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汪东城，唐禹哲)》rainfall

6、Chapter 5

　　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流光溢彩，映花了唐禹哲的瞳孔。谁又能完全对自己对别人坦率呢？他不禁想问，可他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出声，他让一些事情沉淀到心底。
　　一路上乔小麦断断续续在说，一些回忆，一些感慨，一些展望，唐禹哲一直做个安静的听众，他脑海里更多的是在想要怎样避开剧组人员和小麦见面。乔小麦多多少少沾染着他早些时候的味道，鼻子敏感的人很容易嗅出某些东西,虽然汪东城不算敏感的人，可当事关他时自己总会表现得失常，危险的事情就要避免，这是本能。
　　快要到片场的时候，唐禹哲叫住小麦，表示要下车。
　　“可还没到啊！”小麦理所应当作出疑问。
　　“前面就是了。”唐禹哲答道。
　　小麦停顿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的笑了，他轻轻皱了皱眉，半眯眼，一点了然，一点自嘲地牵动嘴角，“不要企图糊弄我，事到如今我还有可能不摸清底细再办事么？让我送你到片场。”
　　“学长，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强迫人很有乐趣吗？”禹哲小小翻个白眼，努力使自己语气温和。
　　小麦颇具深意看了看禹哲，若有所思转动眼珠，不得不说禹哲有点反常，他能嗅到有些不寻常的气氛，“禹哲，你，有不希望与我见面的人。”
　　唐禹哲交握的手指紧了紧，当然他没让小麦发现，小麦在开车也不太可能发现这个细节，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已经过度了，也许不算那么过，可已是能被小麦察觉的地步，现在无论否认还是肯定都很不自然，他没办法接任何话，他觉得大脑好像罢工了，只有心在工作，不停怦怦跳。
　　“你不说话就表示你默认了。”直到小麦的声音传进耳朵唐禹哲才发现原来自己安静好久了。好吧，他再次在心里承认直到现在自己也不是个善言辞应变的人。
　　唐禹哲表情不自然，小麦暗中观察着，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很紧张，还在死撑。他想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就禹哲的反应推测这事儿多半没下文。他淡淡笑了，用手拨了下头发，欣赏起车外的街景。他知道他的一句话足以让禹哲安静抵达片场。
　　到达拍摄场地唐禹哲才发现，简直是最糟糕的状况——飞轮海的兄弟来探班——大家正在开paty，原本寄存的小小的侥幸心理——所有人都忙于拍摄而忽略他的来到——彻底粉碎。现在，他的出现引发的躁动气氛就好像刚下车即将走过红地毯的影星，大家举着酒杯酒瓶蜂拥而上，汪东城更是打头阵，一把将唐禹哲揽入怀中，“好小子，你总算出现了，大家都干了好几瓶了。”
　　“可不是，今儿个你真是架子十足，让我们好等。”靠在吴尊身边的calvin笑眯眯地接话。
　　倒是亚纶眼睛尖，一眼瞅到了从车另外一边出来的小麦，“禹哲，那是你的朋友么？”亚纶这么一问所有人立即将视线投过去，禹哲低下头微微叹口气，该来的躲不掉——不过他还是在心里轻轻念了下亚纶。
　　汪东城看着夜色中的身影，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来什么时候见过，搂着禹哲的手用力一弯，将他带到自己胸口，“禹哲，不介绍一下吗？”
　　乔小麦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汪东城，倒是calvin和吴尊这一对先吸引了自己的目光，这两个人看着有同类的色彩，但不那么明确的样子。但随后他就被汪东城把禹哲带进怀中的动作引去了注意力，他慢慢走近人群，审视唐禹哲身边这个高大、笑容满面、感觉很阳光的男生——当然，会称他男生的小麦自然是不知道其实自己比他还小几个月。
　　唐禹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挂出职业微笑，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乔小麦。”
　　乔小麦却径直走到汪东城面前，伸出右手，“你好。”
　　汪东城右手拿着酒瓶，左手搭在禹哲身上，他也没料到这人会突然径直找自己握手，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换过手拿瓶子，汪东城握着对方的手很自然地问出心中的疑问：“我们有见过么？”
　　乔小麦想都没想，反射说“没有”。
　　周围的一群“哄”地笑了，“大东，你哪根筋搭错啦，跟男人搭讪？”，“大东，你喝一瓶就醉啦？范神经呀！”大家笑得乐不可支，汪东城自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确实莫名其妙想太多，于是讪讪笑笑，“不好意思，刚刚的话别放在心上，我是汪东城。”
　　在一边的唐禹哲一看到小麦朝汪东城伸出手就知道：完了。
　　如果不是因为paty，如果不是亚纶眼尖口快，也许汪东城和乔小麦的相见会同上次一样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可现在，木已成舟。
　　之后自是一轮自我介绍，互相认识，热情邀请，和礼貌辞退，夹在中间的唐禹哲则是左右相顾不暇，筋疲力竭，好不容易送走乔小麦禹哲觉得快掉层皮，只想回房间睡觉，可paty还得继续，自己仍不得不伪装出开朗的样子。他自然没发现亚纶望向远去的乔小麦，眼中的若有所思。

