚嫩的色泽和年轻的时光。
只是匆匆相望，然后匆匆相忘。
出于“类似”而产生的打量，就像是投入海底的碎片，被波澜壮阔的海涛声所掩埋。
隆冬的景致，夜寂如海色阑珊。
春之绯色透过星与光传来，到处、到处，都是柔媚的枯萎花枝。
尔后，剧烈的疼痛从眼部传来。
黑发的女子在林荫道下换成了黑发的女孩。
……从那天开始。
这间房子仿佛活了起来。
就像是由于它分不清双子们的差异，而刻意以眸色来区分出她们一样。
夜纱的黑瞳变作绿眸，修萝的黑眸变作红瞳。
浓郁与茂密交织。
血液与枝叶，美丽而芬芳的生命，透出腥檀又清新的气息。
★.★.☆
繁忙的城市街道，车水马龙。雨水让行人变得稀少，两抹黑影悠闲自得穿梭在人行道上，像是雨中的清风般肆意叛逆。一双银色直排轮在空中跳跃，紧接着又是另一双宝蓝色直排轮。她们频繁的徘徊于忙碌的车行道和人行道，偶尔在人行道的栏杆上滑行，偶尔在马路上与奔驰的汽车失之交臂。人群纷纷停下脚步表露惊呼，她们却钟情于危险的游戏而且乐此不疲。
“修萝，最好在有人报警前停止哦。”
戴着帽兜的黑发少女在一旁提醒，率先往狭窄的小巷里穿行。另一名黑发少女轻哼着不知是流传于何世何时的旋律，耳畔挂着一款亮紫色的耳机。银色直排轮翻转于街道半空，她以利落的侧空翻从栏杆上翻身跃下，黑色的发丝因风飞扬，沐浴于晨曦挥洒于天际，身影紧随其后的消失在城市小巷。
“快迟到了呢。”
帽兜少女轻声的宣称，她背过身面朝着另一名少女微笑，如同脑后生了第二双眼睛般可以轻松的避过任何障碍，宝蓝色直排轮变作缓慢的滑行，而从正向前进并加速追赶着她的另一名少女却并未答话，反是由于无人的环境而将ＭＰ４里播放的歌曲高唱了出来。
“……不是风雨后就能见彩虹，这灯红酒绿的城市夜里看不见星光，单调的灯变成仅有的亮。他们都说实现梦想的筹码就是要输掉一点点的自己，我想人生真是残酷的笑话。”
宝蓝色直排轮在前面忽然停顿，绿眸少女偏头思考少顷，兀自说道：“不如抄近路。”
她转入一条死巷，靠着堆积的杂物翻过高立的墙。宝蓝色直排轮在空中翻舞两个三百六十度，连续两个空翻使她停顿在空中的时间更长，方便她在不知墙后环境的情况下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反应。
“修萝，放心跳吧。”
做出应对措施的同时，绿眸少女张开双臂少有的欢呼。这危险的刺激感令她愉悦，而仿佛漂移的腾空感更令她目眩神迷。红瞳少女注视着前方的身影，瑰丽双唇扬起了懒散的笑意，仿佛揶揄般的轻唱声跳跃出唯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歌词。
“你不甘平淡，却渴望平凡。你想要在夜间飞行，却对着暗色的翅膀独自发呆。你想要安定，可天空却没有你想要的宁静。你想要在夜间飞行，可苍穹却没有你想要的光芒能给你一点指引……”
“修萝，你在嘀咕什么？”绿眸少女反身滑行，“难道是在调侃我？”
“嘛，那又怎样？你也知道，那间奇怪的公寓让我闷坏了。”红瞳少女拉下了ＭＰ４的耳机，尔后将垂散胸前的发丝束成马尾，丝毫不顾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雨水。“呐呐，夜纱，你确定我们要一直穿着束胸衣吗？你也不是不知道，四天前的晚上我还曾因为它梦见自己被熨斗烫平了胸部。”
“所以？修萝，你是在向我撒娇吗？”绿眸少女摊摊手，“如果我没有记错，好像当初就是由于你的一时兴起，我才会把捏造的身份改为‘性别男’的。”
“ＨＡＩ，ＨＡＩ，非常抱歉。”她毫无诚意的道歉。“嘁，真是麻烦。”
“那么，请记得控制好声线的变化，别露下把柄。”
“知道了啦。”修萝假意咳嗽了两下，低磁沙哑的女声霎时变得更加低沉，“这样可以了吧？”
“不错。”夜纱颔首，悦耳的嗓音也增添了几分深邃，“很有魅力。”
“你是在赞扬我还是在吹嘘你自己？”修萝轻撇着嘴角。
改变声线也是她们入住八楼公寓后才获得的能力。自那天开始，幽灵就与她们频繁接触，各种珍奇凶猛的动植物也会随机出没、随机消失。有时候，她们不得不认为，天赋异禀其实并非上天恩赐，而是出于命运的怜悯——为了给小虫子挣扎逃生的机会，所以给予了她们可供自保逃命的多种绝技。
“学校快到了。”
“嗯嗯，我记得那个……技能之一，路人甲气场。”
“你什么时候给它命名了？”
“嘛，这不重要。”
两人在踏入校门的一瞬间，就仿佛是被包裹上了一层膜，原本的存在感被刻意地削弱了，即便是在富家学子中显得特列独行的装扮，也没有引起任何围观现象。
“呐呐，夜纱，你在什么班级？”
“这是个好问题……修萝，你看过入学通知书的内容吗？”
“我只光顾着朝‘入学通知书’这几个字兴奋了，根本没拆过信。”
“很好，我们果然是默契的双胞胎。”
“……”
两位少女相视无语，她们默契的从背包里抽出入学通知书，撕开信封，在看到自己的班级归属后更加默契地同时抽了抽嘴角。
“一年Ａ班。”
她们向对方宣称，绿色与红色相对，白皙的指掌默契伸出，彼此互换录取通知书再看。
“你竟然没骗我。”
双生花同时感叹，大有繁华尽萧索之感。
“还真是奇妙啊……”
“这算不算，心想事成呢？”
“天知道。”
她们边走边谈，转眼，就到达一年Ａ班。黑发的少女们选择了两个相邻的靠窗座位，庸碌无为的表现丝毫不惹人注意。她们的双耳中各塞着一只ＭＰ４的耳机，修萝观望着窗外的豪华设施发呆，夜纱则注视着鱼贯走入教室门的男女学生。
陌生的环境使她们沉默，而走出了狭小的公寓，世界却变成了只有彼此存在的方块一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