　　唐禹哲记得小时候，夏季的夜晚总是听得见蝉鸣声，一片一片，为湛蓝清朗的夜空平添一份欢快，星星都特别亮。现在，他静静躺在床上，耳边轰鸣的只有空调的运作声，不停息的轰响令房间里意外的冷，唐禹哲只好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头来，观察着身边不到十公分的汪东城熟睡的脸。汪东城就穿着背心裤衩，抱着枕头就睡了，可能酒喝得多了些，脸上还微微泛出红晕，禹哲看看遥控——温度已经最低了，他无奈地牵起嘴角，从被子里伸出微冷的手，小心的抚上汪东城的额际，替他拭去浸出的点点汗液——空调里湿着额头容易感冒——他记得汪妈妈曾经跟自己说过。
　　汪东城的脸好小，唐禹哲在心里默默打量，几乎算的上巴掌大的脸，又直又尖的小巧鼻子，微微翘起的可爱嘴唇，瘦削的尖下巴。禹哲一直觉得汪东城的下巴很可爱，尖尖的，还有一小团肉，他不自觉抚上大东的下巴，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蠢蠢傻傻又真诚的微笑，明明紧关着窗帘，禹哲的眼睛里却像落进千万的碎星星，明亮闪烁。
　　渐渐地，抚过下巴的手落在微微张开的唇上。他盯着那唇，微张的缝隙好像在邀请他，汪东城吐出的热气穿过他的指缝，挠进他的心里。唐禹哲很清楚，晚上不过喝了几杯香槟，说什么都称不上醉，可现在，他脑袋里一片混沌，有什么东西拼命的喷薄而出，又有什么东西使劲的见缝就钻，上上下下涌动，近乎崩溃。他真的觉得，如果自己醉了该多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思前想后犹犹豫豫，也可以拥有一个屡试不爽的强大借口，但眼前真实的触觉、明亮的意识，让他只能用手指，轻轻抚摸对面那张引自己进入深渊的脸，摩挲着已经存在于自己脑海里的双唇，然后，咬紧自己的下唇，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呼吸。
　　唐禹哲收回手，翻过身背朝汪东城，将抚过他的手轻轻靠在自己唇上，感受曾经的温度。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看，看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失眠半宿的后果自然是早上起不来，偏偏一夜好眠的汪东城难得一大清早就醒了，死活拉了恨不得长在床上的唐禹哲起来，再去拉向来起的早的吴尊三人一起吃早饭。
　　疯了！疯了！严重睡眠不足的唐禹哲心里哀号，感慨自己明明离开工还有两小时又困得死去活来，却像疯子一样陪另一个疯子坐在这边吃劳什子早饭，真是莫名其妙！
　　“禹哲，我记得你明天有期末考试吧？”汪东城倒是神清气爽。
　　“嗯，明天下午。”禹哲咬着块面包，口齿不清答道。
　　“听calvin说你那所学校还蛮严格的，是吗？”吴尊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牛奶。
　　“那是以前那所，我现在换了学校，有比较好一点。”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吃完早饭。吴尊晨练去了，汪东城收拾碗筷的当口唐禹哲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大东一回来就看见我们禹哲栽在桌子上流着口水睡得正香。这人，怎么跟昨晚没睡似的，困成这样，汪东城心想，抱了禹哲上床，然后再次感叹——禹哲真是轻得……叫人无法不去担心——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
　　原本睡饱了的汪东城，看唐禹哲躺在床上睡得如此之熟，自己看剧本也看得索然无味起来，干脆倒床上睡个回笼觉。但并不困的他睡起来自然很浅，一直漂浮在梦境中。没过多久，汪东城就醒了，而导致他醒来的原因，便是感到冷而不停往自己怀里钻的唐禹哲。
　　汪东城有些宠溺地笑笑，拉过被子盖在唐禹哲身上，又将空调温度调高几度，他记得禹哲比较畏寒，吹不得太冷的空调。然后躺在旁边，继续进入梦乡。